镇上还有一处古润才必去之地——卖箩巷。
卖箩巷是条古色古香的旧街。走进青砖灰瓦的巷子,踩着石板路,朴实无华的建筑令人心绪宁静,如同两旁摆摊的农民“商家”脸上诚恳的笑容。
不同于正规市场,这里卖的全是农民自产自编的日用家什:竹制品有箩筐、簸箕、鸡笼、六角篮等;木制品则是扁担、各种刀锄铲的木柄、凳子、菜板。
古润才喜欢逛卖箩巷。鳞次栉比的店铺,络绎不绝的人流,洋溢着生机;耻于奸诈、以欺为辱的买卖氛围,让他觉得温馨和谐。他不时驻足观赏精致的竹器,与摊主随意攀谈几句,直到走完这条不长的古街,才转向自行车保管处,再无留恋地踏上归途。
回到油厂时,夕阳最后一抹橙晖已涂上山巅。厂区袅袅青烟和孩子们的欢笑声,为这山沟注入了活力。
古润才把沾满泥污的自行车推到河里清洗,立刻引来一群好奇的孩子,纷纷跑下河嬉闹着帮忙。
这时,贤德淑抱着晒干的衣服路过,看见来哥、来弟便骂:“你俩狗杂种!一早回来就说洗澡,太阳落山了还在这儿玩!大姐在家累死累活,也不晓得回去搭把手!”
贤德淑在岸上叫骂,古润文和古林盛便弯下腰,从□□朝来哥做鬼脸,一脸幸灾乐祸。来哥悄悄对弟弟说:“你还不上去洗澡?老爸还在里面烧火呢。”
来弟顶嘴:“那你咋不去?光说我!”
来哥道:“你先洗,我最后。”
贤德淑知道他俩不怕自己,便走向古润森:“我说你两个儿子,不信你没听见!还装聋作哑?也不管管!叫他们上去洗澡,回家帮喂喂鸡鸭也好。不然就留这儿帮你烧火蒸油,我回去!”古润森只得出来,却见来哥来弟已爬上岸,拿着衣衫毛巾洗澡去了。
待古润才洗净擦干自行车回到家,天已黑透。陈谨秀十分气恼,本想责问几句,但见他衣裤上斑斑点点的黄泥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将孩子放进自制的小竹床围栏里,拿了猪肉便进了灶房。古润才心有愧意,收拾停当,也跟进灶房帮忙。
古润才进来时,陈谨秀已将五花肉和韭菜剁成馅末,正小心翼翼地将小方块豆腐剖成薄片,摊在簸箕上。古润才取肉馅放在豆腐片上,陈谨秀再覆上另一片薄豆腐盖住馅心。豆腐做得极嫩,稍不留神便会破,她做得格外谨慎,神情专注。相对轻松放馅的古润才,忍不住偷偷瞥了她一眼:那双漂亮的眸子依旧带着严肃,眉宇间那股傲气未减,微白的鹅蛋脸上竟透出可爱的红晕;她穿着灰暗的布衫,正值哺乳期的丰满胸脯,将本就不甚宽松的衣衫撑得紧绷绷的。
古润才不看则已,一看竟起了欲念,恨不得立刻上前抱住她亲昵一番,却又畏惧她严厉的目光,暗想:“怎么就不生双温柔点的眼睛?也好让我放肆一下……”这念头一起,顿觉面红耳赤,心跳如鼓,慌忙低下头去。
陈谨秀察觉他目光异样,又见他突然脸红,问道:“你怎么了?”
古润才被她一问,忙道:“没什么,没什么。”
陈谨秀白了他一眼,没再作声。古润才忽发奇想:不如直说了,看她如何反应。念头一起,便凑近她耳边,悄声道:“你好美,我好想抱抱你,摸摸你。”
陈谨秀一听,惊得停下手中活计,瞪着他:“你……你这家伙!干活时也想着这些?我看你是看书太多,被书教坏了!”
古润才见她生气,顿时手足无措,脸上火烧火燎,忙道:“我…我来破豆腐吧,这活计合我性子,慢是慢点,但仔细。你来放馅儿。”说着也不管她是否答应,伸手就拿她手里的菜刀。
陈谨秀心中惊疑不定:他为何此时说这种话?实在费解,甚至疑心他是不是脑子出毛病了?结婚一年多,从未有过这般情形。即便平日行房,也是草草了事,更无言语挑逗。今日这怪异言语,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古润才则想:她本就是食古不化的老古板,平日只知干活挣钱,哪懂什么风花雪月、琴瑟和鸣?我这般冒失,她不恼才怪。
饭后,古润才洗漱完毕,在房间里将卖油钱摊在桌上让陈谨秀点数。陈谨秀从小到大,手里从未有过这么多钱,数着数着竟有百余元,兴奋得两眼放光:“这钱你打算怎么处置?”
古润才知她爱财,便道:“你拿着看着办吧,该咋用就咋用。”
陈谨秀一听,眉眼舒展开来。她深信,有钱才有安稳,才不愁温饱。顿时觉得眼前这书呆子可爱起来,激动地一把紧紧抱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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