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久违的热闹很多。

邢家远房亲戚来旅游，春运停票，也找不到回程的车，索性在这住下了。

年夜饭吃完，离跨年还有时间。

表姑和大姨姨夫攒局，正好带上我，开一桌麻将，几个人天南海北的玩法凑齐，什么规矩都有，简直是麻将乱炖，打出花来了。

旁边小餐厅几个小孩，邢佑邢佐开头，又搞了个酒局，吵吵嚷嚷的惹得表姑十分不满。

“过年嘛，热闹点挺好。”

我摸着牌，二万，没用，随手打了出去。

表姑翻了个白眼：“嗨！我们家娃娃从前都不喝酒的，上学也很乖，真是不知道邢佐邢佑怎么教的…………诶，鹤南出来啦？”

我看着表姑从阴阳怪气转变成笑颜如花，没用上一秒钟，别提多震惊。

身后拢上一股酒气，混杂着雪松香水味，男人手臂自我肩膀上伸过，将我笼罩其中。

“打这个。”邢鹤南丢出一张九筒，低声在我耳边。“会不会玩啊你。”

“起开！”我手肘抵开他，推搡不满：“你不懂我的战术，别动我的牌。”

“呵。”他低低哼笑一声。

我这边被打乱了牌，心情正不好，表姑还在喋喋不休的追问：“侄媳，鹤南有没有对象？”

我敷衍：“不知道，没有吧，他也没提过。”

“诶呦，我就知道没有，是这样的啦，我有个外甥女，跟鹤南同年的，我合计着两人交个朋友耍耍……”

“不必了。”他向来直接：“没兴趣。”

怎么说也是长辈，表姑一下子脸就挂不住，你这孩子怎么回事都要吐出口，被邢佑响亮的一嗓子打断。

“好哇大哥，你说上厕所是到这躲着来了！”

我烦透了：“快把他带走。”

邢佑哼哧哼哧拽走她哥，另一手也不忘拉着我：“菲菲，你也跟我们一起去。”

“什么？都是小孩，我才不去。”

邢鹤南突然歪过头：“你就不是小孩了？”

我冷笑：“只有小孩才会问这种问题。”

哪成想这位活爹当场抽风，大手一挥直接给我牌面全掀了，三人惊呼，我大惊失色，气不打一处来：“你有病吧邢鹤南！”

他凑到我跟前，面不改色眨眨眼。

“只有小孩才跟小孩生气，菲菲。”

“神经病！”

邢佑拉走骂骂咧咧的我，牌局不成，几人兴致缺缺的回房休息了，我又被扯到酒桌前。

说是小孩，其实也都是同龄人，只不过比我小嘞一两岁。

“姐姐好！”

小孩们很有礼貌的打招呼，我也没多嘴纠正差不差辈这个问题。

“你们继续，我就坐一会，不打扰你们。”我堆起和蔼笑容说。

“那行，我们欺负鹤南您可别生气啊。”几人哈哈大笑，弄得我一脸莫名。

邢佐悄悄附耳过来：“真心话挑战，大哥刚才连喝五杯了。”

果然是小孩，好幼稚。

我哼哼两声，问道：“什么问题，这么戳他心窝子了？”

“就是那个。”

“哪个？”

邢佐挤眉弄眼：“就那个啊！”

“？”

他偷瞄一眼，然后说：“算了，你自己看吧。”

酒瓶旋转停在了我的对面，邢鹤南的位置。

“呜呼。”一个男孩很开心：“大哥，这次该招了吧。”

“你的初恋到底是谁？”

半晌，我听到自己心脏重重跳动一下，看向邢鹤南，发现他的目光早就在我身上。

他眼睛半垂着，迷离中已经有了点醉意。

一秒，两秒，三秒……不知道几个呼吸时间，他终于动作了。

然而，只是抬起酒杯，再次一饮而尽。

“切——”

众人又一副大失所望的样子。

“菲菲，你怎么了？”邢佑戳了一下我，才回过神，我摇摇头。“没事。”

“什么没事？到你转酒瓶了！”

我错愕的张望，大家都盯着我看，在邢佑催促中随便转了一下。

好巧不巧，又是邢鹤南。

“菲菲，问他私房钱藏哪了！”邢佑大声道：“今年的红包都没给我！”

邢鹤南还是那副散漫的状态，看上去并不在意我问什么，或者想知道些什么。

我轻轻说：“邢鹤南。”

他抬眼直视着我。

埋在我心底，一直都想问他一句。

“这么多年……你开心吗？”

邢鹤南笑了，眼睛清亮，一如初见。

“开心。”

“你给的十二年，最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