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允松敲了敲面前的土墙,看着和周围的墙面颜色不太一样。
“这是新修的吗?”
“是。”罗云拉着月藤回答。“也就半年前吧,一个身穿斗篷的人做善事出资修了我们镇上好多路和墙面。”
“是有什么问题吗?”
花允松继续问:“大人说这面墙有食夜人?”
“对。”罗云点头道。“不过现在没有出现啊。”
“当然。”花允松解释。“食夜人只会在夜晚出现觅食。”她点了点墙面。“把这个墙挖了。”
身后的人拿出锄头等工具开始砸墙。
月藤不懂食夜人是什么,好奇问花允松。
花允松耐心和他解释。
刚说完,罗云带的人就叫了一声。
“是头骨!”
三人定眼一看,赫然如单燮所言是位女子的头颅。
月藤一见到骨头就牙痒痒,亮着眼睛跑过去闻了闻。
鼻子刚一耸动就皱了起来。
“好臭。”
月藤捂住鼻子只吐舌头。
“没有闻到啊。”花允松和罗云也前后过去观察,花允松捡了根树枝拨了拨头骨。
“什么都没有啊。”
“可是真的好臭!”月藤挪了老远,半点不想再靠近。
“……”花允松和罗云对视一眼,把头颅装进准备好的袋子里。
花允松道:“大人说镇上应当是有整个全尸的,或许都在新修的墙或路上。”
“如此就要全部推翻了。”罗云犹豫道,他虽早上拿到了全面配合的文书,可如若没有,过错还是要他承担。
“放心。”花允松拍拍他。“大人说的准没错,相信他。”
“好罢。”
三人花了整整一天时间把所有新修的路挖了一遍,果然在其中拼凑成一具完整的女性骨头。
当晚,花允松和月藤带着装有尸体的袋子去找叶濯。
叶濯正在吃最后一个栗子酥,见两人来了一口把最后一块塞进嘴里。
单燮见状笑了两声,把晾好的茶水推到他面前。
“好香啊!”
月藤推门一进来就闻到了香味。“你们在吃什么?”
叶濯眼珠转了转,没有回答。
花允松拍了拍他,把扛着的袋子扔到地上。“什么香味啊?”
经过一天的时间,她一点不怀疑月藤的鼻子,每次月藤一捂着鼻子说臭,就能挖到骨头。
她现在可是把月藤当成小宝贝了。
“好吃的栗子!”月藤留着口水仔细闻。“但是闻不出来在哪里。”
“……”叶濯把嘴里一点栗子酥咽下当做没听见。
单燮笑了声,问。“都挖出来了?”
“是的楼主。”花允松指了指袋子。“都在里面,要不我们出去打开,确实有点臭。”
四人便挪步到院子里。
月藤屏住呼吸把袋子打开,一打开就窜出去老远,单燮也皱着鼻子不愿意往前。
叶濯看了他一眼将灵力裹住手掌作势去摸里面的骨头。
单燮拦住他。“太脏了。”
“我来。”
叶濯没收手。“你不是嫌臭?”
他记得冥界人的嗅觉仅次于犬妖。
“那也不能让你去摸啊。”单燮帮他顺过脸颊的头发。蹲下身迅速把袋子里的骨头摆成人形。
站起来后,他手上燃出火焰,自己给自己高温消了个毒才回到叶濯身边。
“是那个女人。”
花允松把白日罗云告诉她的事又复述一遍。
斗篷人。
叶濯思考了一下,觉得有必要把事情报给鹿。
“回去吧。”叶濯说。
花允松点点头,准备把骨头收起拿回去净化除祟后再给罗云让他送去衙门。
“一会儿我来。”叶濯还在看骷髅,头也不抬的说。
“好。”花允松点点头,拉着月藤告辞离开。
叶濯用树枝拨了拨骨头,发现其中一些雕刻或磕碰的痕迹。
“她说的都不可信吗?”
叶濯摆正头骨思索。
单燮站在他身后垂眼回答。“十之**,听听就好了。”
叶濯沉默片刻,想到花允松说的斗篷人。
他拿出通灵玉佩,刚准备和鹿联系,通灵玉佩就亮了。
是卜乐。
“小橘子。”叶濯接通玉佩。
“哎?”卜乐叫了一声。“这次接通这么快啊,稀奇稀奇。”
“刚好要联系鹿。”叶濯去池边仔细把手洗了,他另一只手拿着玉佩不太方便,身边又没有放玉佩的地方。
单燮便捞过他的手放进池水里揉搓着指腹帮他仔细清洗。
叶濯缩了一下手。
“凉吗?”单燮轻声问。
叶濯看着他摇了摇头。“还好。”
“什么还好?”卜乐疑惑出声。
“没什么。”叶濯收回目光。“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能找你聊天啦。”卜乐笑了一声。“我拿到通行函了,改天就去枕清林。”
“你先不要告诉鹿啊,刚好过两日是鹿的生辰,我准备给她个惊喜。”
“好。”叶濯点点头,他这边的案子也差不多结束,这两日便能回去。
“你说我给鹿准备什么礼物呢?”卜乐琢磨着问。“我已经连续送她三次珍珠首饰了,再送下去估计要挨打。”
叶濯想了想,也想不到。往常他送的都是医术,不过鹿很是不喜欢就对了。
“……”
两人沉默着想了半天也想不到。
卜乐叹了口气。“嗐,真难啊……”
“算了,我先去睡觉,明日在想吧。”
卜乐有些困,和叶濯说了晚安就去休息。
结束和卜乐的通灵后叶濯看了眼时间,觉得这会儿鹿还没休息,便用玉佩联系她。
“晚好,阿濯。”
鹿的声音有些严肃,想来还在处理公务。
叶濯便把斗篷人的事简单复述给她。
“……果然。”
听完后,鹿沉默道。
“我这边也发现了。”鹿找到卷轴,展开看了两眼说。
“近期出现了许多有关子冤的线索,三界皆有。”
说到这里鹿也是头大。“算了,等耳中人的案子处理完,就回来吧……”
“剩下的六扇门会及时报给我。”
“好。”叶濯回答
第二日,罗云把女尸送去衙门报案,耳中人受害者也皆被关入牢中得到专业人士的救治,置于能不能康复就看他们自己了。
花允松和月藤收拾好了东西,蹲在院子里等叶濯。
突然,一阵风吹过。
花允松眨了下眼,紧接着“咚”的一声,身后的房门就被撞开。
月藤跳起来。“有人闯进去了!”
单燮喝了口茶,垂眼看向跪在地上的人,语气薄凉。
“谁给你打成这样?”
“楼主……”坠梦咽下口中的血,蒙着眼的飘带早已不知去向露出泛青的瞳孔。她不敢抬头,趴在地上回答。“子冤,我和浮丹送货从冥界回来的时候,被子冤偷袭了。”
单燮刮了刮茶叶,动作不急不缓。
“我们……敌不过。”坠梦犹豫着说。“浮丹帮我拖住他们让我逃出来……”
“哦。”单燮搁下茶杯,发出一声轻响。坠梦身体随之一震,低下头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你把他扔那了。”
“……”坠梦匍匐在地不敢接话。
良久,小心呈上一个红木盒子。
月藤和花允松站在门口大气不敢出,只看了一眼便溜之大吉,生怕会误伤两人。
“……是坠梦的错。”坠梦趴在地上半天听不到单燮的声音,相比于单燮的怪罪,他更怕这种长久的沉默,未知的恐惧。
“滚,他该下来了。”
单燮站起身,看也没看坠梦,径直上楼。
等上楼梯的声音消失后坠梦才敢喘气,她无力跪在地上,想起门外的两人。
身上的铃铛都已经碎了,她半点声音没发出的出现在两人身后。
月藤最先闻到一股血腥味,一扭头迎面对上一双花青色眼睛。
花允松随之扭头。
“忘了刚才的事。”
“……”
“哎。”花允松捞起月藤。
“大人怎么还没出来呢?”
月藤跟着摇摇头,鼻子耸动了两下,刚刚好像闻到一股血腥味,是闻错了吗。
还有,怎么脑袋疼疼的。
坠梦站在屋檐上,撕了衣服上的布条重新蒙上眼睛。
叶濯听到一丝细微的声音,他合上房门,正好看到单燮上楼。
“收拾好了?”
“嗯。”叶濯应了一声。
“我们要回去。”
单燮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笑了声。
“行,我送送你们。”
叶濯意外的看他一眼,问。
“你不跟着?”
“我也是很忙的。”单燮叹了口气回答。“日理万机。”
“哦。”叶濯打断他。
“你忙吧,不用送。”
说罢就从他身边侧过下楼。
“等等。”
叶濯顿了一下,看他。
“把这个穿上。”
不知什么时候,单燮手里拿着件白色的衣服。虽是白色,可从窗户透来的光上不难看出,其中流转的淡金色浅光。
九彩霓裳。
是当初拍卖时单燮自己拍下的。
叶濯没伸手。
“原本就是要给你的。”单燮说。只是原本的九彩霓裳不适合叶濯,单燮花了些时间才裁改好。
“……”
见叶濯依旧没有要收下的意思,单燮抖开衣服,直接走到叶濯身前,将其披到他肩上。
他动作轻柔的拂开叶濯散落的头发,将衣服整理好。
叶濯手指抖了一下,冷漠的看着他的动作。
他的眼神很柔和,
如果叶濯没有被无尽红线控制的话。
“……”
等单燮帮他整理完头发,身上的红线才逐渐撤去。
叶濯扫了眼衣服,九彩霓裳很好的融合于他普通的外衣上。不仔细看的话只会以为霓裳只是见布料上等的外衣罢了。
“不需要解梦术了,撤了吧。”
他还记得?
叶濯有些差异。
他想起单燮给他的治疗根思痛的药物。
虽然药效很弱,但症状确实有在改善。
叶濯垂了下眼皮,刚准备开口单燮就有些粗暴的揉他的头发。
“好了,走吧。晚些俩小孩该等急了。”
叶濯抬起眼看他,轻声说。
“谢谢。”
两人前后下了楼。
花允松和月藤见到叶濯招了招手。
花允松道:“大人,马车已经备好了,我们走吧。”
“嗯。”叶濯回答,他扭头看了眼单燮。
对方倚着门框,笑着和叶濯挥手。
他嘴唇动了动,清风伴将他的声音送到叶濯
耳边。
“一路顺风,小家伙。”
叶濯眨了下眼,碎发拂过眼前,他别好头发,转身跨过院门。
车马扬起尘土,待尘土重归大地,单燮收了笑容。
“带路。”
坠梦从阴影中走出。
“是。”
车窗帘子上的红色香囊随着马车轻微晃动,叶濯忽而想起单燮在溪亭上别的红豆剑穗。
红豆。
叶濯睫毛微颤,随手把帘子捞下去后面休息了。
花允松低声问月藤。“大人怎么了?”
“不知道。”月藤也悄声回答。“但我好像看到大人耳朵红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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