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吻

“你放开!”景怀霎时陷入惶恐,他手腕儿发着力试图挣脱庄岸的束缚,但还是拗不过。

他意识固然是清楚的,但对于自己方才的举动其实自身也难以捉摸,怎么就那么情不自禁的向庄岸靠了过去。

景怀心里乱七八糟,把自己失了分寸的行为囫囵个儿的都归咎于庄岸那张妖祸似的脸上。

“我放开?不是你自己贴上来的吗?”庄岸闻声扣在其手上的手力气不减反增。

他一再的靠近,强有力的压迫感直逼景怀心里防线。

“都是男人,别那么计较。”景怀倒打一耙,试图用轻蔑的语气降低此事的影响和存在感。

“计较?我还真想计较计较,你说,摸脸什么的是不是比拥抱要亲密多了?你还真双标啊。”庄岸也不是个顿感的人,他时刻都能感受到景怀对于上次误会的刻意和疏离,对于景怀对自己的误解和心结,庄岸不但不放在心上,反而还要把那当做武器合理运用。

他向下用力撑着,力气之大任凭景怀怎么扑腾也逃不出他这人形牢笼。

“你比我年长,就这么生生勾引一个高中生合适吗?不会有负罪感吗?”因着庄岸放低了声量,声音小到只有他二人才能得见,这本应是挑衅意味的话现下搁他口中说出倒平添了几分委屈。

景怀微张着唇随即轻抿着,他与庄岸毫厘之间,明明是庄岸在自己身上施加着蛮力却又借着极其卑屈的语气来示弱,这巨大的反差感不由得叫景怀乱了阵脚。

但即便如此他也未因此失了警惕,反倒透过现象看本质,庄岸这小子是真坏,居然还拿高中生这个头衔给自己扣帽子,景怀绝不可能叫这小无赖抓到自己任何把柄,“大你怎么了,你不是也说你成年了吗?”

景怀此言一出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儿,有何不妥,他在心里复盘了一遍,这话……就好像在说自己本也想和对方发生什么一样,他一个激灵接着忙补充起来,“何况我又没……”

没等景怀话说完,庄岸便扶在他额间拨开景怀细碎的刘海儿,吻了上来。

我是谁!我在哪儿!?

前有姜准亲脸蛋,今有庄岸吻额头。怎么身边的人都是同性恋!为何都对自己出手!

景怀瞬间石化在床,一整个大脑空白,直接僵住了。

此番他觉得自己给庄岸当老师简直亏得很,自从认识了他就不断被揩油,好处虽也不少但终究是寸进尺退,里外里还不够自己精神损失的!

庄岸手背极其温柔的在景怀脸上摩挲,接着又轻捻起他细软的头发,“先说好,玩玩儿可以,可别想要什么名分哦~”说罢,他缓缓从景怀身上下来若无其事的又坐回画板前。

直到寂静的书房再现笔尖在画纸上沙沙作响的声音,景怀才缓过神来,他躺在床僵硬的侧过头看向庄岸,有些恍惚。

自己真的被庄岸亲了!

等等!刚才他说什么?玩玩儿?还名分!

此番言论还真叫景怀大跌眼镜!庄岸这感人的三观也真是够炸裂的,像他这样的人,谁若奉上真心,就等着被渣得体无完肤吧。

虽景怀也知道他不是什么正经货色,且自己对他也本没那意思,但就在此前他还在共情庄岸的努力和才能,眼下,景怀只觉自己想的太多余,还是做好本职工作便罢了,何必节外生枝呢。

他起身坐在床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有必要说说,“庄岸,比起画,你的三观更需要调整。”

庄岸睫毛微颤,目光直视眼前的画作继续画着,没正眼瞧景怀,“我三观有什么问题吗?”

怎么还好意思问呢!景怀不知他到底是真觉这样没有不妥,还是自甘堕落,“感情是很真挚的存在,要抱以虔诚……”

“况且有些事儿,要建立在某种关系之上才会来的更加幸福。”

“真挚、虔诚……”庄岸闻言缓缓撂下手臂,脚下一滑将椅子转了个方向对着景怀,“真挚会让我更开心吗?”

他设想庄岸或会意图推翻自己的观点、再或是诡辩,没想到他直接把问题又扔了回来,面对他的提问景怀也不置可否,毕竟自己在这方面还是个小白,没经验,虽涉世未深但咱心中有着规则秩序,有着道德伦理。

“当然会,敞开心扉互换真心,是最幸福快乐的事儿。”景怀应着。

庄岸听下来本意犹未尽的脸突然冷了下去,瞧着眼前之人也顿感无趣,景怀就像块儿刚出土的裹脚布,整个儿人被道德层层包裹着,坚守在束缚里,要不是他喜欢景怀这一挂的还真懒得耐心与之周旋。

“即便没你说的那些东西我也挺开心的。”庄岸面无表情不咸不淡说着。

话题终结者真是叫景怀有些退避三舍了,他撇了撇着,仍想挽救庄岸那蒙尘的心。“可……”

庄岸:“景怀。”他打断了他。

景怀下意识收住了嘴,“嗯。”

“你就这么想要个名分?”

啥?!

景怀当即五官散开来,一脸呆滞,百思不得怔看着庄岸,这孩子到底是什么脑回路啊!怎得能把自己的意思曲解成这样?!还是自己哪儿没表述清楚叫他误会至此?

“谁想要名分了!你真把自己当瓣儿蒜了啊!”景怀原地炸毛为自己辩解着。

可这辩解被庄岸视作为被戳穿后恼羞成怒的跳脚。

“没有就好。”庄岸淡淡应着,回身继续画画。

景怀有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感觉,庄岸这人,真是越相处越让人生厌。若不是为着金钱蛰伏在此,别说名分了,他恨不能与这货再无交集。

届时,一坚硬的小粒隔空从景怀一侧飞迸过去,与此同时他听见笔尖断在纸上的声音,景怀垂下眼看过去。

庄岸是老手了,正常作画是不会用那么大劲儿以至于把铅笔压断的,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故意用力以铅抵画板。

他抬眼看向庄岸,庄岸面色如常,看不出是何情绪。

但景怀单凭屋内这股子低气压便可定夺、庄岸不高兴了。

可是为什么?该有情绪的不是自己才对吗……

他看得出庄岸在隐忍,就像颗炸弹充满了不确定性,不知何时爆发,何时会将积攒的情绪倾泻,景怀稍稍低头没说话,真有被那低气压吓住,他觉得庄岸像个超雄喜怒无常,搞不好就踩雷。

庄岸将那断铅的笔轻置一旁,又拿起一根儿削好的继续画着。

景怀将心里的忐忑收起,瞧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便起身准备给庄岸指导一二后结束今天的课程去便利店。

怎料还未等他起身站直,庄岸这边便发作了。

庄岸毫无征兆的将手中刚拿起的笔狠摔在地,笔随着那股力气崩到了墙角又弹了一下,景怀再次错愕,他猛地抬头诧异看向庄岸,真超雄。

此番,任凭庄岸脸上再怎么平和,都很难让人信服他没在情绪里。

景怀提起一口气,走到一旁弯腰将那笔捡了回来,笔还没递到庄岸跟前儿,庄岸突然一手将画从画板上扯下,从上到下一下下的撕着。

几下后,散装的纸片儿隔空散落到地上。

景怀神经一紧,不自觉攥紧了手中的笔,他可以包容庄岸比自己年龄小还有不成熟的地方,也能受得住他偶尔的言语犀利,但自己就一授课的,“我希望你搞清楚,我们只是雇佣关系,我没有义务忍受你这些莫名其妙的情绪。”

“谁让你捡回来的?”庄岸目不斜视盯着那空白画板,脸上仍是不咸不淡,他没接着景怀的话。

真他妈能装,死装哥,给你捡笔还不对了。

真是捡笔。

咱也是有骨气的。

景怀瞪着他,手下一轻,手中的笔自然下落跌在了地上。

庄岸听着耳边笔掉在地的声响,喉结亦是跟着上下滚动着。

“这张作废,我不是很满意。”他若无其事的转向庄岸,撑起微笑,好像刚才的小插曲并未将他影响半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老师不用过来了,我先自行钻研,必要时会在课时时间叫你过来指教。”

景怀听着这话好似要将自己辞退似的,但实则只是在闹别扭。他不知道庄岸到底在气什么,但显然是生气了。明明气得都摔笔撕画了,却拿对画作不满意当挡箭牌,又明明是短时间内不再想看见自己,还说什么自行钻研,真会给自己找台阶。

这时他想起第一眼落在庄岸那双眉眼上时、只觉那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明媚鲜艳,现在再看这副容色,顿感那平静的皮囊下隐匿着某种疯感和笑里藏刀,他自觉轻视了庄岸年岁数字后的阴鸷。

“我知道了。”景怀轻点着头退出了书房,不做声响的出了别墅,他跟门口原地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想将这晦气暂排脑后,半晌,他向便利店方向走去。

庄岸杵在楼上窗帘后,蹙着眉,眼底忽明忽暗,不知是何情绪,视线跟随景怀直至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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