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的灯光惨白,冰冷地倾泻在无影灯聚焦的中心。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碘伏和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紧张。器械碰撞的细微声响,监护仪规律却不容忽视的滴答,以及医护人员压低却精准的指令,构成了生命线上唯一的乐章。
苏凝竹站在主刀的位置,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被巡回护士及时擦去。
她微微垂眼,视线穿透放大镜片,落在暴露的颅腔内——那个盘踞在生命禁区、脑干旁的肿瘤。它像一颗不祥的异星,灰白中透着暗红,血管在其表面蜿蜒纠缠,搏动着,贪婪地汲取着宿主的生命力。
每一次轻微的触碰,都可能引发灾难性的神经风暴。
“吸引器。”她的声音透过口罩传出,平稳得听不出丝毫波澜,只有眼神锐利如鹰隼,捕捉着组织最细微的颤动。
吸引器的低鸣响起,小心翼翼地吸走渗出的组织液和少量渗血,保持视野清晰。吴小朋友小小的头颅被固定在头架上,安静得令人心碎,只有监护仪上跳跃的数字证明着生命的顽强挣扎。
“双极。”苏凝竹伸出手。冰冷的器械落入掌心,带着金属特有的寒意。
她的指尖稳定,精准地控制着电流的强度,小心翼翼地灼闭着肿瘤表面那些过于活跃的微小血管。每一次电凝,都伴随着一缕极淡的青烟和蛋白质烧灼的微焦气味。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刻度,每一秒都被拉长、切割成无数个需要绝对专注的瞬间。苏凝竹的呼吸放得极缓,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指尖传来的反馈和视野中那方寸之地。
周围的一切——手术台旁屏息凝神的助手、专注记录的器械护士、随时待命的麻醉医生——都仿佛退到了遥远的背景里。
她小心翼翼地用显微剥离子,沿着肿瘤与正常脑组织之间那若有若无的间隙,进行着毫米级的分离。动作轻柔得如同拂去花瓣上的露珠,却又带着千钧的决断。
剥离子的尖端在坚韧的瘤体和脆弱的神经纤维间游走,每一次推进都像是在悬崖边缘舞蹈。
突然,指尖传来一丝极其轻微的、不同于坚韧瘤体的阻滞感!几乎是同时,监护仪上的心电图波形猛地一跳,出现了一个短暂的异常波动!
“稳住!”苏凝竹的声音瞬间绷紧,但动作没有丝毫慌乱,反而更加凝滞。她立刻撤回剥离子零点几毫米,目光如电般扫过刚才触碰的区域。是肿瘤的伪包膜下隐藏的一根异常增粗的滋养血管?还是紧贴着肿瘤根部的、极其重要的神经束?
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后背。就是这里。教科书上描述的禁区,无数前辈折戟沉沙的雷区。肿瘤的核心,与脑干的生命中枢纠缠得难解难分。
她深吸一口气,那消毒水的冰冷气息似乎钻进了肺腑深处。不能硬来,也不能退缩。需要更精细的策略。她示意助手用最小号的脑棉片,沾着冰冷的生理盐水,极其轻柔地覆盖在刚才触碰的区域,进行物理降温,试图让那根可能受到刺激的神经“冷静”下来。
“准备临时阻断夹。”她低声吩咐器械护士,“最小的那种。”
就在这高度紧张、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寂静中,苏凝竹感到胸口贴身的衬衫口袋里,那枚石榴玉佩的位置,毫无预兆地传来一阵灼热!那热度并非滚烫,却异常清晰,像一颗突然被唤醒的心脏,隔着布料熨帖着她的肌肤,带来一阵奇异的悸动。
这突如其来的感觉让她握着器械的手指几不可查地一颤。怎么回事?错觉?还是高度紧张下的神经异常?她强迫自己忽略这诡异的触感,将全部心神重新拉回眼前那片关乎生死的战场。
然而,就在她凝神准备再次探查那敏感区域时,眼前的景象似乎模糊了一瞬。不是视觉上的模糊,而是感知上的错位。
惨白的手术灯光、银亮的器械反光、灰白的肿瘤组织……这些冰冷的现实色彩,仿佛被一层薄薄的血色雾气笼罩。
耳边不再是单一的监护仪滴答和吸引器低鸣,而是……隐隐约约,仿佛从遥远时空传来的、金铁交击的刺耳锐响!还有战马的嘶鸣,模糊不清的呐喊,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带着铁锈味的腥甜气息!
她猛地一闭眼,再睁开。血色雾气消散,耳边幻听沉寂。眼前依旧是冰冷的手术台和致命的肿瘤。
可刚才那一刹那的感觉,真实得可怕。像是……玉佩在发烫,在嗡鸣,在将她拖向某个血腥的梦境碎片。
“苏医生?”旁边的助手察觉到她极其短暂的停顿,疑惑地低声询问。
“没事。”苏凝竹的声音比刚才更沉了几分,带着一种自己都未察觉的沙哑。她用力握紧了手中的器械,指节微微泛白。
玉佩的灼热感仍在持续,像一个固执的烙印,提醒着她那些挥之不去的、不属于这个时空的记忆。她必须压下它!现在,只有眼前的生命是最重要的。
她摒弃杂念,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再次投入那毫米级的剥离战争。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监护仪的波动渐渐平复,仿佛刚才的惊险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
肿瘤与脑干之间那条纤细如发丝的生命通道,正在她手中一点点、艰难地拓宽。
与此同时,远在郊外片场的氛围,是另一种焦灼。
“卡!卡!卡!”安非逸暴躁的声音几乎掀翻了临时搭建的帐篷顶。
她烦躁地抓了抓本就乱糟糟的头发,瞪着监视器里那个再次NG的“林慎昕”背影,“感觉!我要的是感觉!不是木头桩子!林慎昕看到杜思竹受伤是什么心情?是那种……那种恨不得冲上去又强忍着,眼神要拉丝!拉丝懂不懂?不是让你光杵在那儿!”
替身姑娘被吼得眼眶发红,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努力想挤出点“拉丝”的眼神,结果更像是在翻白眼。
严诗柳靠在一旁的假山道具上,身上还穿着那身染了“血”(糖浆)的战袍,伤口特效做得相当逼真。
她闭着眼,任由化妆师给她补妆,眉头紧锁。片场的嘈杂,安非逸的怒吼,替身的笨拙,都像细小的沙砾磨着她的神经。胸口的位置,从刚才开始,就隐隐传来一种说不出的滞闷感,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又像是心脏漏跳了一拍,带来一阵短暂却清晰的心悸。
她烦躁地挥开化妆师补粉的手,“行了,差不多得了。”声音带着压抑的不耐。
“严老师,马上补您的特写了,伤口边缘的‘血浆’有点晕开了……”化妆师小声解释。
“我说,不用了。”严诗柳睁开眼,那眼神里的冷意让化妆师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她自己也愣了一下,随即深吸一口气,放缓了语气,“抱歉,我有点累。就这样吧,晕开更真实。”
她走到场边,拿起自己的保温杯,灌了一大口冷水。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却浇不灭心头那股无名火和那阵莫名的心悸。她下意识地抬手,按了按胸口心脏的位置。怎么回事?最近休息不好?还是被这乱七八糟的剧组氛围影响的?
目光不经意地扫过片场。刘睿不知何时又站在了人群外围,还是那副双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的悠闲姿态。
他仿佛没看到安非逸的暴躁和替身的窘迫,视线越过忙碌的人群,落在了……周思雨身上。
周思雨坐在角落的折叠椅上,手里拿着剧本,却并没有看。
她微微低着头,似乎在出神,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剧本的边缘。阳光从帐篷的缝隙漏下,在她低垂的眼睫上投下一小片阴影,让人看不清她眼中的情绪。
严诗柳顺着刘睿的目光看去,心头那股烦躁感更盛。
周思雨……这个突然出现又行为古怪的女人。她对苏慎那种过分的关注,她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熟悉感,还有她此刻这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都像一团迷雾,笼罩在严诗柳心头。
“严老师,准备特写了!”场记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严诗柳烦躁地将保温杯重重放在旁边的道具箱上,发出“哐”的一声响。
她甩开脑子里那些纷乱的念头,强迫自己进入“杜思竹”重伤后的状态——虚弱、剧痛、强撑。她走到指定的位置,躺下,闭上眼,调整呼吸。
“Action!”
镜头推近,聚焦在她苍白染血的脸颊,紧蹙的眉头,因剧痛而咬紧的牙关,以及微微颤抖、沾满“血污”的手指。
那份隐忍的痛苦和将军的倔强,被她演绎得入木三分。
安非逸盯着监视器,紧绷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低声道:“好,保持住,眼神……给个眼神,看向‘林慎昕’的方向,带着点……诀别?不,是那种知道她会来,又不想她看到自己狼狈的复杂……”
严诗柳依言,艰难地、缓缓地掀起沉重的眼皮。
视线有些模糊,一部分是演技,一部分是真实的疲惫和烦躁,努力聚焦在导演指示的方向——那里站着那个局促不安的替身。
她尽力去想象那是苏凝竹,想象她看到自己重伤时的眼神。
可眼前只有一张陌生而紧张的脸。那份“复杂”的情绪怎么也酝酿不到位,反而因为胸口持续不断的滞闷感和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关于玉佩灼热的诡异联想而更加心浮气躁。
“Cut!”安非逸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失望,“眼神不对!太飘了!不够实!我要的是扎扎实实的感情!不是空洞的表演!再来!”
严诗柳猛地坐起身,一股邪火直冲头顶。
她差点就要脱口而出:“对着个木头我哪来的实感情!”但职业素养让她死死压住了。她深吸几口气,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让自己冷静。
“再来。”她哑着嗓子说,重新躺下,闭上眼,试图屏蔽掉周围的一切噪音,包括自己身体的不适和心里的烦躁,只专注于“杜思竹”濒死前的感受。
就在她努力入戏的时候,刘睿的目光终于从周思雨身上移开,落回了严诗柳身上。他看着严诗柳眉宇间压抑的怒火和那不易察觉的、因心悸而略显苍白的脸色,嘴角那抹惯常的、洞悉一切的笑意,似乎加深了一些,带着点……奇异的了然和一丝冰冷的兴味。
他掏出手机,屏幕光映着他镜片后的眼睛,手指无声地敲击着。
手术室里的空气凝重得如同铅块。
苏凝竹的额发已经完全被汗水浸透,巡回护士的擦拭几乎没停过。
她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指尖那细微到极致的反馈上。双极电凝的尖端,小心翼翼地灼闭着最后几根从肿瘤核心深处顽固延伸出来的、异常脆弱的滋养血管。
每一次电凝,都伴随着一次短暂的心律波动,监护仪的警报声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小心……这里紧贴着前庭神经……”她的声音透过口罩,低沉而紧绷,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提醒身边的助手。
助手屏住呼吸,连点头都怕带来一丝震动。脑棉片持续覆盖在周围降温。
终于,最后一根顽固的血管被成功凝闭。肿瘤的主体与脑干之间,那层坚韧的粘连组织,也已在长达数小时的毫米级剥离下,被小心翼翼地分离开来。现在,只剩下最后一步——切除。
“准备取出。”苏凝竹的声音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却又异常坚定。
她换上了精细的肿瘤钳和显微剪刀。动作比之前更加缓慢,更加轻柔,如同在剥离一颗包裹着致命毒液的水晶。肿瘤组织在器械下显得异常脆弱。
就在这时!
“滴——!!!”
尖锐刺耳的长鸣猛地撕裂了手术室的寂静!心电监护仪上,原本规律跳动的波形瞬间变成了一条疯狂颤抖的直线!血压数值急剧跳水!
“室颤!”麻醉医生的声音瞬间拔高,带着惊骇!
“肾上腺素1mg静推!准备除颤!”苏凝竹的心脏仿佛被那警报声狠狠攥住,猛地一沉!但她的大脑在瞬间的惊骇后,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冷静!指令脱口而出,清晰而迅速!
巡回护士以闪电般的速度递上早已备好的药物。麻醉医生迅速推注。
“充电!200焦耳!所有人离床!”苏凝竹厉声喝道,同时自己迅速后撤一步。
除颤仪电极板重重压在孩子小小的胸膛上。
“放电!”
“嘭!”孩子的身体随着电流冲击猛地一弹!
所有人的目光死死盯住监护仪屏幕。那条该死的直线,依旧顽固地延伸着!
“肾上腺素重复推注!准备第二次除颤!300焦耳!”苏凝竹的声音没有丝毫颤抖,只有一种冰封般的决绝。她的手心全是汗,黏腻冰冷。为什么会突然室颤?是剥离最后的粘连时,牵动了深部不可见的神经核团?还是肿瘤本身分泌的某种物质突然入血?无数种最坏的可能性在她脑中电闪而过。
“充电完毕!”
“离床!放电!”
“嘭!”又是一次强烈的冲击。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秒,两秒……那条直线,终于,极其微弱地、挣扎着,重新开始波动!虽然微弱,虽然不规则,但它跳动了!
“恢复窦性!但心率极不稳定!血压测不出!”麻醉医生快速报告,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快!加压输血!多巴胺维持血压!”苏凝竹立刻扑回手术台前。肿瘤!必须立刻取出!这是最后的希望!任何残留都可能再次引发致命的反应!
她的动作快如闪电,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狠厉。肿瘤钳稳稳夹住肿瘤主体,显微剪刀精准地切断最后一丝连接。
“取出!”
一颗灰白带血、形状不规则的肿瘤被完整地放入了弯盘。手术区域顿时空了一块,暴露出下方粉嫩但脆弱无比的脑干组织。渗血比预想的多。
“止血!快!”苏凝竹的声音因为急切而微微变调。吸引器开到最大功率,双极电凝如同最精准的点焊枪,快速而稳定地灼闭着每一个细小的出血点。汗水顺着她的鬓角滑落滴在无菌单上,洇开一小片深色。
就在这分秒必争、与死神赛跑的关键时刻,胸口那枚石榴玉佩,毫无征兆地再次爆发出一阵灼热!这一次,那热量不再是温吞的提醒,而是如同烧红的烙铁,隔着薄薄的衬衫,狠狠烫在她的心口!
“呃!”苏凝竹闷哼一声,握着电凝笔的手猛地一抖!笔尖差点戳到旁边一根重要的静脉!
剧烈的灼痛感瞬间席卷了她!眼前猛地一黑!无数破碎的画面如同决堤的洪水,伴随着玉佩的嗡鸣,疯狂地涌入她的脑海!
不再是模糊的血色雾气,而是清晰得令人窒息!
是冰冷的雨夜,泥泞的战场!是折断的兵器,倒伏的尸体!是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是她自己一一不,是另一个穿着残破盔甲、浑身浴血的“她”,被一支冰冷的、闪烁着寒光的箭矢,狠狠贯穿了胸膛!
剧痛,撕裂般的剧痛从胸口炸开!鲜血瞬间浸透了衣襟。
她踉跄着后退,视线模糊,只看到一张模糊却带着刻骨恨意的脸在远处一闪而过……
然后是无尽的黑暗和冰冷……还有……一个撕心裂肺、带着哭腔的呼唤声,仿佛穿透了时空的壁垒,在她耳边炸响:“杜思竹一一!!!”
“苏医生!!”
助手惊恐的呼喊声如同惊雷,将苏凝竹猛地从这可怕的幻境中拽回现实!
她浑身剧震,如同刚从冰水里捞出来,冷汗瞬间浸透了手术衣。
眼前的景象重新清晰一一惨白的手术灯,紧张的面孔,孩子空开的颅腔,还有那根差点被她误伤的静脉!胸口玉佩的灼热感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只留下心脏狂跳后的余悸和一片冰冷。
“我……没事!”苏凝竹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明显的颤抖。
她强行稳住心神,压下喉咙口的腥甜(刚才差点咬破舌头),目光重新聚焦在术野上。万幸,刚才那一抖,并未造成实质损伤。她深吸一口气,那冰冷的消毒空气仿佛带着冰碴,刺得肺腑生疼。
“继续止血!”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沙哑,却比刚才更加专注,更加狠戾,仿佛要将所有的后怕和那诡异的幻象都倾注在这最后的收尾上。
动作快得几乎带出残影,电凝笔精准地点在每一个出血点上,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时间在无声的止血中流逝。
监护仪上的数字虽然依旧偏低,但已不再像刚才那样岌岌可危,心率也渐渐趋于稳定。
“止血完成。”苏凝竹终于直起身,长长地、极其缓慢地吁出一口气。那口气仿佛带着千钧重担。疲惫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了她,腿脚都有些发软。她看着助手开始进行最后的冲洗、清点器械、准备关颅,目光落在弯盘里那颗被取出的肿瘤上。
就在这时,她鬼使神差地、极其隐晦地,隔着手术衣和衬衫,摸向胸口那枚玉佩的位置。
指尖触碰到温润的玉石表面。
然而,一种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异样感传来。那不是灼热,而是……一种微妙的“裂感”?仿佛原本浑然一体的玉质内部,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小的、无形的罅隙?就像最上等的瓷器,被无形的力量震出了一道只有触摸才能感知到的暗纹?
苏凝竹的心,猛地一沉。比刚才看到监护仪报警时,沉得更深,更冷。
这玉佩……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片场那边,严诗柳的特写镜头终于磕磕绊绊地拍完了。
安非逸虽然还不算完全满意,但看着严诗柳眉宇间掩饰不住的疲惫和一丝罕见的烦躁,也没再多说什么,挥挥手示意这条过了,准备转场拍其他戏份。
严诗柳如蒙大赦,几乎是立刻从地上爬起来。
胸口那股滞闷感不仅没消失,反而在刚才强行入戏的压抑下变得更加明显,还伴随着一阵阵心悸带来的虚脱感。她走到休息区,感觉脚步都有些虚浮。
“严老师,您脸色不太好,要不要休息一下?”助理担忧地问。
严诗柳摆摆手,刚想说什么,一阵强烈的眩晕毫无预兆地袭来!眼前猛地一黑,耳边所有的嘈杂声瞬间被拉远、扭曲,变成一片嗡鸣!她身体晃了晃,下意识地想扶住旁边的道具架,手却抓了个空!
“小心!”一个声音响起,紧接着,一只有力的手臂及时扶住了她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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