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这个id映入眼帘,沈勘都快乐疯了。为了防止自己每回点开盛郁的聊天页面,都笑得像个傻子,沈勘点开了修改备注,光标在输入栏里闪了又闪。
改成什么好呢......
鉴于沈少爷起外号的能力实在太过富余,从最开始的“小白花”、“闷葫芦”再到“冷面阎罗”......沈勘头一回体会到外号比名字还难记的无力感。他脱了外套躺在床上凝神,脑海里闪过开学那天,盛郁一脸不屑地凝视着他。
呵,早晚让你求着啄木鸟换同桌!
沈勘努了努嘴,对着盛郁的头像挑衅一般,在键盘里敲下几个外号的汇总:
纯情阎罗。
盛郁盯着手机屏幕,迟迟没有收到消息,不自觉地又离路由器近了些,结果依旧没动静。斟酌再三,又发了条消息。
【纯情阎罗】:还活着吗?
【大帅比】:雅你的思,没撕票(呲牙)
他觉得自己很幽默吗?
盛郁看着对面的聊天内容和昵称觉得很心塞,对方自诩是个话很密的话痨,但似乎在情商方面很欠缺,聊天能给人聊死。思来想去,给他送了个更有聊天**的备注。
烈焰妖姬。
长相妖孽,脾气暴躁,时而脑子还不好使。某种程度上和沈少爷的配适度很高。
消息到沈勘发了个贱贱的呲牙傻乐的表情后就戛然而止,连“输入中”的几个自眼儿都没再出现过。
没意思,不经逗。
事实上盛郁一直是这样一个无趣的人,沈勘不知道从哪生出他的好同桌是什么幽默大王的错觉。
算了,不聊就不聊吧。
沈勘把手机扔在一边,转头去摆弄亚克力展示柜里的手办。
不同IP的手办一丝不紊地陈列在架子上,个个儿面雕精致,价格不菲。
黑夜冗长,沈勘对夜间睡眠质量的要求很高,晚上休息不好,总让他一整天无精打采昏昏欲睡。失眠的夜晚,沈勘看着伫立在橱柜的手办,也不觉得长夜难耐了。
沈勘往橱柜里扫了一眼,这几乎成了什么定期检查仪式。很快,他的目光定格在下层的勇者那儿,端在手里细细端详。大体上看不出什么瑕疵,但沈勘印象中勇者腰间佩有日月神刀,现下却是空空如也。
不用说也知道是出自谁的手笔。
“沈募?”沈勘压低了声音,恶狠狠地敲了敲沈募的房门。
“干嘛,我......我早睡了。”
屋内传来一阵杂乱的声音,沈勘不知道她又整什么幺蛾子,按下门把手,“才八点半睡什么睡,我进来了啊。”
一进门,沈募动作很快,已经跳到床上躺下了,见了沈勘忙佯装睡眼惺忪地从床上爬起来,拣了床边的抱枕就往门口扔,却被沈勘稳稳接住。
“你倒是好能耐,给勇者刀玩脱了。”沈勘翘着腿坐在沈募的躺椅里,把沈募扔过来的抱枕靠在背后,整个人软乎乎地陷进去。
“哥你记错了,这版的勇者是个光杆司令,不带刀的。”沈募说话时面不红心不跳,眨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一到这时候才有几分乖乖女的形象。
“是么?”沈勘挑了挑眉,一把拆穿她,“藏哪了?”
他随意翻了几本沈募摊在桌上的作业本,本是吓唬吓唬小姑娘,谁知沈募立马急得从床上蹦跶下来,反倒把沈勘吓了一跳,“干什么,要变异了?!”
沈募心道她这榆木脑袋的哥是怎么做到记住这么多手办的,连细节都抠得一清二楚。
小姑娘一股脑地把练习册往里推,双手合十,很识时务地求饶道,“哥我错了!我真不是故意玩脱的......我赔行不行?”
“勇者光是在海关就押了一周,你拿什么赔?”沈勘对妹妹的求和无动于衷,眼神落在她身后誓死捍卫的作业本上,瞎子都能看出来有猫腻。
他轻轻推了一把书桌,一本封面扎眼的小说瞬间从桌子的另一头掉落。沈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沈勘眼疾手快地捡起来,书页刚好翻在某一激情处。沈募涨红了脸,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团团转。奈何沈勘的先天优势摆在那儿,稍一抬手就叫小姑娘没了办法,再怎么跳也是徒劳。
“程祁羽捏住池玉堂的下巴,湿濡的舌尖轻触及池玉堂的面颊,眼眶摇摇欲坠的清泪如鲛珠般簌簌而下,顺势滑进了程祁羽的双唇中......程祁羽口中叫着‘少爷’,低沉的声音中藏着无尽温柔,与他粗鲁又急切的动作大相径庭......”
沈勘皱着眉大致浏览了一遍,看了一整面也不知道这俩谁是女主,要说那个叫“池玉堂”的是女主吧,程祁羽又叫他“少爷”。这年头看个小说还要这么打哑谜吗?
“你个思想封建的原始人,现在都看**小说啦。”沈募一脸嫌弃地吐槽沈勘没见过世面,作势又要去抢,被沈勘侧身一躲,再次落了个空。
“**?”沈勘合上小说,封面的书名直接让他眼前一黑又一黑。
《霸道保镖和他的哭包少爷》
......确实够言简意赅的,这句书名囊括了他刚刚看的一整页剧情。
“就是双男主,没有女主。”沈募翻了个白眼,心里暗骂她哥是土鳖。
沈勘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像是突然受教了,“这样啊。”
“等价交换,在你找到日月神刀之前,你这什么保镖少爷的就归我了。”沈勘低头扫了眼气急败坏的沈募,无视小孩的抗议,掳了那本小说,抬脚就走。
沈募见他要走,立马慌了神,死死拉住他的衣角,“哪里等价了?我这本可是太太亲签诶,你知道有多难抢吗?!”
听她说这话,沈勘翻到小说的背面,上面果然有签名,这让他更感兴趣了,“勇者也是出自大厂,而且还是周年庆版的,怎么就配不上你的小说了?”
他难得好脾气地讲道理,谁知小孩不依不饶,哼哼唧唧吵得他耳根子嗡嗡作响,再这么纠缠下去迟早把孟芝华引来。
“行了,要么归我,要么充公。”沈勘冷脸抱臂,威胁道。
要是叫孟芝华知道沈募一天到晚净看些高速**小说,恐怕小姑娘连夜挖地道都逃不掉,况且这事儿本就是她理亏,往大了闹更讨不到好。
“那你可得把它好好供起来。”小姑娘瘪了瘪嘴。
沈募嘱咐他要定期清灰,不然放久了书页会泛黄;翻看的时候还得把手洗干净,不能把她的书弄脏......一系列保养措施比人还要精细。沈勘爽快地一一应下,口头保证做得比谁都好。
可一旦踏出房门,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得不说,《霸道保镖和他的哭包少爷》魅力确实很大,沈勘这种从小一看长难句就犯困的人,居然熬通宵看了一晚上的小说。一抬头,天边都泛起了鱼肚白。
小说看到一半,沈勘强撑着眼皮,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抒发这半本读后感。总之,他觉得自己像是见证了一个世纪的物种起源,书里头的这俩人简直能说是无所不用其极。
等到了中午,他又得下乡去水禾,这假像是放了个寂寞。不过好在这一趟城乡往返比上一回顺利得多,没折腾太久。
下午两节语文课,沈勘得以养精蓄锐。放眼整个班,和他状态差不多是大有人在,后排睡到一片,睁着眼睛的寥寥无几。
这样也好,少了某人的碎碎念,盛郁难得六根清净。
还真别说,某人醒着的时候,聒噪的跟水禾的狗吠似的,逮着谁就叫个不停。睡着了看上去倒是乖觉的很,浓密且长的睫羽随着呼吸频率上下轻颤。盛郁不动声色地多瞄了两眼,转而又开始做笔记。
沈勘这一觉睡得很沉,还破天荒地做了个梦。大概是“物种起源”的后劲儿太大,他梦到自己魂穿成了池玉堂,眼睛被白布蒙住,嗓子也沙哑着说不出话来。而搭子不语,只是一味地泄欲。这个超无敌奇葩离谱的梦着实把他吓得不轻,醒过来时额角沁出了一头的冷汗。
该庆幸,只是个梦。沈少爷对保住了钩子和清誉,心底油然生出一股劫后余生的敬畏感。
“醒了?”盛郁侧头看了眼突然惊醒的沈勘,难得地关切了一句。他心想要不要告诉沈勘,语文老师讲到哪儿,免得又被拎起来提问时出洋相。
沈勘一觉起来,脸一路红到耳后根,猛猛往嘴里灌水,喉结不住地上下滑动。待水杯见底,再倒不出来一滴才算作罢。
他胡乱抹了一把嘴,又爬回课桌上,仰头看了眼悬在黑板上的钟,姿势像是搁浅在岸边濒死的鱼。
“干你屁事!”沈勘恶狠狠地回应,盛郁那句不咸不淡的问句,落在他耳朵里像是在说风凉话,让他没来由的烦躁。
可话一说出口,他又觉得自己像个无理取闹的泼妇。
盛郁不说话了,脸上没有明显的愠怒,看得出来他这个同桌现在状态不大好,像一只处在特殊时期的炸毛猫。
“总之......用不着你操心。”沈勘低声补了一句,语气没刚才那么恶劣,但也谈不上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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