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应你,我不会抛下你。”
兰濯池强撑出一点笑意,他安慰似地握着卿如是的手。
不知为何,卿如是感觉的到,兰濯池的手未免有些太凉了。
叶听眠和晏书澈此时也正巧赶到,他们搀扶着像是毛血旺的兰濯池与卿如是,焦急地问道。
晏书澈担忧地问道:“师父、师弟,我们听到异动就来了,你们二人可有受伤?”
此时说并无大碍应当是没有人相信了。兰濯池抓住叶听眠的手臂,大口地喘息着:
“叶听眠……你送为师回郜风堂。”
“师父?”
叶听眠和卿如是异口同声地讶然道。
不应该是让卿如是送回去么?
兰濯池摇摇头,他的嘴角又溢出鲜血,他强行凝神,打消众人的疑虑:
“晏书澈,你带如是到你房中歇憩整修。叶听眠,你帮我调息打坐。”
叶听眠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我?”
兰濯池:“嗯,是你。”
叶听眠偷偷看着同样惊讶的卿如是,心中一阵古怪,磕磕巴巴地说道:
“……好,的,师父。”
怎么,这俩人是吵架了不成?不太像啊。
而卿如是看着两人的背影,着实是百思不得其解,他不禁质问自己:
自己的灵力算是这四个人中较为充沛的,可是为什么师父是叫叶听眠去,而不是自己呢。
自己是做错什么了么?
是为什么呢……
忽然天降甘霖,晏书澈的话语打破了叶听眠的思绪:
“小师弟,下雨了,跟我来吧。淋雨对伤势不好。”
卿如是这才堪堪回神,魂不守舍着跟着晏书澈回了寝舍。
*
与此同时,郜风堂内。
瓢泼大雨整整一夜未休,调息完毕后,叶听眠倚在窗边,百无聊赖地看着兰濯池生起火炉。
这火炉与普通的炼丹炉有所不同,上面还有铸铁的工具,叫叶听眠分辨不清这是什么东西。
叶听眠试探着问道:“师父在做什么?”
兰濯池话语淡淡:
“没什么,炼丹而已。”
叶听眠看着那火炉子,回想之前在藏经阁听到的,淡淡嗤笑:
“师父,这是要取小师弟重瞳与萤惑之心吧。”
兰濯池手下的动作微滞。
看来那日藏经阁交谈的时候,是忘记顾及隔墙有耳了。
叶听眠双手抱臂,目光朝着那暖融融的火炉看去,也是直言不讳:
“彼时师父与师兄的话,我其实也听到了。只是——”
叶听眠想起卿如是天真的模样,倒是很难设想得知自己被骗后的模样,他摇摇头:
“师父如此欺骗他,真的好吗?”
好。
你情我愿,怎么不好?
兰濯池自顾自地想着。
兰濯池从屏风旁取下一系列奇奇怪怪的东西,言辞凿凿地解释道:
“既然所属妖魔鬼怪,便是与邪祟齐名,如果能用一人换的苍生无恙,有何不可。”
兰濯池说罢,剧烈地咳嗽起来。
火光映着他的眉睫过分的好看,一副病秧子美人的模样,却无人知晓其心中蛇蝎。
叶听眠皱眉:“所以师父宁可赌上自己?宁可飞升后遭万人诟病,也要如此一意孤行?”
兰濯池的手托起自己的下颌,漫不经心地说:
“为了苍生,未尝不可。”
只要自己不动真情,自己应当剧不会陷入其中。
“小师弟可真惨。”叶听眠喃喃。
话锋一转,兰濯池叹息一声:
“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但是令为师最不放心不是卿如是,而是你师兄。”
兰濯池缓缓舒了口气:“将军府有变。最近一些日子,我其实在封锁消息,不让你师兄知道这些事情。”
叶听眠前几日也听说了这件事,但是确实是消息闭塞,听说的不多。
他揣测道:“南华道事变?”
兰濯池“嗯”了一声,解释道:
“八月初三,孟熙将军与幽州节度使于南华道叛变,设陷欲谋害殿前都指挥使,而后前者终究不敌太尉赶来的大军,最终一举歼灭。”
谋逆可是要治族刑的大罪,怕是这几日皇帝他老人家的诏令一下,将军府上下老小便全要遭殃了。
想当初孟熙将军虽然雷厉风行,言行暴戾,但是其心忠君不假,万不能做出此种叛国的事情,如今却怎么会……
叶听眠感慨似地摇头,欸乃一声:
“当初师兄被逐出将军府,逐出族谱,如今看来,倒也是一件好事。”
兰濯池的神情却并不怎么轻松:
“官府会发布四海公文通缉孟长策,你觉得,死了和心惊胆战地过着逃亡的日子哪个好。”
好像都不怎么好。
兰濯池往火炉丢了不知是什么的枯枝子烂叶子的,骤然火光乍明,暖色的光将他的面部完全照亮。
他对着火炉伸出手,顺便取了暖,他说话的时候却丝毫不慌:
“呼——更何况,窝藏朝廷重犯也是要一并治罪的。我们这些人实则都无法幸免。”
叶听眠可是不想死在这上面,当然也不想做出揭发师兄那种事情,在原地踱步许久,满面纠结地问道:
“那该怎么办啊,掌门?”
“你急什么?这不是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么?”
兰濯池从袖中随意取出三个骰子,随意地在地上一投,剑眉顷刻舒展开来,他感慨道:
“三个‘一’,豹子,通杀啊。”
叶听眠此时看着兰濯池谜语人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故作镇定,还是真的有逃脱生天的方法。
木制骰子也甩到了炼炉之中,一股梨花木的焦香气味扑面而来。
兰濯池不慌不忙地说道:
“为师自有方法,为师不可能让我们师徒有牢狱之灾的。这件事大可放心。”
“只是在这业火之中,没有人能够独善其身啊。你说对么,叶听眠?”
叶听眠忽然感觉,其实最为恐怖的并不是妖魔,其实正是师父本人。
他甚至可以大胆的假设,师尊他老人家与卿如是相遇也是师尊事先设计好的。
什么正道,什么飞升,什么成神,和成魔这种踏着血肉之躯而向上而睥睨众生到底有什么区别?
看着叶听眠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兰濯池忍不住低声笑了一声:
“拿上伞,早些回去吧。欸……”
被叫住的叶听眠脚步一顿。
兰濯池转过身,他摩挲着盅中突然出现的白玉骰子,眼中凌厉煞杀气扑面:
“乖徒,下次多备些外氅,小心这天气啊骤凉,别倒时累及自己也风寒。”
兰濯池递过伞。
叶听眠浑身战栗起来,他晓得这是兰濯池话中有其他的意味,他只手接过伞,巴不得赶快走:
“听眠晓得了。”
回到寝舍,听到阵阵发笑声,叶听眠赶紧放下油纸伞,扑到晏书澈和卿如是身旁。
“你想听我们妖族在拜月节的传统啊啊,很多妖都会给心上人送出月光石,这种月光石虽然在溪边容易找到,但是想要找到透着月光就能呈现圆缺的确是十分不易。”
“就像是我脖颈这块,可是我娘送我的,给你看看。”
卿如是正拿着颈链,在给晏书澈讲着在妖族的拜月节传统,晏书澈听得不亦乐乎。
此夜无月,晏书澈举着看不出来什么月缺的变化,只能哀叹惋惜。
卿如是注意到叶听眠的出现,笑着问道:
“师兄看起来气色不好?可是有什么事情?”
叶听眠想起师父最后那句话,心中不由得寒战,他迟疑了半晌,将伞递予对方:
“师父休息的差不多了,小师弟你可以回去了。”
卿如是点点头,和两位寒暄了一会,叶听眠还是耐不住良心的谴责,叫住了卿如是:
“八月十五我要归家省亲拜谒一趟,我想给小师弟提个醒,此间世道无常。”
二师兄近日也很奇怪。
叶听眠想着。
叶听眠空咽一口,他将三枚铜板依次放在卿如是的掌心:
“切莫相信任何人,其中,也包括我。”
他也不算是救他,他只觉得卿如是如此天真无暇的人,被蒙在鼓里未免有些太可怜了。
若是卿如是能懂得,便是能躲过此劫,若是不能的话,便只能顺其自然了。
“谨记师兄箴言。”
卿如是收回手掌,自顾自地往外揍,仔细回想这熟悉的排列:
依旧是天风姤的卦象。
寝舍内传来晏书澈与叶听眠的声音:
“菊花精,你告诉了小师弟什么呀?”
“呆子,不该你想的事情,你不要乱猜。”
……
罢了。
一些事情回头再想吧,现在想着实毫无头绪,当下之急是见见掌门师尊。卿如是收铜板入袖。
郜风堂——
兰濯池正坐在床榻之上冥眸打坐,卿如是看到已经偃息的火炉,眸中露精光:
“不知师父这炼丹炉可否借我一用?”
“嗯?”
兰濯池缓缓睁开眼,一见到卿如是满面便覆上笑意。
卿如是欣欣然解释道:
“我正好缺个炼丹炉,我说的能够帮师尊飞升的,正是我创的一味丹药。”
“随意,只要你愿意。”
兰濯池调笑道:“想不到莫问派不学剑,改学炼丹了?给你便是。”
“拓展业务嘛~”
卿如是双手撑着面庞,凑到兰濯池面前,小声商议道:
“师尊,咱们明日能不能晚一点再去买红曲啊。大概是巳时左右好不好呀?”
“都依你。”兰濯池回答。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很久了。”
兰濯池站起身,用鸳鸯木簪随意地绾起青丝:
“你可曾心有所属?”
卿如是隐隐觉得不对劲:“什……什么?我未曾……”
“未来,我带你回青丘的即英泽的时候,我该如何向你妖王提亲?”
什么?
卿如是震惊地回过头,怀疑是自己听错了话:
“提——”
一语未了,兰濯池紧紧箍住卿如是的身体。略微冰凉的唇印在卿如是唇瓣之上。
兰濯池的发髻上的木簪滑落在地,青丝刹那倾泻。
卿如是的脑海之中的千万、万般念头于此刻完全消弭。
所以,兰濯池也对自己有过那方面的心意?
对么。
兰濯池的吻极尽温柔,舌尖在他的唇上、耳后、颈上轻舐,落下斑斑红棠,仿佛在品尝当时的桃花酥那般仔细、认真。
卿如是在兰濯池温柔的攻势中渐渐迷失。
雨势愈演愈烈,兰濯池的吻越发加激烈,两人的呼吸越来越重,兰濯池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重,仿佛恨不得将卿如是生生吞入腹中。
气氛逐渐旖旎,卿如是的眼尾微微泛红,衣裳半遮半掩。
“师尊,我还有别的事情,之后……之后再续。”
最后的一丝残存的理智让卿如是推开了兰濯池,他随意披上一件外氅,像是落荒的小兔般,不顾风雨便夺门而出。
看着卿如是仓皇逃窜的模样,兰濯池冷哼一声,看向窗外,眼神意味颇为深长:
“呵,还没尽兴呢。”
罢了,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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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攻起来了
鉴定卿如是为一只三百年没谈恋爱的旱凤凰[害羞jpg.]
全场MVP:叶听眠的话本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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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〇一四/诱你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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