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观众有几个算几个，再不表演就都跑光！
这么想着，墨九急忙再次将剑举起来，两指夹住剑刃，缓缓吞入口中，很快长剑就只剩下剑柄。
第二个节目完美完成，嘴巴含剑没法子说话，墨九只能用眼睛去看台下观众的反应。
“妈呀！魔物恐怖，恐怖如斯啊！”
“我等快去搬救兵吧！”
“好！好！好！”
就连最后几个持武器的世家公子都扛不住撒开脚丫子‘滋溜’从后门眨眼跑光。
光一点点从漂亮的蓝眸中消失，墨九的脸一点点阴沉下来，干脆把剑柄从唇上拿下来，懒得再演了。
“一群胆小之辈。”
随着他的手垂下，乍亮的长剑自动从剑柄弹出，游鱼似的抖了抖。
如果有人在现场就会立刻发现这是柄可自动伸缩的剑，恍然反应过来之前的恐怖画面都是障眼法。
墨九把剑刃一掰，取出半截来，丢在地上，用脚踢了踢。
哦，还有的是拼装上去的？
这一幕尽归阁楼上众人眼底，皆捧腹不已。
墨九撇嘴看着地上的半截剑，这些可是他和师傅们研究了几天几天捣腾出来的道具，别人除了唱歌就是跳舞，没有人能这么用心的设计道具和演出节奏：“哎，不给灯就算了，用得着跑吗？这样做，不觉得很伤人吗？！”
话音刚落，墨九便感觉上空气流变动，有什么东西朝他飞来。
暗器？
来得正好，正一腔被人辜负的怒火没处发，墨九长眉怒扬，看也未看，反手一剑朝飞来之物砍了过去。
剑身并未发出任何击中物体的声音。
咿？
墨九疑惑抬头，发现‘暗器’竟然自己原路返回，飞到七楼窗口时，恰好被一只好看的手捞了回去。
漂亮的蓝眸微眯，这才看清楚，那是一盏茶。
一盏掉落，没有一滴水撒出来，甚至还在空中冒着烟的热茶，此时正被一双指节修长有力的手捧着。
“抱歉，没注意。”七楼的人一边笑得前仰后合，一边双手扣紧杯子，用力到颤抖，那副拼命想要做出诚恳道歉的模样。
要多虚伪有多虚伪。
墨九冷冷扫了七楼那人一眼，可惜了这双骨骼精奇的手，倒是很适合练剑，若是在灵虚宗碰见，定然要收来当徒弟。
“哈哈……实在是……失礼失礼！姑娘表演的真好……”那人笑声久久未停：“别出心裁哈哈哈.......”
罢了，还是逐出师门吧。
墨九不再看那个陌生的男人，扭头从高台上纵身跃落，提着剑追了出去，气场全开：“全都给我回来！！！还有一场！不看完不能走！！”
事关金莲黑陶埙，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客人就这么跑掉，佐秋茗不会善罢甘休的。
墨九下定决心，哪怕是动上手，也要将人拦住！
身后阁楼上哄堂大笑。
吴辽也没想到，褚苍知这种境界的修士，能够开怀到顾不住茶盏，不过楼下那位的确是个极品，表演的当真不错，连他都差点以为南域魔族已经入侵到北境皇城呢。
与此同时，一点人影自琴香阁主楼如鸿鹄拔空而起，闪息间就落在逃跑的客人面前。
“众位请留步，鸢紫姑娘方才只是在同诸位开玩笑，接下来才是鸢紫真正的歌舞演出。”
一群饱受惊吓的世家公子根本听不进去，有武器的掏出武器，没有武器的躲在后面，都戒备看着来人。
左秋茗面具后的肌肉抽了抽：“ 让诸位受惊实在是不好意思。”
站在最前面的世家公子发现这个人脸上戴着鸢尾花面具，试探着说：“这不是……左阁主吗？”
“哦，好像是。”
“什么好像，就是！”
纵然有世家公子认出了大名鼎鼎琴香阁的主人，其他人依旧不敢大意，想起方才台上恐怖的画面，个个牙齿磕磕颤颤问：“里面那个……东西……真的是人？”
此时，从后面提剑气势汹汹，宛若阎罗前来索命的墨九闻言猛地止住了脚步。
左秋茗目光越过众人，落在墨九脸上。
“……”
左秋茗低头，按了按自己额角跳动的青筋，朝众人身后的墨九投过去一记眼刀——你他妈快滚回去！
墨九踌躇一秒，转身拎着剑垫着脚尖小小声往回跑。
“阁主那……那到底是什么？”
“是啊，太恐怖了，鸢紫当真是人么？”
左秋茗温良的朝众人解释：“是人，还是位绝世大美人，就是脑壳有点不好，今年不是最流行的笨蛋美人吗？哎，让诸位受惊实在抱歉，今日大家在琴香阁的酒水全免单。”
众人面面相觑，脸上均是想相信又觉得没面子的犹疑。
左秋茗再笑，声音更柔：“鸢紫曾与我说，要让大家印象深刻，鸢紫姑娘确实让我刮目相看，想必大家见惯了歌舞曲乐，看一看江湖杂耍也别开生面，颇有趣味吧，其实鸢紫看到大家如此给面子的捧场，定然也十分欢喜呢。”
眼前耐心安抚的人不是谁，是左秋茗，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琴香阁阁主，皇族见了都要礼让三分的人。
世家公子们有些受宠若惊，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在琴香阁阁主的光环笼罩下打消了。
再想到周围人同自己一样狼狈的样子，顿时觉得又不只是我丢人而已。
脸皮比墙厚的世家公子很快就开始互相打哈哈，缓解彼此的尴尬。
“鸢紫姑娘可真调皮呢。”
“哈，光看台上表演太无聊，我方才特意同大家开个玩笑呢。”
“齐兄，我方才配合你表演的怎么样？”
“极好极好，你在地上爬的样子十分狼狈，我都信以为真了。”
“……”
一群人说说笑笑，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仿佛方才只是出去透透风。
鸢尾台上已经没有人。
有人问：“那位鸢紫姑娘呢？”
刚从后台归位回来的破锣嗓立刻解释：“鸢紫姑娘第三场节目需要换装，大家先稍等片刻，这就给大家奉上‘桃花酿’。”
桃花酿是琴香阁限量供应的上等好酒，众人脸上笑容更放大许多，有人忽然说：“鸢紫姑娘已经表演了两场了？‘四品鸢尾花’赛还从来没有两场表演没有被点灯的姑娘呢。”
“是啊，这算破纪录了吧。”
“噗哈哈哈哈哈……”被踩了好几脚的公子浑然忘记自己方才怂罢的模样，反倒笑话起刚刚将他吓得不轻的人。
“鸢紫姑娘虽不能成为花魁，却也在众参赛者中脱颖而出，这把玩得有意思。”
众人讨论着她方才的杂耍到底用了什么障眼法，一时台下嗡嗡杂杂聊得热火朝天，年轻人的热情忽然就被挑起来了。
舞台之后，观众盲区，左秋茗扯住墨九的领口：“你好呀，很好，存了心故意要落榜是吧！想空手往我这套白狼！”
墨九面色阴沉的甩开他的手，为什么每个人的话都像把刀扎在心口。
要说如今局面，最不爽的应该是他自己好吗？
左秋茗见他沉着一张脸，上面写满了’你的话伤害了我’，委屈又不甘的模样，顿时哭笑不得，
哎，天道造他脑子的材料都用来造脸了吧。
左秋茗威胁道：“第三个节目好好跳舞，再玩你那些杂耍，我就把半边陶埙磨成灰，洒在你的骨灰上。”
“我不会跳舞。”墨九冷声拒绝。
“不用你跳！”左秋茗信心满满的从怀里掏出个纸人：“滴一滴血在它额头，将它放在舞台下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一刻钟后，它跳，你就自然会跳。”
墨九慢慢张大嘴巴。
*
半刻钟后，鸢尾台上
风再次卷起地上的桃花瓣。
漫天红绸飞舞，美人纤腰如弱柳拂风，足尖轻盈似飞蝶落于花丛，雪白长发随风飘扬，卷动众人心魂，不似人间应有。
与曼妙舞姿不同，如碧海般的蓝眸半阖，沉静如平湖无波，甚至还有一点点神游天外。
“xx公子为鸢紫姑娘点亮一盏小红灯，xx公子再为鸢紫姑娘点亮一盏小红灯……”
破锣嗓子不断的唱喝着台下公子疯狂点灯的小手。
舞台之后隐秘的一隅，纸片小人翻飞跳跃，若有人能停留仔细观察片刻，就会发现纸片小人与舞台中绯红的身影动作如出一辙。
距离纸片小人不远的阴暗角落，有个伏在地上的白影动了动，她抬起头，是张充满嫉妒的美人脸。
“三十万两两次，三十万两三次！”
拍卖台上，公鸭嗓撕破一片无人叫价的寂静。
两边台子的公鸭嗓和破锣嗓有时会在某个安静的间歇交汇，奏出二重唱的错落感，莫名的还有些韵律感。
铛！
身材瘦削的玄衣中年人握住木锤，重重敲击在沉木桌上，发出沉重木声。
“成交！”
“接下来要进行拍卖的第二件是——‘流水剑’，此剑长三尺，宽四指，重三十六斤，剑柄与剑鞘皆玄黑，剑身通体苍青，覆古篆流水山岳纹路，百年玄铁铸就，不知出于何人锻造，鉴定为玄阶上品。”
“呃，因沾染了邪修葛叶玄的怨念，无法认主，需买家自行洗炼方可使用！另外，这个剑匣子被大能封印过，不太好打开，不过禁制已经有松动的迹象，相信不会太难……”
“各位，流水剑现在开始竞拍，起拍价一百万两！”
褚苍知正看着窗外美人绝美舞姿，眼前忽而自动展开许久未见的系统面板。
【系统检测到与宿主功法匹配度100%的灵器！已触发附加任务「收服邪恶剑灵」，该任务类型为：战斗经验升级，任务内容：宿主收服净化流水剑剑灵，并获得一万点战斗经验，宿主修为可直接晋升一个等级！是否接任务？】
褚苍知勾着唇角点“是”。
【任务「收服邪恶剑灵」已开启，任务提要：流水剑，上古名匠酢工氏镇店之宝，万年寒铁铸造，一剑出，可斩川海断山岳。外显等级：玄阶上品，真实等级：天阶中品。温馨提示：宝贝开封之时会吸食人的精血，非常危险哦！】
“似乎还不错。”
侍立旁边的吴辽闻言一愣，表面上跟着他家苍王的话点头，实则心里想的却是——
葛叶玄是几十年前臭名昭著的大恶人，人人得而诛之，沾染这个邪修浊气的灵器，莫说正道修士得花大功夫洗炼，都不见得洗得了百分百精纯，就是邪修都不乐意沾染他的怨念，以免乱了心神，至于凡人，就更是碰都不敢碰，谁愿意无端招惹这尊瘟神？更何况匣子还有大能禁制，如果那么好打开，就不会有人拿出来卖了。
再说，又不是什么名贵的剑，玄阶上品珍品斋仓库里没个十把，也有就七八把。
真看不出来哪里不错。
“一百五十万两！”
“两百万两！”
“两百二十万两！”
“两百三十万两！”
阁楼报价声不如前几次那么热烈，价格增长的幅度也很低。
吴辽暗道，果然叫价没能翻出去三倍就已经开始越加越少。
等到“三百万”时，中年男人操着公鸭嗓乐呵呵唱价：“三百万两一次，三百王两二次，三百……”手里的锤子高高举起。
“五百万两。”
公鸭嗓男人手顿住，抬头望向红灯举起的七楼某间厢房，面露惊讶——原来，那种看起来很有生意头脑的大商贾，同样摆脱不了当冤大头的宿命啊。
总归自己的提成又加了笔，公鸭嗓男人眼睛一弯，鸭子嗓也随着柔和成猫嗓，“五百万两一次勒，五百万两两次勒，五百万两三次勒~”
咚，一锤定音！
九九：不看完统统都得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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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第 9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