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清晨,寒风带来丝丝凉气,引人微微战栗。
沈瑶是个懒人,以前迫于学业日日早起,现在变成个古代人,她只想躺平。
可总有人不让她好好躺。
她的侍女比她还勤快,一大早就开始催人起床,“姑娘,鼓声都响过多少次,您也该起来了。”
“嗯。”
沈瑶微微嘟囔着,翻了个身,将被子盖过头顶,继续呼呼大睡。
碧萝默默翻了个白眼,现在她们家姑娘懒的,她都看不下去了。
奈何祖宗死活不起,她也没得办法。
……
“姑娘,三殿下过来了。”
沈瑶每次不想起时,碧萝总会编些话让她起床,狼来了,她被骗两次,因此这一回只当耳边风。
“表姐,你怎么还在睡觉?”
男人的声音蓦地传进耳畔,沈瑶一激灵,忙睁眼钻出被子,转头就见魏洵已走进房间,低着头看养在箱里的蟋蟀。
哦,她差点忘记,自己屋里还有这么些宝贝。
“还活着吗?”
睡了一夜的声音,带些沙哑。
魏洵微微扭过头,漂亮的眼睛扫向沈瑶,隔着床帏,他虽然只能看她一个模糊身影,但女子特有的味道,他依旧能敏锐嗅到。
他的表姐嫁人后,身上似乎多了一些其他东西。
魏洵呆呆盯着沈瑶,好一会才道:“你干嘛诅咒它们?这些小东西多可爱。”
魏洵又将头扭回去,继续将头埋在蟋蟀箱里,这个年龄段的魏洵,还不好女色,只沉溺于斗蟋蟀中。
沈瑶也清醒过来,她揉揉眼睛,自己穿好外衣、鞋袜,下床梳洗。
她与魏洵自幼一起长大,便也没避开他。
“你知道太子的生辰八字吗?”
沈瑶开口打破沉寂。
“不知道。”
魏洵连头都没回。
“你是皇子,去宗人府问问呢。”
“你要大哥八字做什么?”
“你能拿到吗?”
沈瑶靠近,温和的眉眼俯视魏洵,问出的话亦很柔和,魏洵听着便抬起眼,一张美丽无比的脸颊近在咫尺,她身上散着特有的牛**,魏洵喉结滚动,脑袋有些沉。
魏洵久久未答,沈瑶遂到案前梳妆。缎子似的一头青丝被发梳拢起,发髻高挽,金簪插入其间。
魏洵走过去,铜镜里映出男子白皙的面庞,沈瑶微微一笑,道:“小表弟,我要做件很重要之事,你帮帮我呗。”
魏洵嗔道:“表弟就表弟,前面加个小做什么?”
沈瑶闻言回过头,额上的牡丹花钿已经贴好,明眸皓齿,国色芳华。
她很美。
魏洵看得有些痴迷。
“好,那就表弟,我说太子的生辰八字,你一定要拿到。”
男人近在咫尺,沈瑶伸手拍了拍他肩膀,严肃交代道:“事关我们的未来,都靠你了。”
她未来的美好生活全都系在魏洵身上。
只要魏洛能被她咒死,皇位总是魏洵的。
一想到未来皇帝是她表弟,沈瑶干劲十足~
所以她直接把魏洵赶去宗人府,然后备好银钱,与碧萝一起去买些臭臭的东西。
晨光柔和,洒在红墙碧瓦上,禁城金碧辉煌,这是美丽的一景。诺大的宫城,能维持这般洁净,少不了专做清理排泄物的内侍。
殿门一角落遮在阴影中,一个抱着坛子的内侍已在这里等了许久,要买太子“东宫遗”、“麟液”的人迟迟不来,他频频左右张望。
他是东宫的人,专门负责处理这些,本来这些东西要统一送到规定地方做掩埋处理,但今日他却破例售卖,只因为她们给的实在太多了。
跟谁过不去都行,但没人跟钱过不去。
前道上,两名女子走过来,与他一样,都是左顾右盼,一看就是做非法之事才有的鬼鬼祟祟模样。
内侍抱着坛子的手微微颤抖,他认出了那人,是沈贵妃的侄女沈瑶。
一个麻烦的女人。
“可是买那物之人?”
内侍询问。
沈瑶与碧萝对视一眼,然后将视线放在坛子上,答道:“是我们,这里面装的可是……”
“是太子的。”内侍眼眸一转,连忙接话,“早上排的,新鲜着呢。”
沈瑶:“……”
其实,也不用说的那么详细……
她现在感觉坛里都再冒着臭气儿~
沈瑶撇撇嘴,然后将一包银子塞进他衣袖,表情凝重道:“这件事你可要保密。”
她还是叮嘱一下。
内侍忙“嗯”道:“沈姑娘放心,您做之事,奴婢一定把嘴闭严。”
他说完左右看了看,见四周无人,才靠近两人,压低声音道:“我知道您要行巫蛊之术,沈姑娘,您若成功,可要记小的一笔功劳。”
沈瑶大吃一惊,没想到一个内侍居然也知道这件事,她心里顿时砰砰跳,一时脑袋有些懵,不知该说什么。
安抚他,给他画饼?可万一他反水怎么办?
沈瑶还没想好说辞,倒是聪明的碧萝兴致勃勃,立马近前低语道:“自然,若是东宫那位真被咒死,将来僖王即位,就将你调到东厂做督主。”
“……”
这个饼真是又大又圆,沈瑶嘴巴微张,论画饼,她还得向古人学习。
果然,碧萝说完,内侍表情立马亮了,他忙作个揖,嘿嘿笑道:“实不相瞒,我不小心得罪刘恒,因此在东宫干了十多年倒马桶的活,刘恒还时不时给我穿小鞋,我早想另去他处了。今日得幸遇沈姑娘,我自当全力以赴。”
碧萝向他抛出橄榄枝,聪明的内侍立马接住,沈瑶也配合点头,问:“既然咱们都一伙了,我再问你个事,太子有喜欢的人吗?现在我们还缺少一样东西,你能帮我们拿到吗?”
沈瑶问他精.液。
内侍一听就连连后退,摇头拒绝,“这东西我无法接触到。”
“那谁能接触到?”沈瑶追问。
“刘恒吧。”
“啊?”沈瑶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他看着比太子大不少,口味居然这么重。
沈瑶想着便问了出来,“刘恒是太子的娈童?”
刚才沈瑶惊讶,现在轮到内侍惊讶了,他忙否认,“不是不是,沈姑娘勿要乱猜测,刘恒是殿下大伴,不是娈童。”
内侍擦擦额头汗珠,他感觉沈瑶的脑回路也忒大了些。他脑袋还没转过来,又听沈瑶问:“太子娈童是谁?”
“没听说殿下好这口。”
“可外面不都传太子好男风吗?”
“谣言,纯属谣言。再说,太子如今正守着孝,不能做那事。”
东宫内侍现场辟谣。
沈瑶的心有些凉。
她该怎么拿到那东西呢?
*
到晚间时候,魏洵大摇大摆跨进殿门,骄傲地将一张纸拍在桌上,洋洋得意道:“你要的东西,成功拿到。”
他眼里洋溢着快活的光,像天上的星星一眨一眨的,一整个在说:夸我,快夸我!
沈瑶如他所愿,狠狠夸赞一番。
她将纸条塞进荷包里,就听到贵妃说一会皇帝过来,太子也来,于是宫人都忙着备餐。
沈瑶没事干,则坐在桌边吃魏洵从宫外带回来的果茶蜜饯,边吃边蹙眉想对策,一不小心就喝多了茶水,顿时觉得肚子不舒服。
“我去更衣。”
沈瑶忙跑去净室了。
沈瑶走后,没多久,魏洛就带着刘恒过来了。
皇帝还没来,而贵妃正在东阁梳洗,现在正堂除了内侍宫人,就只有魏洵。
魏洛今日特意早来,他还带来了一份特别之礼——蟋蟀!
他知道魏洵有不少好宝贝放在沈瑶那,遂专门让刘恒寻来一只勇猛蟋蟀,向魏洵发起挑战。
“三弟,孤的这只叫做黑寡妇,敢不敢比试一番?”
魏洛掀开箱子盖板,让魏洵看到里头蟋蟀的威武身姿,激他应战。
魏洛一向不喜这些玩物,今日却破天荒邀他比试,加之昨日仇恨,魏洵立马被勾起胜负心,当即冷笑一声,“比就比,谁怕谁?今日我就灭掉你这只寡妇,给我大将军陪葬。”
魏洵立马带俩人往沈瑶住处而去。
沈瑶自从受鞭刑以来,一直住在西暖阁,这里留守的都是沈家侍女,而非宫人。因此沈瑶不在时,魏洵带着魏洛闯进来,侍女根本拦不住。
不仅拦不住,侍女还被遣出去当门神,碧萝知晓屋里秘密,忙飞奔找沈瑶。
“姑娘,快出来,出大事了。”
沈瑶确实吃坏了肚子,正坐在桶上难受着呢,碧萝就跑来一顿控诉,吓得她也不敢再待下去,立马穿好衣服,怒气冲冲杀回去。
早上拿到坛子后,沈瑶就将手帕塞进去,还对着焚香、念咒一刻钟,现在东西就在净室放着,因此她甫一进屋,就见三个人正蹲在地上厮杀,而魏洛却不见踪影。
沈瑶心里顿时有不太好的预感,问:“太子呢?”
沈瑶突至,刘恒大吃一惊,他心虚将眼睛往内室方向瞄一眼,又唯恐魏洛听不见,扯着喉咙使劲叫道:“殿下吃坏肚子,在净室呢。”
自来沈瑶房内,魏洛只玩一会,便找个借口去寻手帕,而刘恒负责拖住魏洵,只是俩人没想到,沈瑶会回来这么快。
沈瑶闻言,吩咐碧萝守在原地,自己就往净室走去。
房间静悄悄的,沈瑶背后冷汗涔涔。
她悄悄来到净室外,缓缓蹲下,支愣着耳朵贴近小门,仔细聆听里面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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