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应津突然一个急停,球鞋在地面擦出尖锐的声响。蒋浩楠被假动作晃得一个踉跄,眼睁睁看着篮球划出一道橙色的弧线——
江澍在三分线外接球的瞬间,整个人像张拉满的弓。
篮球离手的刹那,迟应津恍惚看见他嘴角勾起像素点大小的弧度。
“唰!”网兜被砸得向上翻起,像朵突然绽放的花。
“漂亮!”迟应津冲过去和他击掌,掌心相触的瞬间,江澍的手指突然曲起,在他手心里轻轻挠了一下。那触感像被猫尾巴扫过,混着微凉的汗水。
场边,沈静姝和郑影婷的尖叫声几乎掀翻球场:“迟哥帅炸了!江澍这球值十杯辣椒水!”
丁秋怡抱着手臂点评:“洛严你这投篮姿势跟老奶奶投绣球似的。”
洛严听见这话扯着噪子大喊:“我这是失误!”
丁秋怡:“呵呵。”
当比分定格在11:8时,洛严直接瘫成大字型:“江哥你这传球是装了北斗导航吗?!”汗水在他下巴汇成小溪,“每次球都像长了眼睛往迟哥手里钻!”
江澍接过迟应津递来的矿泉水,指尖相触的瞬间,黄昏的风突然变得滚烫。
“愿赌服输。”迟应津捞起洛严一,把勾住他脖子,喉结随着未平息的喘息上下滚动。他扬起的嘴角还沾着一点晶莹的汗珠,在夕阳下像颗将化未化的冰糖。
“辣椒水特饮,还是包场小卖部?”
洛严哀嚎:“那还是包场吧!”
*
江澍拿着瓶饮料,顺手拧开瓶盖递给迟应津。
迟应津:“……?”
他故意恶声恶气道:“几个意思?当我弱鸡?”
江澍也不恼,只是微微倾身,压低的声音带着气音:“昨天谁拧瓶盖划破手,偷偷用我创可贴?”
“我那是——”迟应津猛地噤声,因为江澍突然用拇指蹭过他虎口结痂的伤痕。
旁边洛严倒吸凉气的声音格外清晰。
迟应津突然想起来:“不是!你怎么知道!你不是上厕所去了!”
“我在你拿吗?”
迟应津:“……不拿。”
旁边洛严挤眉弄眼:“江哥,我的呢?”
江澍:“自己拧。”
洛严:“……”
周松突然把空矿泉水瓶砸向洛严后脑勺:“再看眼珠子要掉出来了。”
“周松你谋杀亲夫啊!”洛严跳脚大喊,随即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吓得捂住嘴。
整个球场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
唐德手里的篮球“咚”地砸在地上,弹了两下滚到场边。蒋浩楠保持着一个滑稽的姿势僵在原地,连睫毛都不敢眨。连远处正在喝水的丁秋怡都呛了一口,水珠顺着下巴滴落。
温珏默默掏出纸巾,动作轻柔地帮她擦掉水痕。
洛严僵在原地,手指还保持着捂住嘴的姿势,眼睛瞪得溜圆,活像只受惊的兔子。
他机械地转动脖子,对上周松——阳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口误!”洛严猛地后退两步,声音都劈了叉,“绝对是口误!我他妈想说的是亲——亲队友!对!亲队友!!”
周松抬手把额前汗湿的碎发往后一拨,露出带着危险笑意的眼睛:“再说一遍?”
洛严汗毛都炸起来了:“等等!周松你冷静!法治社会!杀人犯法!!”
“放心,”周松微微一笑,“我会让你死得很有节奏感。”
下一秒,洛严扭头就跑, 一个箭步窜出去,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周松瞬间化作离弦的箭,两人绕着篮球架开始死亡追逐。
“救命啊!!!迟哥!!!江哥!!!”洛严绕着篮球架疯狂转圈,边跑边嚎,“我错了我错了!我嘴瓢!我脑子被门夹了!!!”
周松一个飞扑,直接把洛严按在了水泥地上。
洛严挣扎得像条上岸的鱼,被周松单手扣住后颈——那手掌温度烫得惊人,指腹还带着打球留下的薄茧。
他慢慢放手,让洛严的头轻贴上地面,随即双手捏住他的脸颊往两边扯,拇指蹭过他唇边的虎牙。
“亲夫?嗯?”周松的声音温柔得可怕,“来,再叫一声听听?”
尾音上扬的弧度让三米外的迟应津默默后退两步。
“呜呜呜窝搓了!”洛严口齿不清地求饶,脸被捏得变形,眼泪都快出来了,“周松!松哥!哥哥!饶了我吧!”
周松动作一顿,揉得更起劲儿了。
场边突然传来“咔嚓”一声。
沈静姝举着手机的手僵在半空,屏幕上赫然是两人交叠的身影——周松撑在洛严上方,洛严的校服衣摆卷起一截,露出小片晒红的腰线。
“继续!”郑影婷不知从哪掏出包瓜子,“当我不存在!”
迟应津趁机抢过瓶子猛灌一口,却因动作太快被呛得咳嗽。
江澍的手自然地拍上他后背,掌心温度透过布料灼烧皮肤。
“慢点。”江澍说这话时,目光却落在迟应津泛红的眼尾。
江澍忽然抬手,用冰凉的饮料瓶碰了碰迟应津微微发热的耳尖。
少年人浸着汗的睫毛在夕阳下镀了层金,喉结随着吞咽动作上下滑动。
迟应津盯着那滴水珠滑进衣领,突然觉得嗓子发干。
死喉咙想干啥?不是刚喝过饮料?
“江澍你……”
“嗯?”
篮球场喧嚣骤远。
迟应津看着对方映着晚霞的瞳孔,那句“你是不是故意的”在舌尖转了三圈,出口却变成:“……你睫毛上有灰。”
江澍忽然倾身,手悄悄挪到他后腰。
迟应津下意识后退,只听见带笑的呼吸扫过耳廓:“现在呢?”
“卧槽江澍你手往哪放!”洛严的怪叫炸响,“迟哥脸都红成麻辣小龙虾了!”
周松还在折磨他:“建议你闭嘴,除非想喝双倍辣椒水。”
迟应津:有病吧?我这是打完球热得好吗?
你一个罪人老老实实接受周松的洗礼吧。
还有,你那脸都红成猴儿腚了,还好意思说我?!
江澍的掌心隔着微湿的校服贴在后腰,热度像烙铁般透过布料传来。
触感逐渐变得清晰,迟应津猛地一颤,脊椎窜起细微的电流,下意识反手就是一巴掌。
“啪!”
清脆的击打声惊飞了树上的鸟雀。
江澍手背立刻浮起淡红,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反而就着这个姿势曲起指节,在迟应津腰窝处轻轻一刮。
他睫毛垂下来,投下一小片阴影,像只被雨淋湿的黑猫:“原来我们还没熟到这种程度。”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偏又刚好能飘进迟应津耳朵里。
迟应津心说咱俩认识满打满算才四十八小时,但转念一想——这人确实帮自己打过饭、拧过瓶盖、擦过手,自己现在身上穿的校服还是他的。
虽然偶尔行为诡异了点……
哦,忘了还有个字体buff。
他脑子里回想着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嘶……自己好像有点儿翻脸不认人的属性。
“不是……”迟应津刚张嘴,江澍已经自顾自继续:
“好,我知道了。”
“看来我连朋友都算不上。”
迟应津:……不是江澍你!
江澍突然抬眼:“洛严可以,我就不行。”
迟应津瞳孔地震:“洛严什么时候碰过我腰!”
“昨天。”江澍面不改色,“放学时,走廊拐角。"
“你跟他勾肩搭背。”
“这能一样吗?!!!”迟应津声音都劈叉了。
江澍微微偏头:“哪不一样了?”他反问,顿了顿又垂下眼睛,“果然,我就知道。”
迟应津:……你又知道了。
迟应津盯着他随呼吸轻颤的睫毛,突然想那只刷到过的尖叫鸡——现在特别想从手机里掏出来对着江澍耳朵来一下。
*
地上的两人还在继续。
迟应津蹲在场边,胳膊肘支在膝盖上,笑得肩膀直抖。他用手肘捅了捅身旁的江澍:“好兄弟,你说周松是不是下手太狠了?”
好兄弟江澍垂眼看向地面——洛严正被周松反剪双手按在地上,像只扑腾的螃蟹。
他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活该。”
丁秋怡不知何时凑了过来,幽幽道:“你们不觉得他俩的姿势有点儿……”
“闭嘴!!!”地上的洛严和周松异口同声地吼了过来。
丁秋怡:我还没说呢,急什么?心虚了?
洛严杀猪般的嚎叫突然传来:“周松你摸哪呢!!”
只见周松双手改成单手扣着洛严两只手腕,另一只手正慢条斯理地把人校服T恤下摆往上卷:“看看某只仓鼠有没有偷藏零食。”说着,指尖在他腰侧似有若无地划过,引起洛严一阵战栗。
迟应津看得直咂舌,突然一把勾住好兄弟江澍的脖子:“走走走,回班去,好兄弟,让他俩自己闹去吧。”
迟应津:这下不能再说我了吧。
江澍被他拽得往前踉跄了小半步,校服领口都被扯歪了。他垂眸看着环在自己颈间的手臂——迟应津的腕骨正抵着他的锁骨,随着走动一下下轻蹭,带着阳光烘烤过的温度。
“嗯。”江澍应得很轻,唇角却悄悄扬起像素点大小的弧度。他故意放慢脚步,让迟应津不得不更用力地揽着他往前走。
而身后传来洛严变调的嚎叫:“啊啊啊周松你他妈——别掐腰!老子怕痒!救命!!!”
迟应津回头瞥了一眼,看见两人转战篮球架——周松把洛严按在篮球架上,手指还恶劣地在对方腰窝处打转。
他猛地转回来……这姿势,好像有点儿不对劲儿。
“怎么?”江澍突然偏头,呼吸扫过他耳廓,“好兄弟不能看这个?”
迟应津手一抖,差点把江澍勒断气:“……闭嘴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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