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学期考的好，学校没多久，明天星期六没安排考试，只自习。星期五晚，谭丽在晚上给放电影。

黎海生晚饭时间去超市买了两瓶气泡水和零食，叶桓灵吃饭上到教室，同学们比往常更为积极，没到六点钟全班四分之三的人上到教室。

六点十分，谭丽来到教室外的书桌放下手中的东西，她调侃说：“今天上那么早，我一个迟到的都没抓到。”

蓝原舟说：“老师听说我们班今天晚上看电影。”

谭丽打开希沃，“看什么电影。”

她这话不是疑问句，开始讲台下的同学蠢蠢欲动，说出一堆电影名字。

“我是班主任，看什么我决定，不想看全班都别看了，”谭丽置若罔闻，播放电影《绿皮书》，“这是一部很有深意的电影，我希望你们都能学到点东西。”

坐在开关下的同学关掉灯，叶桓灵坐在窗边自觉拉上窗帘，整个教室只有后门开一条缝用来换气。

希沃的光线稀少照亮同学的脸庞，黎海生扭开汽水递给叶桓灵，叶桓灵目不转睛的看电影。

黎海生将水喂到叶桓灵嘴里，叶桓灵挥手，黎海生会意放下汽水。

后桌的女生一直寻找最佳观看点，奈何前面两人太高，能看到的所剩无几。

叶桓灵注意到，对黎海生耳语：“我们要不要去后面坐。”

二人来到后排，后排有红色塑料凳，蓝原舟看到他们两个下来，挥手让其过来。

后门挤进来一个人，赵梓琪坐到蓝原舟旁边，抱怨说：“蓝原舟你知道吗，我刚刚出去上厕所，在厕所遇到黄军华，他说我上自习出来上厕所违纪。”

黎海生凑近说：“为什么，丽姐不是让上厕所吗？”

赵梓琪瞪圆眼睛，声音极低的说：“他说我这个时间上厕所，下课时间同学们上的厕所就不是干净的了。”

旁人听了百思不得其解，抿嘴憋笑，一男同学开口：“你说这个我就想起来，刚来这里的一个晚上，熄灯了，我在床底找拖鞋，他冲进来问我为什么要跳舞。”

“我还有，我吃完饭上来边吃苹果边写作业，他问我为什么要边写作业边吃东西，这样一心二用，怎么学。”

杨文华压低声音：“妈蛋，谁有我惨，六楼厕所有些门不是坏了吗，我去二楼上厕所，有人在smoking，染了一身烟味，出来洗手碰到他，他让我把口袋的东西拿出来，妈蛋吸烟的那个人在我身边洗完手走了，干。”

旁人憋不住笑出声，看到前面的同学看电影看得津津有味，又很快憋住。

蓝原舟轻轻拍着大腿，“丽姐不是说，黄军华回来后好好教训我们吗，原来是这样教训。”

黎海生靠在叶桓灵说：“他这是无差别攻击，幸好我没有。”

叶桓灵开口：“谁说没有，只是你那次去超市走得快，我在后面，他拦住我说我为什么要吃超市那种速食，一点都不健康，让我退回去。”

“估计超市老板心里想说，管你什么事，我的顾客想吃什么就吃什么。”黎海生笑说。

几人说的小声，努力让自己的笑声降低。片刻恢复安静，电影刚好在托尼开车载着钢琴家唐开往南方巡演的路上。

全班都很安静，看的忘我，连准备好的零食也没吃，电影结束，同学开灯，灯光的亮起也没有将人拉回现实。

谭丽早下班回家，周雅上去关掉希沃，距离下晚自习还有半个小时。

部分同学窃窃私语，前后桌讨论刚刚到电影细节。

叶桓灵回到位置上，翻出英语作文背，白天抄写便签纸此时此刻有些褶皱，等到下晚自习，他背是背出来了，但不通顺。

下晚自习只有十分钟回宿舍，十分钟之后就会熄灯，熄灯后的五分钟就会有老师检查。

叶桓灵点起一小灯，坐在床上，黎海生掀开蚊帐钻进来。

“那么勤奋，老叶看来你觉醒了。下的苦功夫，方为人上人。”黎海生扯过被单躺下准备睡觉。

叶桓灵拽他起来，“你听我背一遍，快点。”

黎海生接过叶桓灵的便签纸，不敢怠慢。

叶桓灵垂眸，眼珠子四处转溜，到一些长难句几乎是一个单词一顿，眨眨眼接着背。

黎海生抿住嘴，盯着叶桓灵。

“你不要一直看着我，我都忘了。”叶桓灵对上黎海生的目光。

黎海生笑出声：“不看着你，我也好想笑。”

“挡住你的脸，看着你我背不出来。”叶桓灵说。

“便签纸那么小怎么挡。”黎海生将便签纸举到他面前。

“别讲话，我开始背了。”

叶桓灵前面背得顺利，长难句在缓和后慢慢脱口而出，到了最后一段，叶桓灵忍不住笑出声。

黎海生放下便签纸，笑倒在被单上，“啊啊啊，不行好想笑，叶桓灵笑了我更想笑。”

叶桓灵搓搓脸，试图恢复平静，“面对你背书我更想笑。”

“再来一次，再来一次，”黎海生呼出一口气，“镇静。”

叶桓灵早读在走廊外背书给Miss蒙听，Miss蒙看着书，坐在椅子上。叶桓灵手里攥着便签纸，在那么热的天手心发凉。

他注目远方，晨曦还未散去，他流畅地念到最后一个单词。

叶桓灵听候发落，Miss蒙停顿了一下，说：“不错，记得抽背你们组员，背完给英语课代表登记，每周一次。”

叶桓灵点点头，回到位置上。

黎海生凑过来背书，带着小人得意之感说：“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

叶桓灵将书拍到他的后背：“就你多话，第一个抽背你。”

黎海生利索爽快的翻开书：“来来来。”

早读铃声没眼力见地响起，叶桓灵放下书，翻出作业。

星期六没有考试就是自习一整天，黎海生会在自习时间去美术教室，他凑近叶桓灵的耳朵说：“再见。”

“再也不见，快走。”

“冷漠。”黎海生悻悻然。

黎海生不在，叶桓灵到了午饭时间并没有第一时间下去，在教室待到十二点多，食堂的饭菜难以言喻，既然自己无法选择，就让食堂帮他选，食堂最后剩什么就吃什么。

叶桓灵收拾好书包，从后门离开，不巧在后门迎面撞来一个人。

那个女生涂着红艳的唇膏，额前留着八字刘海，后面用抓夹挽起头发，有发丝松散落在肩上。叶桓灵回想了一下，这不就是罗芩吗？

穿衣风格和打扮大变，唯一不变的还是嘴上的红艳。

罗芩身后还跟着和她一般打扮的人，叶桓灵挪了挪位置避免肢体接触。

正想走，罗芩抬头扫了一眼他，问道：“哪个是黎海生的位置？”

叶桓灵还没反应，罗芩挽着她身后的女生，和那个女生使眼色，说：“算了，我自己找。”

用肩膀撞了一下叶桓灵，直直走进教室。叶桓灵拍了拍手臂，本来就不想搭理，快步离开。

下到一楼，看到罪魁祸首正从美术楼那边下来，黎海生冲过来搂住他的肩膀，“吃饭去啊。”

叶桓灵说：“罗什么的那个女生刚刚找你，估计还在楼上。”

黎海生把叶桓灵往树荫下挤，脚步踩碎地上的光影，他看着叶桓灵说：“她找我？找我干嘛。”

“我怎么知道她找你干嘛，她要是把我课桌当成你的，看我上去不削了你。”

“别生气，又不是我干的，怎么能算到我头上呢。”黎海生勾住叶桓灵来到食堂。

食堂内部传来工人洗涮煮饭机器的声音，还有两三点窗口开着。

叶桓灵看了一眼剩下的菜，当真是难吃中的极品，他实在是想不明白，明明每天这个菜剩的最多为什么食堂还要孜孜不倦做这个菜。

“阿姨，我要这个和这个。”叶桓灵用手指了两个菜。

等待阿姨打菜的时候，叶桓灵在后厨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厨师的白褂，他一时间分辨不出来是谁。

“你在看什么，饭好了。”黎海生问。

“我好像在后厨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叶桓灵说。

二人端着饭来到饭桌上，黎海生说：“男的女的。”

“看身形应该是女生吧。”

“据我所知，你认识的女生里面有周雅，许辛，李彩霞。你觉得是哪个。”黎海生抬头看向食堂内挂着的液晶显示屏。

液晶显示屏是厨房里面的监控，顶上还有一个牌子：明堂亮灶，欢迎监督。不到吃饭时间不能进食堂，进到食堂饭都做好了，这个监督人到底是吃饭的监督还是领导监督。

黎海生看了看牌子摇摇头，画面里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拍拍叶桓灵：“你看那个，像不像许辛。”

叶桓灵看到了刚才那个熟悉的身影，戴口罩和帽子在后厨推着小车，“像是像，但是许辛在食堂里面做什么。”

“不知道。”

二人快速扒拉饭，吃太慢容易吃不下。

黎海生说：“我看以后都在房间煮面吃吧，感觉这个时间点在食堂吃饭，吃得我觉得我前途渺茫，不是这个时间段又很挤。”

叶桓灵点点头，“每天星期日放半天，我去超市准备一下速食，多买两瓶酱。再吃下去感觉我的人生都黑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