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久脑子转了几圈后，缩在胸前的手横眉竖眼指着他：“秦初哪对你不好了？给你讲题带你融入班级，爱座都让给你了，你小子别狼心狗肺啊。”

牧野肤色如玉，若不是雾蒙蒙的双眼，慢半拍地歪头：“真的吗？”谁也不信他醉了。

季遥一巴掌拍在路久指人的手指上，翻白眼：“牧野喝醉了你也喝醉了？牧野是那样的人吗？”季遥一锤定音道：“是今天牧野吵秦初睡觉，秦初说他烦，牧野当真了。”

课间季遥接水路过，秦初趴在桌上，一手屈肘作枕，一手随意搭在眼上。

牧野蹲着，双手握着桌沿，搭在桌面上的手指跳动着，时不时戳下秦初，在他胳膊上挠几下，但往往没几次便忍不住侧头藏在桌下笑。

季遥跟着一起笑。水溅到手背才跳着慌忙关掉饮水机。

她稳着杯子手忙脚乱时，听见巴掌拍打□□，还有秦初带着懒意：“牧野，你好烦哦。”

牧野眼睛一亮脑袋一正，满脸欣喜盯着路久，“所以秦初喜欢我！”

秦初拍下他的脑袋，挡住好奇的、困惑的、探究的目光，他微微颔首：“牧野喝醉了，我先带他回去。”

“哎等一下。”路久从表哥桌上掰根香蕉递给秦初，“解酒的。”挠着脑袋对贴在秦初身旁的牧野歉意道，“对不起啊兄弟，刚才是我说话冲动了，你不是这样的人。”

牧野的脑袋又听不清了，他歪着头。

“没事。”秦初道，“我们走了。”

路久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肥大的墨绿校服更衬他们身形修长，牧野亦步亦趋跟在身后，秦初在前面，侧身虚扶，时时回头。他们越过高谈阔论、把酒言欢的喧闹，走进晚风轻拂的夜晚。

“慢走啊，哎哟，这小朋友……小心台阶啊！”还有路久表哥追在后面的叮嘱。

天上无星，夜色如墨。

“头还晕吗？”秦初摸摸他的额头，因为酒精的原因，掌心温度微烫，秦初中指弯曲在他脑门弹个钢镚：“不听我的话，看，成醉鬼了吧。把你扔马路上。”

夜晚温度骤降，风一吹，手臂上鸡皮疙瘩跟着飞，牧野捂着脑门神色茫然：“这是哪？”

秦初剥着香蕉皮：“路上。”

“我们不是在吃饭吗？怎么突然在路上？”

“你喝醉了我们就先回去啊。”

“我喝醉了？”牧野音量突然提高。

“怎么了？更难受了？”秦初担忧地拍拍牧野后背。

牧野眼珠一闪，眼睛雾蒙蒙，鼻尖、眼尾泛红，双手攀着他的脖颈：“好冷。”

在夜色下，在昏暗的灯光下，似话本里迷惑人的艳鬼。

热量从牧野身上传递，引得秦初跟着发热，他不自在侧脸盯着地面暗纹，鼻尖发汗：“你先站好。”

牧野语气轻柔，双臂绞得更紧，热气喷洒脖颈间：“你抱我。”

秦初如避蛇般转脸，线条紧绷，眉头紧皱，语速极快，“不抱不抱!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成何体统。”

音量大引得两个路人侧目，其中一个女孩捂嘴笑，星星发卡女孩大喊：“是男同吗？不是加个微信啊小哥哥。”

牧野脸上一变抱着秦初转身，一个后脑勺对着她们。

秦初在他们笑弯腰的笑声中僵住身影装聋作哑。

发卡女生在胸口比个小心心：“祝你们天长地久哦。”

牧野在背后对他们比个OK手势。

僵成雕像的秦初出乎意料的突然蹲在地上，对傻楞的牧野低声催促，“快到我背上！”

牧野不懂，但牧野欣喜倒上去。

下一秒，秦初如箭冲出去。

牧野：？？？

两个女生：“更好磕了！”

两分钟后，秦初在无人的小巷旁单手撑墙：“嗬嗬嗬，不行了。我去，你吃什么长大的。”

棉质的T恤紧贴皮肉，肩胛骨处浸上心形的汗渍。T恤的领口歪斜着，露出一段脖颈与肩线交接的皮肤。在昏暗路灯的冲刷下，若隐若现。

牧野的目光，如同被钉子钉在那片汗湿的脊背之上。他能看到那根脊椎骨清晰的走向，从后颈一路向下，隐没在腰线边缘。寸寸描绘。

“我很重吗？”

秦初玩笑道：“不重不重，只是泰山压顶罢了。”

牧野倾身环住秦初的腰，低头埋在脖颈间：“你要是喜欢瘦的，我可以减肥。”

“你脑子有病？”这句话直接踩到秦初死穴，他语气很凶。

“秦初，你对我好凶哦。”

“你给我站好！”秦初扯着牧野站直身子，深呼吸，“从转校过来，你一直迁着我，事事以我情绪为主。”秦初认真的、温柔的声音在小巷口回荡，“牧野，我和你在不在一起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你自己。”

远处有摩托轰鸣的声音。灯光下的秦初，望着他的眼神如月光，在狭长的小巷流淌。

牧野上前一步与他站在一起，他一手握着秦初泛红的脸，拇指擦过眼尾，“因为我喜欢你，所有我喜欢迁着你，关注你所有情绪，我没有小心翼翼。”

牧野声音低沉：“我乐在其中。”

尾音隐没在越来越近的摩托车轰鸣声中。

五六号人从摩托车上下来。

“喂，你就是秦初吧？”为首的黄毛上下扫视秦初，一腿抖着，棒球棒抵在肩上。

“不是，你认错了，我不认识秦初。”秦初神色淡淡摇头。

旁边一个七彩头对着手机辨认后肯定道：“大哥，就是他，这小子还真会装！”

“我想我们之间并无任何恩怨吧。”

“我们是无仇无怨，但你惹了不该惹的人。”

秦初愤怒道：“我们从不惹事！”

“仗着长个小白脸就抢人马子，你们真是活该被打。”一个脸上长满青春痘的男生扭头狠狠啐一口，“臭婊子！”

“行了强子别废话了”，黄毛头头一下下颠着手上棒球棒，“赶紧完事拿尾款。”

秦初和牧野后退着想跑，转身却不见什么时候四个人出现在他们后方，他们被包围了。

“对不起，是我拖累你了。”秦初歉意道。

“没关系”，牧野微笑转身，“以身相许就好。”

“上！”一声吆喝所以人都上前。

巷子里混乱的吼叫声，拳头打在肉的沉闷声，棍子砸到墙上的清脆声。

最后，是接二连三的哀嚎声。

秦初和牧野两人喘着粗气站在七零八落的“尸体”间，对视一眼。

秦初瞪他：“耍我？”

牧野大声解释：“没有！是喝醉的，只是出来后冷风一吹清醒了。”汗水流进眼里，睫毛一缕一缕揪在一起，牧野目不转睛盯着秦初。

“下次少喝点，头痛难受的是你。”

牧野擦掉滚落的汗珠：“好，以后不喝了。”

警笛鸣声由远及近传来。

几个躺在地上的混混混乱着挣扎着要爬起来。牧野一人一脚给他们踹下去。

秦初靠在树上看校霸一脚一个。

牧野正抬脚下一个余光却见一个混混手拿砖头表情狰狞站在秦初背后。

他瞳孔放大，来不及说什么，转身扑向秦初整个抱在怀里。

牧野颈间一凉，是砖头用力砸下带来的破风。

他紧紧抱着秦初，碎屑的砖渣飞溅在脸上划出狭长的红痕。

他看见秦初惊恐长大嘴巴，他想告诉他一点都不痛，他没有挨到砖头。

脖颈间有雨水落下，牧野反手后摸，满手湿腻。

“不许动！都趴下！”警笛光在狭窄口来回闪烁。

警局里。

牧野失魂落魄坐着。白色绷带缠绕在额际至后脑，边缘渗出一点暗红药渍。

“签个字就好。”警察指着签名处对秦初道。

“等一下，我这里还有证据。”牧野睫毛轻颤从口袋里掏手机，点开录音。

传来最开始秦初与混混的对话，铁证 1。

警察叔叔乐了：“你这小朋友挺聪明的，不仅设置紧急报警，还录音保存证据。”

牧野屏蔽信继续生无可恋。

秦初轻轻摸着牧野硬茬茬的短发，弯腰柔声问道：“头还痛不痛了？”

“不痛”，牧仰头望着秦初，眼里泪光点点，“我的头发我的头发……”

因为要缝针，后脑勺那块头发剃光了，牧野受不了只秃一小块，干脆剃成寸头。

现在的自己和夏天脱毛的狗有什么区别？！

他还怎么色诱？！

打人不打脸啊！

秦初侧开目光不敢看牧野的伤口，愧疚啃食他的心脏：“对不起牧野，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受伤，都是我的错。”

牧野见秦初眼眶通红慌张道：“没事没事，一点也不丑，你别道歉。”语速都快了不少。

秦初侧头泪珠滚下：“对不起。”

“秦初，不要对我道歉，不要对我愧疚”，牧野抬手擦掉他的泪水，“我很坏的，我想用这个伤疤和你交换一个条件。”

“给我一个向你道歉的机会。”

秦初眼圈泛红眼睛湿润：“什么？”

“很抱歉欺骗了你，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向你道歉的机会。”

秦初带着哭腔道：“你要跟我说对不起。”

“对不起。”

“好。我原谅你了。”

牧野闪着泪光笑道：“重新认识一下。牧野，性别男。喜欢秦初，虽然是单机喜欢。”话到最后牧野哀怨叹口气。

秦初被牧野逗笑，睨他一眼：“那你想想办法呗。”

“秦初，喜欢喜欢我吧，”牧野拽着秦初袖子撒娇着推销自己，“我长好看又听话，学霸校霸随机切换，性价比超高的。”

“就这么喜欢我？”秦初望着他。

牧野眼中包含着爱意与坚定：“只喜欢你，只喜欢秦初。”

我们小野一心只想色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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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