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要不说长宁这笼络人心的本事不小呢,这侍卫就是比较厉害,这就听着动静了。
洛衔霜正好劈手夺了那人的剑,抬手刺了几剑都避开了致命处。
“看来你没机会告诉他了,不过……没关系,我的预测一般都蛮准的。”
洛衔霜让开身,等那几个人把此刻制着,洛衔霜道:“等等。”
洛衔霜说着,慢慢悠悠走上前去。抓着那人的手,没什么表情地掰断了那人的指甲。
“因果报应嘛,总要还的。”洛衔霜眼里染了几分戾气,连着断了整只手的指甲。
洛衔霜没管手上的血,有些嫌弃地悬在一边,道:“随便怎么处置好了,不要难过让我知道了。”
等人一走,洛衔霜扶着桌案,总算呕出一口血,她拧着眉,分明难受得紧,却还是死死攥着那盒子。
分明昨天就有预感了,为什么就是没出去找她呢……
昨夜,暴雨如注。
随着一道白光乍现,雷声由远及近。分明没做噩梦,洛衔霜还是猝然睁了眼。
没由来的,洛衔霜心跳有些快,她轻轻喘了几口气,再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只得又慢慢起来。
片刻之后,袅袅的烟冒出又接着地走。
记不清这是什么时候调的香了,大抵还是和秦姝言一道做出来的。
后半夜怎么也睡不踏实,稍有动静洛衔霜便会醒过来。
她抓着发簪,上边的月牙有些硌手,但洛衔霜始终没松过手……
下午。
长宁一过来便看见洛衔霜撑头坐在院子里,分明像是在极力忍耐些什么。
病了?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长宁便差人去叫太医。几句话的功夫,洛衔霜便注意到了动静,慢慢睁了眼。
看到长宁那一刻,洛衔霜难得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淡淡地又收回了视线。
洛衔霜开口,声音都是哑的:“怎么了?”
“早上的事……我会让人查的。她那边我加了人看顾着。”长宁犹犹豫豫好久,最后挑拣出了这么一句。
“多矛盾呢,”洛衔霜意味不明的,压着头疼道,“一边觉得看不顺我们,一边又狠不下心。”
长宁笑了声,道:“忠臣之后,不管怎么样都得好好的,我总不能成为第二个他吧。”
翎妃的名声,秦家的忠良,洛顾两家的战功赫赫……一件都不能少。
这本来也就是洛衔霜押长宁的理由,也是长宁最初的投名状,现在觉得唯一有些用的歉礼。
矛盾却又重情重义的……
洛衔霜敛了眼神,没说话。眼里的幽蓝似乎蒙了灰。
“今日怎么不配剑了?”洛衔霜转了个话题。
长宁心说你看了那剑多糟心啊,我带着干什么?
“没必要。”
长宁停顿了会儿,说:“诏书过些日便会出来了。”
他没有明说,但洛衔霜知道,那是关于秦家一案的澄清。
“嗯。”
说到这,太医也正好到了。
洛衔霜瞥了一眼,伸了手出来。
……
“娘娘这是忧思过重,又受了惊吓,加上……本来底子算不上很好……”
长宁沉默地听着,另一边洛衔霜早捱不下去排在案前睡着了。
他点了点头,小心翼翼走过去,接过侍女递的毯子,给洛衔霜搭上。
“屋子里炭火看着,别再着凉雪上加霜。”长宁说完,最后回过头看了看洛衔霜便一言不发出去了。
连着好些天,洛衔霜都浑浑噩噩,整日没多少清醒的时候。
长宁没来看,想着见了面还得提起劲跟我说话,针锋相对的,多难受呢,没必要。
另一边昀晴殿也显得稍微有些许生气了。
秦姝言伤了手,成日坐在窗边看书,下棋。
兴许消息的对等度也不同吧,秦姝言没听着洛衔霜的状况,整个人也就状态好得多。
稍微晴一些了,秦姝言便去院子里逗鸟玩,也拎了一只回去养了几天。
秦姝言按例出来,一边看几只鸟争食一边出神想洛衔霜那边的状况。
她突然发现,另外一边有只鸟一直趴着,也不争也不吃的。秦姝言脑中无由来的一阵空白,心跳在那一瞬漏了一跳。
秦姝言皱着眉,压下一阵无由的心慌,轻手轻脚地过去,抓了些吃食摆在它面前,那只鸟总算纡尊降贵地啄了几下。
“你是病了吗?”秦姝言喃喃着,顺了一下它的羽毛。
等了好一会儿,另外的鸟群散了,秦姝言才抱着这只鸟回了屋子。往后的好几天,秦姝言时不时就盯着它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秦姝言愣是从这只鸟身上看到几分恹色和伤感。
我大概是疯了吧。
秦姝言甩了甩头,不着边际地胡思乱想。
那只鸟总算是有了起色,至少会主动飞一小段距离来秦姝言边上吃点东西了。
那一天,洛衔霜总算是愿意坐起来看会儿雪了。侍女抱着斗篷就过去,说:“娘娘,您烧没退呢,少吹会儿风吧。”
洛衔霜没说话,问:“长宁呢?”
“呃……”
话音刚落,长宁就把这宫女从无话可说不知怎么说里解救出来。
长宁走过来,满脸担心又试图隐藏的:“怎么了?”
“我要去见秦姝言。”洛衔霜没犹豫,也没想长宁怎么这么巧,下意识的呛声互怼都省了。
长宁沉默片刻,想起昨儿问太医的时候,那一句“解铃还须系铃人”。
洛衔霜没继续看长宁,低头抿了口茶。
“好。”
洛衔霜没有很大反应,但说不意外也是假的。
长宁道:“先把药喝了。今日太晚了,明日一早,怎么样?”
“好。”
长宁没多留,很快便出去了,站在坤宁宫门口又发了好久的呆。
或许……比起非要强求得不来的东西,他还是更希望洛衔霜过得稍微开心些。
至少不是最近这几日一样。
次日,洛衔霜一早便看见有人等着,便几口闷了药往外走。
屋内桌案边上,一个白瓷瓶安安生生地放着,里边正是前些日顾惜文让人送来的东西。
虽然没用上,但不管怎么说最后目的还是达成了。
以后兴许还是要用的,也不亏。洛衔霜想着,紧了紧狐裘。
*
昀晴殿。
洛衔霜停在门口,道:“我自己进去。”
“这……”跟着的几人愣了愣犹豫再三,还是默默退了几步。
洛衔霜推门进去,取了绛红斗篷搁在一边,跑过去看秦姝言。
秦姝言一看洛衔霜来了,抓着那只小鸟放在手心里就要去拉洛衔霜,突然想起手没好全,又匆匆收了手。
洛衔霜眼睛有些红,又漫着水汽。秦姝言扯出一抹笑,勉强安慰道:“好了,意外嘛,而且那个人不是死了吗?”
洛衔霜没说话,只是看着秦姝言,慢慢伸出手抱住了她。
“我好想你……”
秦姝言一愣,抬了下手让鸟自己飞一边去,然后慢慢拍了几下洛衔霜的背日,说:“好了,我现在在这呢——你发烧了?”
洛衔霜借着秦姝言的衣服蹭了蹭眼泪,说:“就是着凉了,没事。”
“喝药没?”
洛衔霜抬起头,乖乖道:“嗯。”
秦姝言突然笑了起来,拉着洛衔霜坐下,说:“来肯定有别的是要说吧?”
秦姝言倒不觉得洛衔霜每一步举动都有什么目的不可了——很早之前,秦姝言就知道。洛衔霜有的时候还是会重情义一些,就像对自己,虽然也有过几分利用,但每一次事关自己洛衔霜又都在尽力避免利益损耗。
洛衔霜想了想,觉得是得说一下,但她转念一想,视线扫过窗外,又不打算说出来了。
洛衔霜拉起秦姝言的手,却没先写下要说的。秦姝言听见洛衔霜问自己:“还疼不疼?”
秦姝言眨了眨眼,压回去一阵眼红,摇了摇头:“没事。”
洛衔霜抬起秦姝言的手,很轻很轻地吻了一下手背。
秦姝言垂眸看去,洛衔霜睫毛颤了颤……
“过些时候顾惜文护着你出宫,届时韩宥派人送你去西境。”
洛衔霜一笔一划地写着,写完便抬头,询问一般看着秦姝言。
秦姝言没拒绝,她只是又写着:“那你呢?”
洛衔霜呼了口气,写道:“总有人要留下来,这是最好的选择。”
的确。
秦姝言其实也明白,她去西境,带着顾惜文的人去西境,最好是能借此机会便压制着何承暄的人,以及境外蠢蠢欲动的部族;而洛衔霜留在京中,算是里应外合,也算是看顾些内地的状况。
这是目前最好的安排了。
“好。”
秦姝言点头,倾身抱了抱洛衔霜。
这个拥抱和以往都不一样,洛衔霜分明感觉到秦姝言很用劲。
洛衔霜察觉秦姝言的心情,故意开玩笑:“好了,轻点,喘不过气了。”
秦姝言依言松了些,声音闷闷的:“哦。”
“怎么,准备吧接下来好久好久的拥抱都抱了是吗?”洛衔霜好笑道。
说起来这一幕多有意思的,分明平日都是洛衔霜有事没事拉着秦姝言不撒手,到了这时候却是秦姝言更不舍得放手了。
“嗯。”
洛衔霜听见秦姝言的声音,突然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松动了一下。
洛衔霜下巴垫在秦姝言的肩上,伸手去逗那只鸟。
小鸟没见过洛衔霜,不等洛衔霜碰到自己就赶紧跳开,喳喳叫了几声,就像在控诉:“你莫挨着我啊,走开啊!”
秦姝言听着这动静,一时间觉得有些久违了。
但分明不久之前,坤宁宫也是这样的。洛衔霜平等地逗院子里每一只生物,惹得哀怨声一片,接下来……
洛衔霜立刻委委屈屈地说:“它骂我?你养的,管不管?”
偏偏洛衔霜最近病着,整个人都透着柔弱无力,温温婉婉的气质,看上去真的有那么几分受了欺负的样子。
秦姝言倏地笑了,说:“你多冒昧啊上来就要打人家。”
“你还向着她……”
秦姝言一边笑,一边拉过洛衔霜的手,说:“人家多可怜,病几天了……好嘛,我最爱你啦。”
“听见没有?她爱我!”
无辜被波及还要被诬陷的小鸟:“啾啾?”
然后怎么寻思怎么生气,到洛衔霜走了都还追着人家要啄人,秦姝言赶紧起来把它抓在手心里,又喂了些吃的。
小鸟:我请问呢?你有毛病吧?
霜霜:嗯?你说谁?不知道啊?
姝姝:不知道,可能它也病了比较晕吧。
小鸟:你还向着她,这个恶毒的女人,你也是昏君!
姝姝:昏君就昏君咯。
霜霜:嘻嘻嘻~
小鸟:不嘻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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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听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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