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辰对于汪如海说新公司和法人毫无概念，一脸茫然。汪如海也懒得啰嗦，熄了烟，让他先回去做做功课，明天再说。

第二天檀辰一早来了公司，汪如海泡好茶恭迎大驾。

汪如海：“看得怎么样了？先听听你的想法。”

檀辰接过茶抿了一口：“就省城来说，如果以我大学生身份注册公司，应该还有前三年免税外加补贴和贷款贴息。此外一般情况下，让员工担任法人是老板为转移财务货法律风险的做法。”

汪如海很满意，点点头：“很不错，看起来对我非常有利。”

饶是檀辰也差点一口茶喷出来。

汪如海收起戏谑的神情，认真道：“原本想着新增一个办公室，直接扩张团队，就能满足我们业务线拓展的需求。结果你也看到了，这几个月我只觉得更累了……整体有点乱，产品线是分开了，运营又混在一起，真出了什么事，像昨天那种情况，运营能力跟不上还得调你来解决，但从产品的维度又不是你直管的类目，总有一些盲区。”

“接下来我们的选品数量可能要翻倍，你做好准备。“汪如海给两人添了茶，顺手将矿泉水倒进烧水壶，摁下电源，“我想直接新做一个店铺，运营直接搭配选品团队独立出来，技术共用，货盘共享，从平台角度也规避合规风险。”

“坦白来说，确实考虑过你大学生身份能带来的好处，但这都是些蝇头小利，一旦运转起来，按照当前如海的盈利规模，什么免税补贴不值一提。”

檀辰看着壶嘴开始冒热气，想了一会道：“那我需要做什么？对我来说有什么风险？”

汪如海：“首先这个法人对你来说不是虚名，毕竟你已经加入到运营决策这一环，所以其实更可以理解成，这只是处于简化管理结构的需求。第二，我们所有的贸易活动都是合法合规的，这么些年你也看到了，我是看长期收益的，违法违规的不做，昙花一现的不做，新公司也会延续这个宗旨，我并不打算拿你去冒险。”

“你还是正常做运营，我会再招个有经验的运营主管，后续我们一起盘下两个店铺的分工，看看产品怎么划分，以及怎么利用你这边的政策优化提高毛利率。”

“不是说免税补贴都是蝇头小利吗。”檀辰斜眼看他。

汪如海笑：“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啊小同学！”

水烧开了，檀辰听到咔嗒一声，自觉起身给茶壶续水。

汪如海看着他动作，接着道：“檀辰，我还是非常信任你，无论是你的能力还是为人。昨天的事也看出来，你也不是死脑筋的人。”

他顿了一下，斟酌用词：“只是你还年轻，希望你能保持谨慎，有一些冒险的事不是完全不能做，但一定要注意度。”

檀辰知道他的本意不是敲打自己，只是出于过来人的提醒。

“我知道的，汪老板，像昨天那种补救措施也算是极限操作。”檀辰坦然地应道。

汪如海知道檀辰聪明细腻，也就点到即止。

昨天的“补救措施”在汪如海看来不算什么大事，但还是引起他的注意。一直以来，他心里总有种模模糊糊的感觉，很难清楚地说出来，也不知道怎么跟檀辰沟通。

他总觉得檀辰并不是很在意所谓的规章制度，没有权威和规则意识。这并不意味着就会去做违法乱纪的事情，但如果真的有必要，他的内心完全没有所谓“道德枷锁”“法律约束”这样的东西。甚至不算是一种赌徒心态，因为他并非逐利，而是单纯不在乎。

这对于刚满十八岁的年轻人来说是很危险的，尤其是他们有太多可以操作的空间。汪如海自己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见多了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檀辰这种甚至称不上胆大还是胆小，他只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无知无觉。

所以汪如海思来想去，尽管檀辰适合做分公司的法人，最终还是决定自然担任“监护人”的角色，并另外找一个人来“顶缸”，免得有什么意外。

汪如海：“行吧，大致情况就这样，下周你带上身份证，我准备其他材料，我们去做工商登记，还要再给你办张银行卡，总不能用你学费银行卡。”

檀辰：“要花钱吗？”

汪如海：“注册资本五万十万都行，我看看有没有要求，这钱我出大头，预付你一万薪酬占个小头，年底看看要有盈余，给你10个点的分红。”

檀辰对分红毫无概念，也不知道‘如海’的年度盈余，脑子里快速地算了笔账，刨除人员工资各项成本和货款云云，好像也没多少盈余，平淡地点点头。

檀辰：“下周我只有周三周四下午有空，其他时间都满课。”

“行，”汪如海随意道，“我一会预约下时间，应该差不多，到时候开车接你过去。”

流程都是小事，重要的是新团队的组建。汪如海写写画画，白纸黑字看得檀辰云里雾里。

“这个是，新产品线的名称吗？我们要开欧洲市场？”檀辰仔细研究。

汪如海笑眯眯：“这是代表你的小人简笔画。”

檀辰：“…………”

汪如海：“新店铺注册下来至少要一个月，加上初期刷账户分数和库容，估计到来年二月才能走上正轨，所以我是按照明年的货盘做规划。”

他在檀辰小人旁边另画了一个小人，脸上写了个汪字。

檀辰：“……”

这次看懂了，倒也是没必要。

“下个月开始我会带小徐去看看运动时尚的选品，听平台经理说运动时尚是明年主推方向，流量会比较充足，我们当然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檀辰插话道：“那鞋服呢？我上周看销售数据还挺好的，就是季节过去了，有些自然下滑。”

汪如海：“鞋服和上个月进的玩具都晚了点，作为初步尝试还不错，明年扩大来做，我再看看放在哪个账号。鞋服算在运动时尚下面，所以我们会基于今年测品的经验去看供应商，这部分的选品估计会扩大十倍以上。”

檀辰有些讶异：“今年测品我记得也有一百多款。”

汪如海：“对，争取做到一千款，算上变体，总的sku估计在上万了。”

檀辰这才对汪如海前面铺垫的宏伟计划有了具体的概念，单是鞋服都在上万个sku，加上其他已经在售的成熟类目，总量奔着十万去了。

汪如海见他神情有些复杂，猜到他估计在担心人力的问题，“这是初步规划的体量，也是根据平台需求来的，在此之前我会先把团队组建起来，你和小徐是选品加运营的主力，我会额外再至少找两个人来给你们打下手，零碎的活给他们。两个公司的美工和技术团队我也会做整合，仓库的大本营乌城和惠州各一个，省城可能也放一个。”

“等这个团队搭建起来，再看情况要不要招几个实习生来做运营，仓库那边可能贴标包装也需要对应加人手。但这个要看具体动销情况，我现在也没数。”

汪如海的思路相当清楚，面面俱到，显然已经盘算了很久。

汪如海：“就看类目这里怎么划分了。如海做主账号，预计覆盖三分之二，剩下三分之一放到你这边。除了数量也要兼顾一下GMS，表格发你跟小徐研究研究，下周之前随时找我聊。”

檀辰：“考虑GMS，难道我还要背绩效吗？”

汪如海坏笑：“没有奖励没有动力嘛，我们实行多劳多得，反正都是要干活，多做了给你发奖金，不好吗？”

檀辰觉得这人脸皮简直厚到一定程度。自己毕竟只是个来兼职的大一学生，现在莫名其妙成了法人，竟然还要开始背绩效。

但他说的也不无道理。檀辰本来就是如海的一员干将，如果照常做下去，能拿更多奖金，倒也不亏。

檀辰：“行，我这就去跟小徐哥研究一下……他之后也定在省城了吗？”

汪如海：“应该是吧，他也不是你们市的人，说去哪无所谓，目前就住在附近员工宿舍，哦对。”

他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有件要事没有宣布，“员工宿舍也终于搞定了，上周统一找了人打扫，目前有六间房，好像是那种两两共用一个厨房卫生间，现在就小徐入住了。我听章杉大概介绍了下，还没来得及去看，一会下午你要没事，我们一起去看看？”

檀辰：“要付租金吗？”

汪如海：“法人免租金，算是公司福利，怎么样？”

檀辰：“我怎么记得章公子之前说全部免租金，难道你还收了小徐租金哥租金？”

汪如海：“……”

汪如海：“话说这么说，但我并不想，占他便宜，嗯，所以相当于按照协议价跟他签了合同，公司会补贴员工一半。”

协议价基本就是意思意思，再扣除员工补贴，基本就剩个零头，走公司账还能减轻点企业所得税负担，汪老板算盘打得很响。

直到檀辰升入大二学完基础会计和财务管理想起这件事，这才转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第七百五十二次感慨真是无奸不商。

檀辰非常敬业地等到下午三点，看着刘小宝把活动关停，又把合并后的链接还原，这才放心地跟汪如海出门去看员工公寓。

公寓楼就在贸易园的外围，十分钟步行距离，要是骑个自行车，两三分钟就到了。

章杉说是跟房地产开发商签了合作条款协议，直接换来一栋楼。汪如海不知道他这是做的什么买卖，听他这么说时恨不得把水泼他脸上。

拽什么拽，还不是靠家里。汪如海心想。

如海贸易就算扩张也没几个人，所以只预订了中间一层。公寓整体看起来很新，色彩丰富，一看就是面向年轻人做的设计。

大堂没什么住户停留，只有一个公寓管家兼职前台在玩手机，好不容易见到人来，甚是热情地跟他们打了个招呼。

“您好，”管家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青春洋溢，“是来看房吗？有预定吗？”

汪如海：“如海贸易汪如海。麻烦帮我们刷下十六楼吧，我们自己看就行。”

管家：“喔喔，章总有打过招呼，目前1601已经有人入住了，给您两张通用房卡，可以直接刷电梯和1606，户型都差不多，有什么需要可以从房间电话拨打前台哈。”

汪如海微微颔首，接过房卡，顺手递给檀辰一张。

两人进了电梯，刷卡选楼层，汪如海转过身对着镜子整理了下自己的发型：“这个公寓私密性还挺好的，听章杉说物业也不错，就是商业用楼，所以没有燃气，水电费贵一点，这个公司不包，你自己出。”

檀辰：“哦。”

新开店铺 法人变更手续比较复杂，这里简化了，新店铺逻辑和前面的促销处理方法什么链接合并也是瞎写的，不要太在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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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未明 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