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澜过来施法者协会,最初的目的其实有两个。
一是来拍摄一些可用的素材,拍摄后进行剪辑拼接,作为宣传CG放出去——
拿到被通缉的、隐姓埋名改头换面生活在这种□□线小县城里的三名通缉犯的姓名和地址,以及部分行踪的刘浩宇将信将疑的拨打了报警电话,提供线索并且问询了悬赏奖金的事之后,已经得到答复,一旦嫌疑人抓捕归案,那么作为线索提供人的刘浩宇,将会在三个工作日内收到审批下来的悬赏奖金。
三个人,最高悬赏金是十万,最低是两万,还有一个相对不那么高的,悬赏金是三万五……有零有整的。
这笔到手的悬赏金哪怕要和司澜对半分,刘浩宇也能到手七万六七左右,这使得刘浩宇对司澜交代的事情格外上心。
拨打完报警电话之后,当天便开始申请免费域名,组建网站,申请公司注册,以及……向司澜索要宣传CG。
按照刘浩宇的话来说,有些时候,哪怕谁都知道所谓的“全息游戏”是个噱头,但只要宣传制作的离谱,甚至广告内容跟游戏根本不沾边都行,比如什么“一刀九十九级”,什么“是兄弟就来砍我”……
至于司澜通过电脑窗口说的什么“全息游戏”,作为智商正常的无为青年,刘浩宇根本就不相信,他宁愿相信这是一个打着全息游戏的幌子,来搞的一个涉及灰黑色产业的信息处理、洗白程序,但鉴于起步资金来路有点儿正的邪门,再加上后期整个公司要他自己来运行把控,刘浩宇这才算是真正定下心把所有的事儿都给揽了过去,开启最初阶段的试运营。
于是,问询游戏内容,进行初步阶段的宣发,就成了重中之重。
公司是刘浩宇的,游戏是司澜的,于是司澜便拿了刘浩宇买回来摆在玻璃柜里落灰的DV打算拍些画面,或者异世界的特产来交差——
公爵府的那棵大榕树的虚影,新任艾尔肯公爵卡洛斯·艾尔肯的日常,以及摆在书房中的,来自于卡尔肯灾厄事件的调查报告,以及诸多教会对于卡洛斯·艾尔肯追堵围捕的问责文书,后期这些都会打上翻译放出去,充做宣传画面。
而除了和司澜绑定的卡洛斯,被充做是整个阵营的主角之外,卡尔肯的灾厄事件,以及这个世界所独有的施法者和教会,也将是整个“游戏世界”的一环,与明显来者不善的诸多教会相比,源于上一任艾尔肯公爵亚尔维斯·艾尔肯所扶持起来的施法者协会,在这场灾厄事件里,在诸多教会的围堵中,又该是个什么态度,也很重要……
司澜也没想到一来就能拍到这些,毕竟他最初的想法,是来施法者协会逛上一圈,拍一些神奇的画面,比如,施法者施法的场景,以及他们的法袍等等。
算下来,刚才被录到DV里的场景,这样的画面价值明显比司澜预想中要高。
司澜不以为意的将DV塞进袖子里,扫视了整个房间之后,选择在白胡子老头的对面坐下:“……那是什么?”
不是司澜装傻,而是两个历史文化差异极大的世界位面,哪怕是同一个词汇,背后所隐含的词义和本质,都会有着极大的差别,这一点,翻阅了不少工具书的司澜深有体会。
至于康拉德的戒备,司澜看在眼里,却也不以为意:作为一个城隍,因为卡洛斯的献祭,使得整个阿尔艾弥亚都成为了他治下所辖,再加上他在公爵府后花园里重新立起的神像,只要不是受到什么针对于神魂上的打击,或是禁锢,想要回到自己重新开辟的神府洞天,也不过是转念之间的事。
而正如司澜所想,神魂这个词在泰因斯坦大陆的含义确实与司澜认知层面上的神魂并不相同,或者说,这个词的存在,也仅仅只代指了字面上的意思:神的灵魂。
“或者说,是被法则所排斥的,远远高于这个世界维度的,不能容纳于物质位面的存在。”
康拉德作为施法者,作为对于普通人被称为“神秘学”领域的一些存在,更多是从物质层面与法则结构上给出答案:
“这些所有的存在,我们称之为,‘神’。”
“有相应秩序,有明确祭祀途径,且能够对于信徒进行回应,对物质位面的生灵抱有相对善意,且只需要信徒作为锚的存在,我们称之为,正神,也因此,泰因斯坦大陆上的正神教会数不胜数,每一个教会所供奉的,皆为位于物质位面法则之外的,超脱于这个世间存在的,真神。”
“有相对秩序,存在一部分祭祀途径,能够给予信徒相应回应,却往往并不在乎物质位面生灵,生性贪婪嗜好血腥的存在,我们称之为,邪神。”
康拉德灰蓝色的眼眸看向司澜,眼中带着睿智与思索:“在泰因斯坦大陆,相当一部分的灾厄,都和邪神入侵有关。”
司澜若有所思:“……包括卡尔肯的灾厄事件?”
这就是他来施法者协会的第二件事。
“或许,”康拉德叹了口气,“魔力,源自于世界本源,而世界本源构成了位面的法则与秩序,存在于物质位面之上的神灵,相当一部分,属于法则的化身,比如,永眠女神,烈阳之主,大地母神,风暴主宰;一部分,属于秩序的化身,比如智慧女神,繁荣女神,荣誉主宰,晨曦女神等等。”
“但世界本源,从世界诞生伊始,便是一片混沌,各种法则相互存在,却又相互对立,于是那超脱于物质位面法则的之外的存在,并不有序,甚至可以说是混乱……而魔力,是有毒的,它使人上瘾,也使人失控,更重要的是,物质位面的法则本身,是有一定缺漏的。”
“所以,魔力无处不在,甚至将整个世界浸润其中,哪怕灵性不够高的人,在极端情绪的影响下,也极容易与魔力形成共鸣——这种共鸣,往往会将事件导向不可知的地步。”
“因为谁也不知道,来自于世界本源的魔力在共鸣之下,会将所有的一切,导向哪一位不可知的存在,而这,或许会让事件变得更糟。”
康拉德叹了口气,带着几分沉重的无奈:“这位……您说呢?”
司澜轻而易举便听出了康拉德的言下之意:这老头说的是卡尔肯的灾厄事件,却也不仅仅在说卡尔肯的灾厄问题。
对此,司澜不置可否:“或许。”
康拉德见司澜如此,沉默了一会儿,而后灰蓝色的眼眸定在司澜身上:“那么,您的来意是什么呢?”
司澜想了想,他来这里的两件事,似乎都已经做完了。
卡尔肯灾厄事件的原因虽然还没有查明,但康拉德也给出了自己的猜测,这是整个事件的起因,而至于整个卡尔肯灾厄现象的表现形式,其实在先前送到公爵府的文件已经述说得极为清楚了:
自7月8日开始,约翰街附近便开始有人失踪,起因是身为射击俱乐部会员的里约尔先生与人约好,作为介绍人、担保人,为其办理射击俱乐部的会员,并从中收取了十枚银币的介绍费用,然而被介绍人从早上约好的八点钟一直等到晚上七点,一直没有见到里约尔人,且里约尔一家人去楼空,于是报警,卡尔肯警方开始介入。
但经过调查,里约尔一家于7月7日当天傍晚回到家后,并没有出门,甚至他常拿在手里的烟斗,以及衣柜中的服装等,都摆放整齐,并未出现有收纳迹象,甚至里约尔一家的柜子里,还摆放着大量的现金,除却贵金属货币以及零散纸钞之外,还有银行的大笔存单。
然而里约尔一家,就如同凭空蒸发了一般,消失不见。
7月9日,约翰街14号住宅,霍尔一家也是如此,家中摆设一切如常,没有收拾行礼准备外出的迹象,然而住宅却空无一人。
7月10日,约翰街32号住宅、36号住宅、72号住宅同上。
7月11日,约翰街17号住宅,里约尔一家突然出现,现场一片血腥狼藉,仅年纪最小的小里约尔先生存活,但目前精神痴傻,无法沟通与交流。
7月12日,约翰街14号住宅,霍尔一家出现,存活者仅年纪最小的小霍尔小姐,虽还活着,但已经与植物人无异。于此同时,约翰街28号、38号、43号、69号、70号住宅同样遭遇人口蒸发事件。
7月13日,约翰街于7月10日失踪家庭人口,皆有家庭中年纪最小者生还,但大多精神出现严重问题,无法进行沟通。同时,调查员科尔逊、达蒙,以及整条约翰街一半人口凭空蒸发……
……
这种事,在司澜看来简直处处透露着诡异,他很难理解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作为一个老古董而言,他除却需要一批能够可以反复利用的城隍力士以供驱使之外,再来,他需要借现代玩家不走寻常路的脑子来为他探路。
所以……
司澜看向胡子一大把的康拉德:“卡尔肯的灾厄事件,如果你们无法探及人口蒸发的原因,我希望你们至少坚持三天——三天内,我会组织一批人,前往卡尔肯进行调查。”
“当然,如果你们愿意的话,一些危险的事情都可以交给他们去做,哪怕是死亡。”
康拉德愕然:“哪怕是死亡?”
司澜颔首:“哪怕是死亡。毕竟,他们的死亡更有价值,也更没有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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