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莲安镇

莲安镇坐落在纳仙山峰脚下,这里居住的都是些普通人家,这里依山傍水,环境怡人,还特殊受到四大宗门保护,居民百姓安居乐业,风调雨顺。

为何邪气重的万世剑会窝藏在他们眼皮底下,沈芜楠又嘟囔了一阵,程松朗瞥见舟轻晏正阖目养神。

身姿挺拔如松,若非喉结偶尔微动,倒真像尊玉雕。谁能想到方才那“熟睡”的人,不过是吞了粒醒神丹,在装模作样打发时辰。

天色已晚,宗门内都进入宵禁时间,沈芜楠为温灼安排了一间静室,为寒朱宗首席大弟子准备的静室自然不能太差,与舟轻晏那间仅相隔一条碎石小道。

夜色入户,舟轻晏望窗外翠竹高出许多,抱着修炼的心态,翻窗而去。

至于为何翻窗,那当然是他门外还有巡逻弟子!这些是宗主特意安排来盯管自己的。

暮色漫过山时,竹林便成了静谧的秘境,闷热的夏夜在这化成清凉。舟轻晏打坐在一块岩石上凝神修炼,万籁俱寂中却有一阵突兀声响。

似乎是竹叶摇摆之音,他双眸蓦地睁开,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明明没有半点风,竹叶怎会无风自动?

下一刻,舟轻晏就拔剑刺向异响,竹枝遮掩的黑暗处也横来一把剑,双剑交锋,他瞬间认出那把剑的来头,旋剑退后道:“你怎么来这了!”

对方毫不意外他的质问,自竹林深处走出,一身白衣皎如月,腰间朱红不减仙气,温灼拨开垂落在前的竹叶,道:“我是客,怎么不能来了。”

舟轻晏本想反驳,听他这么一说,才反应过来这人初来乍到,应不知这竹林幽境只有少数弟子可进,不奈解释道:“凡是外人,都不准进!”

温灼若无其事地收回剑,闻言轻笑道:“的确,毕竟舟少主暗自修炼的事可不想让人瞧见。”

这人专门挑他不想听的,舟轻晏愤愤道:“你懂什么!三更半夜到处乱逛,你安的什么心!”

说完就想到了温灼体内存在万世剑灵的一丝气息,续问道:“今日那事我听说了,你体内的万世剑灵气息实在可疑,你究竟是何人?”

温灼含笑的眼尾充斥讽意:“舟少主神通广大,竟连我身世都还不知道。”

舟轻晏心中涌现出往日所得知的那四个字——娼妓之子。他怎会不知?

只怪温灼此人身上疑点众多,性情又颇为阴晴难测,令人不得不起猜疑之心。

舟轻晏半晌才道:“知道。”

话语未尽,温灼就袭剑而上,两人间距过短,根本来不及出剑!

舟轻晏身形向后一跃,一个人落在竹枝上端,月光给他蒙了层缥缈光泽,他抽剑而立,忽然笑起来:“你考虑好了,这片竹林若是被打毁了,让你们寒朱宗倾上半个月的供奉也抵不上。”

温灼不欲理会,飞身击去,舟轻晏身形保持的很稳,可很快,迅疾的剑招不给他机会,每每险些掉落。

两人剑气震荡起四周竹叶,招式控制的恰到好处,竹叶仍平安的挂在枝干上,未伤分毫。

正当两人打的几乎忘我,连竹林外经过了弟子都没察觉到,剑气泛起涟漪,终于引起了那几位弟子的注意。

“谁在里面!”

两人停下攻势,舟轻晏心道不妙,不让发出一点声响,心中祈求竹林外的巡逻弟子别那么谨慎。

“速速出来!若是不听,我便禀告宗主过来!”

对方咄咄逼人,看来是躲不过了。舟轻晏将剑入鞘,斜了温灼一眼后故作镇定走出竹林。

外面大约站了有十几位弟子,纷纷举着剑,想必是方才的动静过于大,引来了大部分巡逻弟子。

见到是舟轻晏后,弟子们各自放下剑,语气疑惑道:“少主?”

带头的巡守长先道:“少主,我们刚才看到竹林幽境有异常…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舟轻晏饶是做了再多思想准备,也不能立刻想出理由,只能干巴巴笑两声:“诸位夜巡辛苦了,这里没什么事,是我……”

话语未落,偏偏这时竹林中又出现了一道身影,他们先是见到一抹白衣,定睛再瞧,温灼已从竹林深处施施然走出,面上毫无波澜。

弟子们一个个瞪大了眼。

竹林幽境连本宗的弟子都少有人进,这点且不说,温灼与舟轻晏关系差到极致,深更半夜他们又会在竹林中做甚,方才剑气不假,宗门内是严禁私斗的。

不等众人反应,舟轻晏已快步上前重重拍了拍温灼肩膀,内心牙都快咬碎了,道:“方才我为温师弟指点剑法,一时收不住力道,让各位虚惊一场。”

有些弟子小声讨论起来,似仍有不信,舟轻晏不动声色地凑近他,温热的呼吸下是咬牙切齿的低语:“你找事?好好在里面呆着不行吗!”拍着温灼的手又加了些力度。

温灼挑眉,任由他暗中施力,侧过头淡笑,一副“你能拿我咋滴”的样子。

最后温灼还是配合下来,舟轻晏这才朗笑着又拍了几下他,道:“诶,都别耗着啊,下次再给大家瞧瞧我新悟的剑法,快回去休息吧,今夜灵石奖赏给大家翻倍!”

弟子们面面相觑,眼底的戒备瞬间化作惊喜。

“谢少主!”

“少主真好!”

舟轻晏几句就让他们打发走了,待弟子们渐渐远去,他一下子窜到离温灼八丈子远的地方。

“你故意的是不是?!”舟轻晏瞪着他。

温灼慢条斯理地抚了下身侧竹叶,笑意散去:“一会儿命我别在林子里逗留,一会儿又让我在林子里呆着,舟少主到底想让我去哪儿?”

舟轻晏被他问的一噎,恶狠狠道:“你别管!”随即转身离去。

这一睡,竟是直达午时,待收拾完毕,舟轻晏就直奔莲安镇。

莲安镇绿水萦绕,镇口处一两艘乌篷船静静停靠,湖面倒映着的白墙黛瓦,虽是山镇,却有股江南风味。

舟轻晏来到镇口时,温灼与程松朗也在,奇怪的是两人神情古怪,气氛有八分不对劲。

程松朗一瞧见他,露出个似是解脱的样子道:“师兄你可算来了。”

温灼瞧都不瞧,道:“来的真不巧。”

舟轻晏不解两人这副样子,道:“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些,不过你们这像被噎的表情是做甚?”

程松朗听后叙述了一番刚才发生的事,原来是俩人在等待舟轻晏时,有几位本地少女总是在他们附近乱转,本来他还以为没什么,直到她们抛着媚眼过来送给俩人了一小堆石榴,这可把程松朗吓的不轻,立刻婉拒回去。

要知道,莲安镇盛产石榴与莲蓬,前者有两层含义,一是吉祥如意,能给人带来好运,二是多子多福,而那几位少女的神情一看便知是第二种含义。

听此,舟轻晏捧腹笑了好一阵,直到有位羞红着脸的女子递给他了支莲蓬,他才停了笑,差些被自己口水给咽住。

石榴好歹有个祝福的含义,而莲蓬就是实实在在的象征着子孙满堂的标志。

虽然舟轻晏在宗门就有许多追求者,但自己向来都是从容不迫,哪见过这等场面,顿时叫住那名女子:“咳咳、多谢姐姐好意!只是…”他吞了口唾沫道:“只是这……实在愧不敢当!”

程松朗一看师兄的报应来了,忍不住偷笑几声,温灼脸上也是暗含嘲笑。

那女子见舟轻晏脸竟是比她的还红,也不紧张了,轻声道:“小公子你且收下,这东西哪有收回去的道理?”说着便提着裙角混入镇里。

舟轻晏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小时经常来莲安镇,这里的居民都很热情大方,见到他一来,有些老板还会送给他一些小玩意和糕点,舟轻晏不知不觉就会玩一天,久而久之,师父舟泽云不得不立下规矩,严管他下山的次数。

可那时舟轻晏毕竟年幼,每每都偷溜出宗,回来后舟泽云已拿着戒鞭等着他了,顺带抄了五十遍《清心诀》

舟轻晏望着手中莲蓬,像是回望以前,无声轻笑道:“什么都没变。”他走到离岸不远的一方淤塘边,把莲蓬栽了下去。

三人为了任务方便,又不太引人注目,身上穿的都是普通布衣,可走在镇上还是有许多人侧目。

舟轻晏倒是对这些目光不怎么在意,提建议道:“邪气生异象,不如我们去芳鸿楼打听打听最近有什么怪事。”

芳鸿楼在莲安镇可是远近闻名的一所酒楼,生意火爆,鱼龙混杂,连有些外地人都来此听曲饮酒,就为凑一口“八卦”的热闹。

三人来到芳鸿楼,扑面就是一股浓郁酒香,小二穿梭在食客间,兴许是才忙完,把汗巾往肩上一搭,马上凑过来:“客官里面请!”

他扫了眼三人寻常款式的布衣,嘿嘿笑道:“俺们这不止酒好,荤菜也足,客官要点些什么?”

舟轻晏道:“二楼可还有空位?”

小二仅一眼便扫到了舟轻晏脖子上吊挂着的一块玉石,质地如冰晶,定是不凡之货,他答道:“有的!客官你们来的真巧,方才人还满着,嘿!这不,正巧有几位客官刚结账。”

二楼一般是富贵人家聚集地,像他们这身平凡打扮的人在二楼屈指可数,小二朝二楼一指,问道:“几位客官要坐靠窗的那座吗?”

舟轻晏笑道:“不错,”他伸手掏出几个银两,往桌上一放:“小二哥,你们这儿可有什么打听八卦的服务。”

程松朗看着那银锭,早已见惯不惯师兄这模样,温灼听见舟轻晏后面的话,嘴角不自觉一勾。

那银子瞬间让小二眼睛发亮,又止住了,挠挠头道:“原来是贵客!是小的眼拙,客官说的八卦服务倒是没有…”小二转手拿出张菜单:“不如这位客官先看看有无相中的菜品!”

菜单上大字标注的菜系舟轻晏大多眼熟,唯有纸尾写了几个生疏酒菜名,他心中疑惑,这般规模的酒楼,怎会连打探消息的门道都没有?

温灼忽然开口:“闻香。”

小二瞬间合掌应下,目光发亮地做出请势。三人上楼时,舟轻晏盯着菜单尾部的字迹发怔,这名字藏得极深,不凑近根本看不见,听着既不像酒也不像菜。

他发疑道:“闻香是什么?”

程松朗也和他同样疑惑,温灼道:“八封服务啊。”

两人差不多理解了,这相当于江湖黑话!

楼上陈设古朴雅致,贵宾举杯欢饮,楼下的说书声混着惊堂木响,温灼轻叩桌面,“店家设此暗号,既能防外人听了去,又能给熟客行个方便。”

程松朗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舟轻晏则是半眯着眼盯着温灼,道“你知道的倒是多。”

四大宗门虽常在凡间降妖除魔,但双耳不闻江湖之事,温灼这些又是从何得知的?

三人间忽地沉默,“咚咚”楼下惊堂木清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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