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第二次示范就丢了大脸,但花清浅丝毫没有气馁。她暗暗给玉京子使了个眼色,催他按计划动手——上午两人在暖阁中商量过,她给他再做一次栗子炒鸡,换他配合她扮作邪魔,对东方容楚来一次突然袭击,她要美救英雄。

玉京子接到她的暗示,起身出了屋子,花清浅一面算着时间,一面朝天花板上的厉鬼做了个手势。

然而因为上次失利,二丫已经不太信她了,飘到她耳边怀疑道:“这次能成么?要不就算了吧,不结合实例我也能记住的,就是要创造一次危机,然后把人救下嘛。”

花清浅不容置疑地瞪她一眼,意思是“这是我新开发的招数,保证万无一失”,扬起精致小巧的下巴朝天花板点了点,要她好好在上边看着。

二丫只好又飘回去。

这么一番动作,东方容楚也发现了花清浅心不在焉,扭头看向她,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轰”的一声,一团阴森的黑影破窗而入,直冲花清浅而来!

不是,玉京子这蛇怎么能这么蠢,她要他冲的是东方容楚,他怎么连对象都能认错?!

花清浅恨铁不成钢,捏起法诀的手都僵了一瞬,眼见要被那团玉京子扮成的黑影撞上,东方容楚下意识飞快上前一步,旋身护住她,反手拿着诗集往黑影身上拍去:

“姑娘小心!”

他起身起得太急,花清浅没反应过来,往前一探,只觉得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擦过她眉心。

是他的唇角。

她在电光石火间失神了一瞬。

她没有给任何人说过,在对凤凰神君紧追不舍的日子里,她之所以会觉得他喜欢她,一部分是因为自作多情,还有一部分是因为,她时不时会做一个梦。

一个他来救她的梦。

她依稀记得,某个夏日她独自去南海之滨捞海鲜,遭遇了一个猥/琐海老。对方见她穿得轻薄,便色/心大起,要拖她进海底蚌床行事。

花清浅恶心得要死,当即与他打了起来。本来她水性不错,却不料海里正是那海老的主场,眼见要被她一棍毙命,他竟以血为祭招来一堆虾兵蟹将,她对付不过那么多人,被打得筋骨碎裂,奄奄一息之际,有一只金红夺目的鸟儿从天而降。

是傅玄,他就像如今东方容楚护着她那样,背对着一群劲敌护在她身前,怜惜地看着她,反手肃清整片海域,在她眉心落下一个安抚的吻:“我来迟了。”

梦中情景有一半是真的,虽然因为重伤,她的记忆不太清晰,但从事后拼凑,她的确去过南海之滨,的确遭遇过一个恶心的海老。

可救她的不是傅玄。

事实证明,会对她那样小意温柔、怜惜疼爱,以至于忍不住落下一吻的,是她的魔头夫君,甚至是眼前这个凡胎□□的书生,从来都不会是傅玄。

当然,如果事态紧急,她相信傅玄大约也会救她。但也仅此而已,他只会救她一命,像救任何不相干的人一样。

他才不会吻她。

-

冒着黑气的面具很是阻挡视线,在撞上花清浅的前一刻,玉京子才发现冲错人了,平白挨了东方容楚一下,又不敢还手,只好假装被书卷抽疼的样子,痛嚎一声转头就跑。

“那是何物?”东方容楚看着他逃跑的背影,眸色渐深,温和问道:“姑娘不是说房中有结界,竟也没拦住他。”

花清浅还沉浸在旧事中,听他此话才回过神来,打着哈哈道:“哦,那、那是本地土地公的坐骑,没什么坏心,就是莽撞了些,不用管,我这结界就没想着防他。”

“原来如此,难怪姑娘不闪不躲。”东方容楚神色微肃,“是晚学弄巧成拙了,还冒犯了姑娘,实在抱歉。”

花清浅忍不住笑起来:“刚才明明是我往前一仰,你才亲到我的,怎么算你冒犯呢?更何况——”

更何况,他一介凡人,遇上危险时第一个反应居然是挡在她身前。

从昨日到今日,她对东方容楚的兴趣都只是因为皮相而起,属于闲来无事逗弄两下。

然而,方才他想也不想、以身护她的这一刻,她那颗伤疤结痂的心又真正长出了新肉。

她好像,又可以不怕疼地把心交出去一次了。

-

吕浮白坐在卧房内,但神识从未离开花清浅身边,将这场闹剧从头到尾看得清清楚楚。

隔着数堵墙,他静默地凝望着花清浅的方向,她对他仿若实质的目光一无所觉,只抬着睫毛专注挑逗东方容楚,仿佛眼中只装得下这一个人。

又或者,她的目光赫然已经不是挑逗这么简单。

他的记性不幸太好,时隔多年,依旧能一眼认出她心动的痕迹。

-

东方容楚回房看书,花清浅目送他离开后抬步走入暖阁,玉京子早在火炉边化成了原形,舒舒服服地盘进垫子里。

“扮邪魔吓人的事,算你歪打正着,我就不怪你了。但有外人在,你好歹注意一下。”她戳了戳他翘起的蛇尾,姣美的面庞满是无奈,“如果现在进来的人是东方,看见你这样大变活蛇,保不齐要被你吓死。”

吕浮白跟在她后面进来,听到“外人”两字,心头气闷旋即一疏。

“蛇又如何,我又不去咬他,也不害他,哪里吓人?”玉京子愤慨地道:“再说了,你我都是蛇族,你日后要跟他在一处,少不了要暴露身份的。难道你还要骗他一辈子?”

花清浅瞪他一眼:“这怎么能叫骗呢?!现在我俩八字还没一撇,他能不能接受蛇妖还两说,要是把他吓跑了,谁来赔我一个这么俊的书生?”

“凡人爱上狐妖、花妖、兔精的都有,蛇妖怎么了,有那么吓人吗?”玉京子很响亮地发出嘶嘶声,“那书生要真能被吓跑,那他还不如话本里的许仙。”

“就算是许仙,第一次知道白娘子是蛇妖的时候,他不也晕过去了?凡人很脆弱的。”花清浅总结道:

“再说,咱们蛇族跟那些狐狸、兔子真不能比。人家原形毛茸茸的,长得就比较可爱,哪像咱们一身鳞片又冰又硬,凡人见了只会跟那两只山雀一样吓得半死。”

“可你原形就很好看。”

花清浅撇撇嘴:“你是蛇族,才会这么觉得。”

“我也觉得你原形很好看。”吕浮白冷不丁插话道。

“啊,多谢世子殿下给我面子。”他这一句有些突兀,不过花清浅很快反应了过来,朝他感激一笑,手上催动灵力,把火炉边烤的几颗板栗送到他身前,“这栗子挺甜,世子尝尝?”

他不过说了句实话,她实在不用这么客气。吕浮白微微垂眸,但还是接过了栗子。

还了人情,花清浅收回视线,开始干正事。

她从袖中掏出一块鹅卵石大小的水晶,将之固定在空中,指尖朝着两端轻巧一勾,水晶左右两面便抽出两根稍粗的丝线,同时本体缩小,等那两根丝线末端连在一起、又互相缠绕出精美的纹路,变成一串吊坠,水晶本体也变得只有小拇指指甲盖大小,与相连的水晶链浑然一体,闪烁着温润的蓝光。

“你在做挂坠?”玉京子看着她的动作,好奇问道,“要送给谁?”

“除了东方,还能有谁。”花清浅一面回答,手上掐的法诀也没停,持续向水晶中注入灵力,吕浮白认了出来,她在往里面封印术法。

一道防御型的水系术法,与她从前送给神君那枚水晶里的一模一样。

灵力注入完毕,花清浅将吊坠拿在指间把玩,也想起了从前:“说起来,我上一次做这种小玩意,还是在蛇谷的时候。”

她一旦对别人起了心思,就喜欢做这种小东西送人。然而在妖尊苍御峻身边时,她总被他的言行气得冒火,没心情做这些;

之后遇见赵刑西,太小的东西又不足以表达她的心意——她以为会与赵刑西白头偕老,以为他们还会有很多的时间,于是花了太久去准备一场分量巨大的惊喜,可世事无常,他还没有看到这份惊喜,就先与她分开了。

花清浅注视着剔透的水晶,像是透过吊坠看到了神界的重明宫,有些恍惚地说道:

“你可能不记得了,那时咱们一起收集凤凰神君的资料,发现他几乎日日都往最危险的地方去,带领天界扫平邪祟、荡清魔头。”

“你觉得他好威风,我也觉得他威风,但更担心他受伤,就用灵力封了道防御术法在水晶里送给他,不奢望能叫他后顾无忧,好歹叫我自己安心些。”

“我从咱们西谷的洞府挑了好久,挑出来一块最大、最漂亮,跟我防御术法最相容的一块水晶石,为了保证一次成功,不伤水晶,我还在别的石头里练习了好多次,每日都是耗空灵力才停手。”

那块以道歉为名送上的水晶,背后居然也藏着这么多心思,吕浮白却是如今才知道。

心底迎来新一轮的细密疼痛,他呼吸渐重,深深望进她的眼底,她眸中有释然,有怀念,曾经对神君那份执着的爱慕却如潮水一般,来时汹汹,去时也退得干干净净。

傅·神界小美人鱼·玄:在不知情的时候被人冒名顶替了,该怎么解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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