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夏很快就把笛子组装好了,那东西拿在手里有些许重。
她看了一圈,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还是让侍者拿来刷卡机,刷走了五百万。
那张卡是陆扶书送她玩的,不限额,随便使用,但秦思夏总没看到什么喜欢的物件,只有看到这笛子的时候,DNA动了。
默默欢乐的在旁边转圈,秦思夏蹲下身来,抓着笛子,一手摸了摸默默:“默默,你说,这笛子怎么吹啊?”
一旁的侍者一愣,难道这姑娘不会吗?
秦思夏正想着该怎么吹,怎么把控音节,就听到远处的大厅内,一道音乐声响起。
是《诀别书》。
曲子悠扬,但秦思夏听起来总觉得少了些味道。
少了对音乐的情绪。
……
陆沉舟坐在特制的VIP椅子上,长腿交叠,手指敲击着扶手,动作缓慢,他眯起眼睛,眼中满是锐利,像是看杂鱼般俯视地面。
他脚边的巴顿安静地伏着,只有耳朵在音乐响起时微微转动。
面前,孟泽已经将那个面容模糊的人压了过来,他用脚抵住那人的膝盖,让那人跪在地上,有抓着那人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来。
孟泽嗤笑一声,附在那人耳边,恶狠狠说道:“你这种人,对陆哥总不能站着说话吧,给我抬起头来,难道让我把你手剁了?”
那人被迫抬起头,头发被扯着,头皮对伤口涓涓向外流着血,渗进他眼睛里,把左眼染的格外通红,搭配那双恶狠狠的眼,倒有些恶鬼出世的感觉。
那人跟刚进入音乐厅的时候一样,狠狠向外啐了一口,因为下巴被卸掉,只能含糊不清说道:“陆狗,你该死!”
孟泽双眼一瞪,似是没想到这人骨气这么硬,差点杀了他跟陆哥的帐还没算,这人还要嘴硬骂上两句,简直是混账。
他怕触怒到陆沉舟,立马给了那人一巴掌:“怎么跟陆哥说话呢?”
感受到充满恶意的话语,巴顿瞬间支起上半身,颈部毛发微耸,喉咙里发出威胁性的低吼,一双眼睛死死盯住那人,只要主人一个指令就会扑上去。
但陆沉舟并未说什么。
“巴顿都看不惯你!要不是我当时手快,陆哥跟我就要被你做的飞机炸弹送上西天了,你还敢嘴硬!”嘴上说着,孟泽脚下力道加重,狠狠踩着那人的膝弯。
想到这人后来被抓住又要举枪自尽的模样,孟泽一阵火大,脚上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那人承受不住,弯腰痛呼起来,却被孟泽再次拉直腰杆:“想死可没那么容易,下巴给你卸了,也别想咬舌自尽。”
陆沉舟听到这话,不由笑了出来,那笑无比阴冷:“他可不怕这些。”
他目光扫过那人血淋淋的头皮:“他就盼着死呢。”
孟泽连连点头:“真难缠!”
陆哥本是要回国参加老爷子寿宴,因为总待在国外,也基本上没回过陆家,老爷子常年见不到他人影,所以总盼着他早点回家。
这事开始只有陆哥跟老爷子的人知道,只是后来来往的多了,被人看出端倪。
这次,陆哥的飞机就被人做了手脚,只要坐上去,飞机上众人绝对无一人生还。
这不是要他陆哥的命,也是要了他孟泽的命,所以孟泽看到那人就来气。
更何况,他们找到线索准备问这人幕后黑手的事情,却发现这人举着一把枪,就要自尽。
还好孟泽反应快,一个跨步扑了过去,枪子擦着那人的脑袋,划破那人的头皮才红色淋漓。
孟泽也凭着胆大忠诚这点,才成了陆沉舟身边最受重视的一把手。
结果他刚把那人按住,他却准备咬舌自尽,孟泽就只能把那人的下巴卸掉。
押送那人的时候,陆沉舟路过这家音乐馆,突然说不走了,要听音乐,于是才有了后来这些事。
孟泽跟在陆沉舟身边多年,一直知道陆哥有个爱好,那就是走到哪都要听上首小曲,指定是诀别书,但要求不同的亚洲女人演奏,还必须用长笛,还要哭着吹。
孟泽身为跟在陆沉舟身边最久的老人,当然了解这事,据说陆哥之前看上个女人,但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对方的踪迹,也只能用这种办法平添思念。
他也觉得听曲的时光,是好不容易能放松下来的日子,也乐意跟着干。
孟泽看了那人一眼,恶狠狠说道:“说出背后黑手,我就放一马,否则,以你这种有预谋的情况,放到法庭上审理,判你个终身监禁……”
他见面前这人毫无反应,于是笑着说道:“再给你带个特殊治疗,怎么样?”
听到这话,跪着的那人眼中终于闪过了一丝恐惧之色。
说是特殊治疗,但其实就是变相折磨,最后让人生不如死。
那人急忙含糊不清说道:“我也不知道,我是被匿名委托的,在一个名为la vengeance的网站上。”
孟泽听懂了那句话:“一个叫做复仇的网站?真是冠冕堂皇,陆哥可没有干什么事,你们一个个接近全都打着复仇的名号。”
那人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你赚了那么多钱,就不能给大家分点吗?你这就是在迫害我们!”
孟泽翻了个白眼,一个手刀将那人劈晕,随后看向陆沉舟,一脸狗腿子样:“陆哥,这人怎么办?”
“老规矩。”陆沉舟沉沉开口。
孟泽明白,老规矩就是给对方送进去改造改造,他们可是守法公民。
说完,陆沉舟也没再去看地上的人,视线则透过了面前专门摆放的纱帘,看向后边用来表演的区域。
巴顿随着他的视线转动头颅,眼珠扫过那个失去威胁的目标,最后落在表演区域。
那里已经站着个人,据说是这个音乐馆里最出色的长笛音乐家,当然,是个女人,也是这个音乐馆里唯一的亚洲演奏家。
音乐很快响了起来,那女人哭泣着流着泪,但气息却依然稳固,只是这音乐中却依旧少了那么点韵味。
陆沉舟越听这眉头皱得越深,手指在座椅上敲击的频率越来越快,最后冷声说道:“停。”
一直安静伏着的巴顿立刻抬头看向主人,感受到那不悦的情绪,它也随之站直身体,喉间的咕噜声比之前更响,像是在附和主人的不满。
保镖急忙绕过那帘子上了台,跟台上的人交谈着什么,甩下一摞子钱,随后又站回陆沉舟身后。
只是,陆沉舟的脸色却早已冷得吓人。
“不是这个。”
孟泽急忙弯腰,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
秦思夏静静听着远处那曲子戛然而止,眨了眨眼,难道是那个人吹不下去了?
默默在一旁转着圈,用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
她小声对默默说:“默默,那个人是不是吹错音了呀?”
秦思夏低下头,看着手中的金色长笛,心里生气一股莫名熟悉感。
“好奇怪哦,”她喃喃自语,“默默,这笛子,我好像知道怎么吹了。”
她将笛子轻轻放在唇边,甚至不需要思考,手已经放在了正确的按键上面,脑海里似乎也多了一张谱子。
re……
la……
秦思夏她发现音节一个接一个蹦出来。
就好像,她对这曲子很熟悉。
她闭上双眼,任由那些音节吹出,直到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她在缓缓睁开双眼。
一颗泪珠正好从她眼角滴落,落在笛子上,晕开一抹泪渍。
“咦?”秦思夏被自己吓了一跳,慌忙用手背擦去泪水,又慌乱用衣角擦了擦笛子,一脸困惑,“默默,我怎么哭了?这首曲子好伤心啊,可我怎么会呢,我好想哭啊。”
默默没有回答她,它只是摇了摇尾巴,轻轻用脑袋蹭了蹭她小腿,似是安慰。
秦思夏脑子里依旧空荡荡一片,什么也想不起来,却莫名有些委屈。
她蹲下身,抱住金毛:“默默,我们回家找阿书吧,这里好让人难过。”
她带着金毛急匆匆走了,连笛子都忘了拿。
……
陆沉舟脸色阴沉下来了,站起身,巴顿立刻随之起身,紧贴在他腿边。
他踩着那人的手掌,漫不经心用鞋底在那人外套上蹭了蹭,拭去了鞋底并不存在的灰尘。
他起身要走,只是就在这时,似是在音乐厅的深处,又传来了一道笛声。
那道声音格外小,但是却带着种莫名悲伤情绪。
陆沉舟脚步顿了下来,缓缓转过头去,向着笛声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刹那间,他眼神中瞬间翻涌出一股无法压抑的震惊。
他脚边的巴顿也猛地抬起头,耳朵警觉地竖起,望向同一个方向。
在和巴顿对视一眼后,陆沉舟随即意识到了什么。
他脸色变了。
孟泽跟了他三年,从未见过陆哥的脸色产生过这么剧烈的变化。
陆沉舟迈开长腿,越过地上那人急匆匆向着后台走去。
“搜。”他低声令下。
巴顿得到明确指令后,瞬间窜出,它压低身体,鼻翼攒动。
那些保镖们对视一眼,急忙跟了上去。
只是似乎在他刚接近声源的刹那,那道笛声却戛然而止。
音乐停了。
陆沉舟突然顿下了脚步,脸上的表情也瞬间消失。
巴顿也在不远处停了下来,它焦躁地在原地踱了两步,不断嗅着地面和空气,最终困惑叫了一声。
孟泽见老板胸口急忙起伏着,低声问:“陆哥,是不是之前的那个亚洲女孩出现了?”
陆沉舟微微颔首,算是默认了。
孟泽眼珠子一转,急忙带着几个保镖,将一个个门推开检查着。
陆沉舟倏地伸手,甚至有些急迫,从身旁保镖的西装内袋里抽出一支烟,衔在薄唇间。
“嗒。”
身旁的保镖早已训练有素地躬身点火。
幽蓝火苗映亮他深邃眉眼,陆沉舟猛地吸了一口,烟头骤然亮起猩红的光,几乎燃下去小半截。
良久,他才把那口烟雾吐出,神情也随着那片散去的烟雾淡漠下来。
孟泽将每个房间门推了遍。
巴顿不像孟泽那样盲目推门,东闻西闻。
终于,在其中一个房间门外,它停了下来,用前爪扒了一下门,然后回头看向陆沉舟。
“旺!”
“巴顿!”孟泽立刻会意,抢先一步推开了那扇门,在里面找到了一位面色茫然的侍者。
巴顿紧跟而入,它没有理会侍者,径直走到展台前,绕着空台子焦急地转了一圈,又仰头对着陆沉舟短促地叫了两声。
于是,孟泽面色一喜,抓着那人肩膀,将那人推到了陆沉舟面前。
孟泽问那人:“刚才吹笛子的人是谁?”
他知道肯定是个女人,不然陆哥不会反应那么大。
侍者先是一愣,明显没有反应过来:“哪个?”
孟泽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说辞:“就是第二次吹笛子,藏在幕后的那个人,是不是个女人?”
侍者连忙点点头:“是是。”
安托万就在这时也急忙走了过来,低声说道:“那女孩是今天来的,说是想吹吹笛子,试试音。”
就在这时,陆沉舟面前的烟雾散去,他看向侍者背后的房间,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冷冽:“放在这房间的笛子呢?”
巴顿立刻对着桌子叫了一声。
安托万面色一变,急忙去找了一圈,好在是在桌子上找到了:“陆总,那个女孩说要买走,但好像忘拿了。”
陆沉舟又吐出一口烟雾,沉默不语,指尖的烟燃烧,烟灰唰唰往下掉也没发觉。
只是不知为何,多少年了,他的心跳第一次这么快。
“呵,”他先是开口,又沉着嗓子补充了一句,“今天不回去了。”
身为陆沉舟身边头号狗腿子,孟泽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按住安托万肩膀,悄悄使了些力道:“快说,那女的是谁?你怎么能让人随意动陆哥留下的笛子?”
安托万大惊失色,什么陆哥留下的笛子,陆总不是早就卖给他,说让他随意处置了吗?
抬眼间,安托万发现孟泽一直在使眼色,看来陆总是生气了,他只能说道:“陆总,那女人是小、小陆先生的人,小陆先生是我们的座上宾……”
话还未说完,他却见孟泽跟陆沉舟的脸色都变了变。
都姓陆,还这么有钱,那自然就是陆家的人了。
孟泽冷哼,这个小陆先生,居然敢跟他陆哥抢人。
陆沉舟手中的烟几乎燃尽,他随手按灭在保镖递来的烟灰缸里在地上,眼神瞬间冰冷。
“找人,带过来。”
孟泽明白了他的意思,见陆沉舟离开,终于松了手,假意安抚道:“安托万,想办法请那位小姐过来一趟,陆哥没别的意思,就是欣赏她的音乐,想见见。”
他拍了拍安托万僵硬的肩膀,笑容和善,语气却带着股威胁味儿:“你知道陆哥的脾气。”
安托万脸色煞白,捂住肩膀连连点头:“是,是,我明白,我一定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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