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色制服的女人,双腿叠放着,手里晃动着一杯白色的液体。一只毛刷微微扫过自己的眉头,又扫过她的手指上黑色的美甲。漫不经心地问道:“琪琪在哪呢?”
旁边的人满脸不安:“琪琪公主今日不大舒服,窝在里面不肯出来,我们派了六个人都没有把它哄出来。”
女人推开身旁两个美妆师,一双高跟皮靴铛铛作响:“你们究竟是怎么照顾我的宝贝的!快带我去看看!”
巨大的圆形玻璃球体内,一只肥硕的大象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它的鼻子上插着呼吸机,两个身穿白色大褂的兽医正在为它检查身体。
大象的屎尿失禁,空气中弥漫一股浓烈的酸臭味。女人刚想靠近,又捂着鼻子连连后退。
“怎么回事!”女人又急又怒道:“你们把我的琪琪怎么了!”
“回长官,它……它可能是过敏了……”下属说道。
“过敏?你们给它吃什么了,怎么会过敏?我每个月给你们那么多钱,你们就是这样照顾我的宝贝的?”女人戳着下属的脑袋说道。
下属畏畏缩缩,似是有难言之隐:“长官,它……它是……”
女人挥手就是一巴掌:“是什么?快说!今天你们要是不给我说清楚,我叫你们好看!”
只见下属捂着半边脸,说道:“琪琪公主皮肤过敏了……可能是……可能是您那日用的颜料……”
啪啪啪连着三个巴掌甩在脸上,男人被吓得跪在地上不敢动。
“你是说我用的颜料有问题了?还是想说是我的问题!”女人搓了搓手套松动的地方,说道,“说话呀!刚才不是挺有理的吗?怎么不说话?哑巴了?”
男人浑身发抖,全身上下抽搐了起来,不一会便昏厥过去。
几个下属连忙要将人扶下去。
“谁给您们的胆子!”女人厉声道,“反了你们都!一个个酒囊饭袋!我养你们有什么用!咎由自取,我看谁敢管他!”
几个下属闻声都退到了一旁,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女人指了指其中一个,示意他上前答话。
“我问你,是谁给我宝贝女儿洗的澡?”
“是是是……”答话的人说着指了指昏迷的人,道:“回长官,都是他!是他给琪琪公主洗的澡,都是他!”
女人推开答话的人,又指了指剩下的人,问话道:“他说的是真话吗?”
有人匆忙答话:“是他!就是他!我……我们亲眼看见的就是他!”
“是!就是他!就是他没照顾好琪琪公主!请大人责罚他!”
有人略有迟疑,女人便走到那人面前,问道:“怎么你不认同他们说的话吗?”
只见男人面有难色又有惧色,颤抖着想要张开嘴巴又张不开。
“我问你话,你是聋子还是哑巴!”女人掏出枪对着那名下属。
那人瞬间跪倒在女人脚下,“长官饶命啊,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废物!”女人踢开那人,转身走了几步,又忽然转身,朝着那人脑袋给了一枪,“今后,再有人敢在我问话的时候,答非所问,不据实以报的,就是这个下场!”
女人又命人将医生抓了过来问话,语气中虽是病娇,却充满了阴森的杀气:“张大夫,李医师。可是我平日里给你们的赏金太少了?”
“红石大人,不敢不敢……”李医师道。
女人又看去另外一位,故作愧疚:“既然李医师很满意,那就是张大夫不满意了。”
“不不不……”张大夫连忙拱手作揖说,“大人您何出此言?是我们没照顾好小公主,请您责罚。张某绝无怨言。”
“张大夫,您误会了,你们一向照顾琪琪负责上心,我是看在眼里的,怎么会责怪你们呢。倒是我的属下办事不力,拖了您的后退了?”女人故作姿态,“刚才一个蠢货说是因为我前几日用的颜料有问题,您倒是给个医学说法,琪琪究竟为什么生的病?”
“当然不是。琪琪公主,吉人自有天相,怎会因为区区颜料就过敏了呢,定是他们冲洗不干净才过敏的。待我开几副药,给琪琪公主服下,三日之内定能恢复。”张大夫说着戳了戳李医师的胳膊。
李医师从箱子李拿出一个纸盒,打开是一排十二瓶的药水,说道:“大人,有这个药水,定能帮琪琪公主迅速恢复。”
女人大喜,要将药水拿过来细细看,“果真这么灵验?”
李医师说道:“救死扶伤,乃是我们医护人员的天职。大人面前,我们绝无半点虚言。您放心,只要给琪琪公主连服三盒,包琪琪公主药到病除!”
女人眉目缓和却依旧陡峭:“好哇。那我就拭目以待了。三日后,我与琪琪还有要事相商,你们最好在那之前治好它。”说着便扬长而去。
战战兢兢的张大夫和李医师转过身来,终于长舒一口气。
李医生说道:“这个要命的女人……”
张医生扯了扯李医生的胳膊说道:“你小点声!让那女人听见咱俩就没命了!”
“怕什么?她已经走远了。”李医生道。
“怕什么?你没看见刚才她如何责骂她的下属的?一个不顺心,就是一个枪子!在她眼里,我们都比不上一头畜生!”张大夫说。
李医师:“那头畜生也是可怜……”
“再可怜还能比人还可怜不成?”张大夫又叹气道,“别替畜生操心了,咱们还是先想办法,把这尊大爷治好吧,否则咱们那点赏银真是有命领没命花。”
那边,刚才被骂的几个下属围在一起。戳了戳躺在地上刚刚昏厥的那位,“嘿!老弟,你别装了!”
“睁开眼吧,红石大人走了!”
“别装了,大人走了,奇老二替你挨了一枪,你没事了。”
只见刚才还口吐白沫的那位下属,睁开了一只眼看了看四周,又睁开另一只眼,确定平安后,长出了一口气:“可吓死我了!”
“你倒是会演戏,装死保平安,哥几个可差点被你害死!”
“对!真被你吓死了!还以为你真的没命了呢!”
“也就你实在,还信他!我一眼就戳破他是假装的了。”
“就是可怜那奇老二了,白白挨了一枪子,这下可怎么办?”
“能怎么办?当然是抬出去埋了!”
“他老娘可怎么办……”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了起来。
忽然有人提议道:“楚老三,奇老二可是因为你才挨得枪子,他家里还有一个老娘,你可不能不管啊!”
“对,楚老三,你不能不管!”众人附和道。
“关我屁事!是红石大人开的枪,又不是我楚老三开的枪,凭什么这账要算在我身上?” 楚老三不服道。
“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担当!”
“就是!没担当的一个熊包!”
“熊包就熊包,反正这事不赖我!”楚老三扭着脖子嚷嚷道,“刚才你们几个是不是都把锅甩在我身上了,我躺在地上可都听着呢?这事你们都有责任,凭什么赖在我一个人身上,我不服!”
“你……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刚才你……还有你……对了还有你,红石大人问话的时候,是不是说是我给畜生洗的澡,我可都听到了,你们别想装傻!你们一个也逃不掉!”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们刚才如果不那么说,就都没命了!”
楚老三愤愤不平说道:“哦!你们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了!给那畜生洗澡的时候,是不是大家一起洗的?凭什么都赖在我楚老三一个人头上!你们还有没有良心?”
“你竟然敢叫琪琪公主畜生,看我不告诉红石大人,看大人怎么收拾你!刚才没要了你的命,是你命大,这次看你还能活的下去不!”一人说道。
“你去说啊!有本事你去说啊!正好告诉大人刚才你们都撒了谎!看大人不治你们个欺瞒渎职之罪!要死大家一起死!”楚老三怒声吼道。
这时人群中有一年长的人,站出来说道:“行了,大家都别吵了!人已经死了,再说这些还有意义吗?这事情大家都有责任。楚老三你承不承认,奇老二的死你有责任?还有你们几个,刚才当着红石大人都说了什么你们心里都清楚,也不用我再提醒了。死者为大,我们先把人抬出去埋了,兄弟几个再凑个钱,给奇老二那七十岁的老娘送去,多少好歹是个心意。还有你楚老三,这事你得再掏点钱给人家老娘送一袋米面去。我知道兄弟们都不容易,多少是个心意,我吴老大这这里算是年纪最大的,我就多出几块钱,其余人不勉强,能出多少是多少。”
“好!我没意见!”
“我也没意见!”
吴老大又问道:“楚老三你呢?同意吗?”
楚老三仍是别扭:“成!算我倒霉!您说啥就是啥,按您说着来吧!”
而那边张医生和李医师戴好口罩和护目镜,在清水中兑好了一定比例的药水,二人分力合作,朝着大象的身体各个角落细细喷洗。药水有一定的杀菌消炎的作用,喷在大象过敏溃烂的伤口上,疼痛感极强。张医生和李医师在大象身上打了足足五管子麻醉剂,也没管用。玻璃球里,发出大象阵阵惨叫的声音,而此处偏远,墙体厚重,屋顶又被丛林遮盖,因此未传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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