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轻时拿出口袋的纸巾帮江鱼擦拭着，嘴里还唠叨着：“不过一会儿没看住，你就出去淋雨，明天是不是还得学那个粉色吹风机踩水坑玩儿啊？”

江鱼疑惑：“什么粉色吹风机？”

“额……没什么。”陆轻时吞吐道，最后打断自己纷乱的思绪。

迎着雨水开过来一辆SUV，车子在他们两人面前缓缓停下，坐在里面的人敲了敲车窗。

“走吧。”陆轻时脱下自己从郑禄功办公室顺的外套，敞开了盖过二人头顶。江鱼被他深深地搂在怀里。

陆轻时的异能是冰，但身体却很暖。

被揽过去的江鱼愣了愣，将两人紧贴的身体分开了些。江鱼的小动作被陆轻时看在眼里，但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衣服向江鱼倾斜了一些。

二人上了车。

陆慈他们还在研究基地，陆轻时先带着江鱼回家。现下来接他们的是顾铭恩的一个下属——小韩。

“江先生，这是陆教授给你的钥匙，说是上面批给你的宿舍。”小韩开着车，微微侧了一下头，对着后面道。他从后视镜看去，坐在后面的两个人各坐一边，中间被一件浸了雨水的隔开，入职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不太妙。

“好，谢谢。”江鱼接过那串钥匙。

陆轻时默不作声地看着，但看到江鱼从容地接过那串钥匙时，他心里似乎空了一块。

“新房子什么都没有，还是先在我那边住一段时间吧。”陆轻时道。

“别担心陆哥。”小韩大咧咧道：“宿舍里面基础的都有，东西还是挺齐全的。”

陆轻时咬牙道：“上边批的公寓楼肯定没有我那边安静，还是住我那边好。”

小韩再次乐呵呵地准备开口：“哎呦陆哥，这你就不知道了，中心区……”他忽然觉得肩膀一沉，他陆哥正（咬）和（牙）蔼（切）可（齿）亲看着他。

小韩笑容僵住，冷汗瞬间濡湿衣襟，再蹦不出一个字。

陆轻时笑里藏刀：“年轻人工作辛苦，少说两句，等会下班了早点睡觉。”

“好好好！”小韩疯狂点头：“我回去就刷脸洗牙！”

陆轻时：“……”

靠回坐垫，陆轻时整了整衣服：“那走吧，紫荆苑西北门。”

“不用了，我住宿。”江鱼道。

陆轻时道：“为什么？”

江鱼：“会麻烦。”

陆轻时：“我觉得，不麻烦。”

江鱼：“我觉得，麻烦。”

两个人的争论无聊且无厘头，听上去好像是在无聊打趣，但只有当事人双方才能感受到心头莫名的憋屈，甚至带着些赌气的意味。

小韩放缓了车速：“所以……我们先去哪里？”

“宿舍。”

“……”

江鱼获得了胜利。黑色SUV开进一片住宅区。

江鱼看着外面的景物掠过的速度渐慢，心里烦乱，但他是个会很好控制自己情绪的人。

他可以在漆黑一片的岛屿森林中保持战士的冷静，他可以在孤舟倾覆时找出最好的应对策略，他可以在精疲力尽之时依旧窥见自己的优势。

他是末日岛的战士，不会因为谁而让自己的情绪持续低迷，就算是陆轻时这个笨蛋也不行。

看着独自下车的江鱼，瘦削的身躯渐渐融于黑暗，好似下一秒就会被吞噬。

小韩喊道：“哎陆哥！”

陆轻时回头喊道：“你先回去吧！”

他追着人，直到与江鱼并肩他才停下来。

江鱼：“你……”

陆轻时宣布：“累了，我得进去坐坐。喂，好歹我也是救了你，挟恩图报一下也可以吧。”

江鱼：“我说不可以你就会转身离开吗？”

陆轻时眉眼弯弯：“不会。”

恶劣，江鱼心想。

口袋的钥匙被拿出，钥匙圈上贴着一个小标签，写着602。二人挨着进了屋子。

屋内布置简洁，但是冷清，看着是标准的样板间。

“我就说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酒店呢，一点人味儿都没有。”陆轻时一点不认生，进了门就跟进自己家一样，长腿一迈，敞着腿坐在沙发上。

江鱼随手打开中央空调：“还行。送也送到了，陆先生可以走了。”

陆轻时不可思议地瞪大眼，做出痛心疾首的表情，仿佛在用脸斥责江鱼渣男：“宝贝，你什么时候能改改你这用完就扔的臭毛病啊。”

“很过分吗？”江鱼一脸无辜。

“很过分呀！”

江鱼摆摆手，表示就算很过分他也做不了什么。

“我爸今天和你说了什么？”陆轻时道。

江鱼没有看他，只是自顾自地摆弄着饮水机：“与你无关。”

陆轻时闭了闭眼，又是与他无关。

“江鱼。”陆轻时从未这么正式地叫过他的名字：“我不是傻的，普通的社交距离和明显得抗拒我还是分得清的。从下午你从顾会长的办事处出来后，你就一直有意在疏远我。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手机铃声此时不合时宜地响起，让陆轻时憋屈地接了电话。听了会电话，他的神色变了变，拿出了些正经模样。几声应答后，他挂断了电话。

江鱼察觉到电话里的事可能非同小可，问道：“怎么了？”

陆轻时没有隐瞒：“青丰区出事了。”

——

中心区研究基地。

郑禄功办公室旁的会议室内堆着几个人，七歪八扭的，仿佛被生活吸干了精气。这次人齐得很，陈斌和洛晟晟都来了，江鱼来晚了一步。来时他看到的是这样的一幕——

陈斌默然地帮着顾铭恩拿文件，洛晟晟键盘侠附体，在电脑上疯狂调取资料。而陆轻时……

眼下青色明显，脑袋低垂，但依旧顽强地看着手中的视频资料。

江鱼怀疑昨天陆轻时从他这里离开以后就直奔中心区了，然后在这里看了一晚上的材料。

他将手中的几袋早饭放在桌子上，本来满脸憔悴的几人如饿狼扑食般涌上来。

洛晟晟拿包子将嘴巴塞得鼓鼓的：“谢谢你大契机。”

江鱼：“……？”

陆轻时抹了把脸，走上前：“你怎么来了。”

他们在这儿是上班，江鱼来这儿是干嘛？

“办点事，青丰区到底怎么样了？”江鱼道。

陆轻时无奈道：“还能怎样，游行演变成暴乱呗。”

江鱼蹙眉道：“房奎呢？”

陆轻时：“消失了？”

江鱼：“什么？”

这么紧要的关头区长消失，很难不让人多想。

两个人凑到陆轻时方才看的视频资料前。

视频里的人情绪都很激动，神色比洛晟晟他们还要憔悴。一栋写字楼前人头攒动，拉着长长的横幅“黑心老板，还我青春！！！”“杀千刀的，别逼老子和你同归于尽！”“囚禁并销毁所以普通人类！！！”

还有人大嚷着普通人类就是阻碍进化的臭虫。

当然也有在骂异能者的，只是声音微小，根本听不清。

骂着骂着，两拨人就开始扯起了头花。异能者不管是体能还是进化出的异能量都有着先天优势，但大多等级低，异能也没什么攻击力，只能被人数多的普通人类给冲刷掉。

有来有回，居然……也能看出几分势均力敌。

镜头带到后面的高大写字楼。

……梁舟。

——“据悉，梁舟集团……作为开发商预计次年初春完成这项为异能者们服务的工程，但在昨日南海……边楼房在没有外力干扰下轰然倒塌……”

江鱼想起前几天的新闻播报，也是这个集团出了什么幺蛾子。

顾铭恩：“初步判断可能是精神系。”

陆轻时不赞同：“可什么精神系能影响这么多人呢？这不是一个村一个镇的，这是一个区啊……”

“得调查，向上面申请调查令吧。”江鱼道。

陆轻时疲惫笑道：“宝贝，青丰区不在我们的主要管辖区内，调查令哪是想申请就申请的啊。放心，郑总长会安排好的。如果那群人涌进中心区，我一定将你保护好。”

江鱼道：“我可以。”

陆轻时没听清，但眼见着江鱼拿出标着海螺标识的身份牌，他愣住了。

他反复眨眼，确认自己不是熬夜过度出现幻觉了。

身份牌上写着江鱼的名字，印着他的照片，标着他的职位。

沿海基地少尉——江鱼。

牌子是新做的，但上面的细节伪造不来。

熬了一个大夜的陆轻时神智摇摇欲坠。

如果江鱼是沿海基地少尉的话……那么就代表，不久前与他同床共枕的小鱼就是他的领导！

陆轻时：这算……被领导潜规则了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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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老婆变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