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收集缺少的同伴

流魂街六区地下基地的实验室里

金属冷意裹着陈旧的血腥味漫在空气里。忽然,空荡的实验台旁凭空撕开一道裂缝 —— 拳头大小的黑洞边缘燃着赤色的黑火,火舌舔舐着空气,带着虚圈独有的沙砾气息。随着黑洞缓缓扩张,细碎的白沙从洞内簌簌涌出,在地面堆成小小的沙丘,接着,一只沾着沙粒的赤脚踩了上去.

雪夜的身影从黑洞里钻出来,浅灰的裹胸布沾着干涸的沙粒,裤摆被虚爪撕出几道破口。她抬手抓了抓凌乱的头发,像被雨水淋透的猫似的猛地甩头 —— 发梢的白沙瞬间飞溅,有的撞在金属仪器上,发出 “嗒嗒” 的轻响,有的落在实验台的血迹上,晕开细小的白痕。

“死女人!你给老子站住!” 身后黑洞里炸出暴躁吼声,一头白豹猛地挤了出来。那身白色硬皮泛着冷冽的光泽,像覆了层细密的鳞甲,脖子和耳朵边缘的黑色绒毛随动作炸开,眼眶里的天蓝色眸子,在昏暗实验室里格外扎眼。他四只带利爪的脚掌踩在白沙地上,瞬间抓出深深沟壑,死死锁着雪夜背影,喉间滚出威胁的低吼。

雪夜回头,唇角勾着痞气的笑,晃了晃手里攥着的石盒:“小豹子,这边可是死神的地盘,有本事你就冲过来啊?”

这话刚落,豹子后腿猛地蹬地,带着破空的风声扑来。雪夜心里 “咯噔” 一下,骂了句 “糟了!”—— 在虚圈跟这豹子周旋惯了,刚才光顾着逗他,居然忘了切断通道的连接!她想侧身躲开,可他的速度居然比在虚圈快了半分,带着黑毛的脖颈一扬,利爪已近在眼前,她只能下意识抬手去挡。

“嘭” 的一声闷响,对方结结实实地把她扑在地上,沙粒被压得四处飞溅。雪夜手里的石盒 “哐当” 掉在一旁,盒盖摔开,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白豹压在她身上,锋利的獠牙抵着她的脖颈,硬皮下的肌肉绷得发紧,喉间的低吼震得她耳廓发麻:“怎么样?你以为老子不敢?”

可就在獠牙要刺破皮肤的前一秒,他忽然顿住了。抽了抽鼻子,瞳孔猛地收缩 —— 空气中除了雪夜身上的特殊味道,还裹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恐惧,还有同类的腐臭。他僵硬地抬起头,那圈蓝色眸子衬得眼神愈发锐利,环顾四周:实验台旁堆着残缺的虚肢,有的还在微微抽搐,暗色的虚血顺着台面往下淌,在地面积成小小的血洼;墙角的铁笼里,几只低阶虚发出濒死的哀鸣,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整个实验室像个巨大的屠宰场,冷意顺着他的脚掌往骨子里钻。

他猛地挣扎着起身,想撤回刚才的黑洞,可转头一看,那道裂缝早已消失不见,只余下地面未散的黑火余温。更让他恐慌的是,身体突然僵住了 —— 那身坚硬的白皮下,四肢像被无形的锁链捆住,连身后带着长长的尾巴都动不了,只有理智和眼睛还在转,恐惧顺着脊椎往上爬。

“死女人!你竟然有这种力量!” 豹子的声音里满是愤怒和忌惮,蓝色瞳孔死死瞪着雪夜:“你特么这几年,根本就是在玩老子!”

雪夜撑着地面坐起来,伸手撩了撩额前遮住眼睛的乱发,赤玉般的眸子里满是促狭的笑:“别这么凶嘛~” 她伸手戳了戳对方僵硬的脸颊,指尖碰过他发烫的黑色绒毛:“这几年你天天追着我咬,我玩的还是挺开心的 —— 要不是你,我在虚圈早闷死了。”

对方还想骂,嘴却像被无形的胶水粘住,怎么张都张不开,只能发出 “呜呜” 的闷响,耳朵上的黑毛气得直颤。雪夜拍了拍身上的沙,弯腰把撒在地上的东西收起来放进石盒里,站起身四处打量 —— 实验室还是老样子,金属仪器上一尘不染,墙角的培养罐里泡着扭曲的虚肢,只是比她走之前多了些新的器皿,里面装着泛着荧光的淡紫色液体,不知道蓝染又在搞什么实验。

她伸了个懒腰,骨骼发出 “咔嗒” 的轻响,眼底闪过一丝疲惫:“在虚圈的大虚之森里,找个能勉强擦身的水洼都很困难,哪有基地的浴池舒服。” 新的虚夜宫里倒是也有浴室,可蓝染他们不在的时候,那些低阶虚见了她就躲,眼神里跟见了大虚似的忌惮,让她很不舒服。

“估计是觉得我连灵力都没有,却能天天跟在蓝染身边,跟个‘关系户’似的,心里不服气呗。”

想着,她把盒子放在桌子上,抬手扯掉沾着沙的裹胸布,又把破得不成样的裤子脱下来,随手扔进旁边的废弃金属桶里。

“轰” 的一声,桶内瞬间燃起火焰,布料在火里迅速蜷曲、碳化,连一点灰烬都没剩下。

雪夜挑了挑眉,伸手碰了碰桶沿,又飞快缩回来,甩着指尖吐槽:“我的天 —— 这又是做的什么机关?晚收手一秒都能给我烤成炭!这搞的破安全设置也太丧心病狂了吧?”

沿着熟悉的通道走到浴室,推开门时她愣了愣 —— 空间比以前大了不少,墙面装了些没见过银色的喷头,有的还带着旋转的按钮,看起来比她走之前先进了不少。

“哟,这都换新款了?看来现世的玩意儿又更新了,倒比之前的古董强多了。” 她嘀咕着走到镜子前,看着里面的自己:头发乱得跟刚从沙堆里刨出来的流浪狗似的,额前的碎发快遮住眼睛,脸颊上还沾着点沙渍,连赤眸都显得没那么亮了。

“得,这模样要是被呆司看见,估计得以为我在虚圈当乞丐了。” 她撇了撇嘴,从洗手台抽屉里翻出一把剪刀,对着镜子 “咔嚓” 剪起头发:“过长的刘海挡眼睛,洗起来跟拖了块布似的 —— 搞定,勉强能看了。”

打开头顶的喷头,一会温热的水流顺着发丝往下淌,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却洗去了连日的疲惫。雪夜闭着眼,任由水流打在脸上,指尖划过小腿的抓痕,忍不住喟叹:“好久没这么舒服过了,比在夏日吃一根冰棒还爽。”

洗完澡,她裹着一条白色浴巾走出来,头发还在滴水,滴在浴巾上晕出深色的痕。她翻遍了以前放衣服的柜子,却连件旧浴衣的影子都没找到 —— 柜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层薄尘。

雪夜叉着腰,盯着空柜子,语气里满是委屈又有点气:“搞什么啊!一件衣服都没给我留?合着是盼着我死在虚圈,永远别回来是吧?” 话音刚落,走廊里传来仪器的低鸣,她转头看向门口,赤眸里闪过一丝疑惑 —— 这时候基地里还有其他人?总不能是蓝染特意回来给她收衣服吧?

————半个时辰之前

夜色像浸了墨的棉絮,沉沉裹住尸魂界。云层压得极低,月光被揉成碎银嵌在缝里,连风都裹着闷意——不是燥热,是攥着心的肃杀,静得人发慌。

蓝染今晚难得多饮了几杯,京乐春水半扶半搀着他走下甜品屋的木梯,指腹能触到他衣袖下的轻颤,连脚步都比平日晃得厉害。京乐晃了晃手里的空酒壶,酒液晃出的轻响里,他忽然慢悠悠开口:“惣右介,下半场的酒,你喝得不对劲啊。”

“京乐队长倒是越来越爱开玩笑了。”蓝染先扯出惯常的温和笑意,语气听着轻松,手却抬起来理了理衣服——这个动作比平时慢了半拍,指尖蹭过布料时,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绷。他顿了顿,才接着说:“不过是酒喝多了头沉,现在想去吹吹风理清思路而已。”

“理清思路?”京乐挑了挑眉,故意放慢脚步,目光扫过蓝染垂着的眼,指尖轻轻敲了敲他的手背:“惣右介,这么多年,该放下了。这几天流魂街六区方向的异常灵压并不是她......”他留了个空当,看着蓝染喉结轻轻滚了一下,才补刀:“就算你今天是寿星,有些愿望未必会实现的啊。”

“京乐队长说笑了”蓝染的笑收了收,语气淡下来,反问的话先抛出去,把“试探”转成了“质疑”。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指节泛了点白,连衣袖都跟着绷直了些,他才接着说:“我只是想去吹吹风静一静罢了,相信京乐队长不会听信那些谣言的吧?”

京乐盯着他攥紧的手看了两秒,没再追问,只是晃了晃空酒壶,转身前忽然补了句:“只是啊,有些人有些事,越想静,越容易往心里钻。真要是念着,别硬撑着。”

“多谢京乐队长关心。”蓝染的语气瞬间客套起来,像在刻意结束对话。他侧身准备走,目光却不自觉往流魂街六区的方向飘了一瞬——那道视线快得像错觉,却被夜风裹着,漏了点“心之所向”的痕迹。很快他收回目光,补充道:“我自有分寸,不会耽误事。”

京乐没再多说,笑着拐进了旁边的巷口,夜风卷着他的笑声飘回来时,蓝染还站在原地,攥紧的手慢慢松开,指节上的白痕渐渐褪去,伪装的情绪像心底被说中的慌乱,却像被风吹得更明显了。

“蓝染队长,您一个人真的没关系吗?”雏森这时才敢上前,指尖反复捻着队服下摆,声音发紧。方才蓝染队长理衣领、攥手的小动作,她都看在眼里,总觉得队长藏着没说的心事,比“多喝两杯”重得多。

“雏森,我没事。”蓝染转向她,语气轻得像怕惊散什么,目光却又忍不住往流魂街六区的方向扫了扫——那里有雪夜的气息,是他此刻唯一想靠近的“静”。

“队长……”雏森还想再说,却对上他眼底的沉默。其他人识趣地收了声,躬身走向静灵廷。

流魂街六区的宅院

木窗缝漏出的灵子流动带着异样的温度。湿润的夜风里,混着雪夜独有的清冽——那是她的气息,冷得干净,却偏偏像针,一下戳中了蓝染被京乐挑破的心事。

这会她应该在下面的基地才对。可此刻,空气里浮着的那缕灵子,淡得像线,却精准地缠上了他的神经,让他连呼吸都跟着发紧。

那一瞬间,蓝染的脚步猛地顿住,鞋跟蹭过石板,发出一声轻响。他抬眼望宅子深处,那目光没了平日的假意——更像钉在一点微光上,眼底漫开的冷意里,裹着丝藏不住的烫;喉结又滚了滚,方才被京乐勾起的念头,此刻全涌了上来:他不是想静一静,是想找她。

——镜花水月先一步揪紧了他的精神。

它在他心底轻轻翻涌,声音像浸了水的丝线,低得缠人:【……你在找她?你念着她?】

蓝染指尖漫不经心地拂过袖角,可垂在身侧的手还残留着方才攥紧的酸意;语气淡得像说天气,却藏着一丝压不住的慌:“我在观察。”

【观察?】镜花水月的尾音勾了勾,像在戳他的伪装,【从她出现的那一刻开始,你的灵压就没稳过——那不是观察,是想她。】

风穿过老宅长廊,卷起他衣袂的末端,猎猎声里,他垂眼睫的动作快了些,像在躲自己的心思。眸底明明还是淬冰的镜面,可那冰下,裂纹正顺着“雪夜”的名字,一点点蔓延:“她只是一个变量。”

镜花水月沉默了片刻,波动像被扯住的线,发紧:【别骗我,也别骗自己。你是因为想她,才来这里的。】

蓝染的呼吸突然滞了半秒。他望向庭院那排竹,树叶晃了晃的瞬间,那缕灵子轻轻颤了一下——不是灵子的波动,是像雪夜在他耳边轻轻说话,连周遭的夜色都跟着晃,晃得他心尖发酥。

镜花水月的波动骤然急促,像被惊到的兽,在他心底挣了挣:

【她从来不属于你,你该清楚】

【别让棋局里的一子,毁了本该冷硬的你……这一切本就是你计划的一部分,不是吗!】

蓝染的指节无意识地再收紧。他不愿承认,可京乐的话、此刻的灵压、心底的慌,全在告诉他——雪夜早不是“变量”了。她身上的安静不是怯懦,是能戳穿所有伪装的锐,像一束光,直直照进他织了多年的“镜面”里;每次想起,心脏都像被轻轻撞了一下,软得发疼。

镜花水月的声音里淬了冷,像要扎进他心里:【再让她靠近,你会连“掌控”的边都摸不到】

蓝染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要被夜风卷走,却带了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松动:“掌控?……若这是代价,或许……”

“嗡————”

镜花水月的波动骤然剧烈,像镜面被狠狠砸了一下,碎纹蔓延得飞快。它第一次在蓝染的精神里摸到“恐惧”——那丝对雪夜的情感,正在瓦解它与蓝染之间的联系。

【你,醉了……】

地下实验室的金属墙壁渗着刺骨的冷,空气里飘着旧实验试剂的涩味,还混着淡淡的虚鳞腥气。冷白的仪器光打在雪夜身上,把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投在堆着灵子星光的地板上。她把浴巾往身上紧了紧——刚洗过的浴巾带着潮气,总往下滑,指尖拽住边角时,发梢的水珠顺着脖颈往下淌,滴在浴巾上晕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落在地板上,溅起细微的声响。

她踩着微凉的金属地板走向门口,脚下“嗒嗒”的脚步声在空荡的实验室里格外清晰。指尖刚碰到冰凉的门把手——那金属沾着点冷凝水,刚触到就让她打了个轻颤——门却突然从外面被打开,一股熟悉的味道混着淡淡的清酒气,先一步裹住了她,驱散了些许实验室的冷。

“哎?”雪夜猛地抬头,瞳孔微缩了半分,浴巾又滑下去些,露出半截雪白浑圆的肩。她对上蓝染镜片后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眼底满是吃惊:“你怎么在这儿?现在不是深夜了吗?是又有新的实验要做?”她边说边下意识往实验室里瞥了眼——被定在原地的豹子还在“呜呜”挣扎,蓝色眼眶里满是怒火,爪子在地板上抓出浅浅的痕,而他身旁的实验台上,还摆着半罐泛着荧光的淡紫色试剂,冷光幽幽地晃着。可蓝染连余光都没分给那只豹子,所有注意力都落在她身上,像要把这段时间的空缺都补回来。

蓝染垂着眼看她,喉结极轻地滚了一下,指尖在身侧悄悄攥成拳——实验室的冷光落在她滴水的发梢上,泛着细碎的亮,让他想起虚夜宫沙夜里的星光。他沉默了半晌,才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尾音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哑:“欢迎回来,雪夜。”他的目光扫过她攥着浴巾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像怕浴巾掉下来——又飞快移开,落在她露在外面的小腿上,那里还留着点未愈合的虚爪抓痕,淡粉色的,在冷光下格外显眼。

“嗯,回来看看。”雪夜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点泪,语气里带着点小得意。她抬手挠了挠头,发梢的水珠溅在地板上,让那些细小灵子的微光闪了闪:“我好像把虚圈都走遍了,实在是太无聊了,正好可以连接基地的空间了,所以回来看看。”她迈开脚步想从蓝染身边挤过去,手肘不小心蹭到他的胸口,触到他羽织下温热的皮肤——和实验室的冷截然不同——又赶紧缩回来:“你要是忙实验就先忙,我去上面找件衣服——对了,我之前放在实验室柜子里的衣服都不见了,难道被你收走了?”

“雪夜!”蓝染突然叫住她,声音里少了平时的稳妥,多了点不易察觉的慌乱。他往前挪了半步,宽肩几乎占满了门口的空隙,背后是实验室冷白的光,身前是裹着浴巾、带着水汽的雪夜,一冷一暖的对比,让他的呼吸都乱了半拍。

雪夜停下脚步,疑惑地歪头看他:“还有事?”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浴巾,又抬头看蓝染,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以前她洗完澡也总这样穿,那时实验室的暖灯亮着,他还会笑着递过一杯热茶,帮她擦去发梢的水。她甚至还拽了拽浴巾边角,笑着补充:“放心,浴巾没松,掉不了。”

蓝染的耳尖悄悄泛红,他避开她的目光,落在她露在外面的肩颈上——皮肤白皙,还带着刚洗过的水润,沾着颗没擦干的水珠。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慢慢归为淡定,却带着点刻意的严肃:“或许应该告诉你,不能穿成这样站在一个男人面前。”

没等雪夜反驳“你又不是外人”,她突然觉得眼前一花——实验室的冷白光线、金属墙壁、散落的灵子光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暖黄的灯光、木质地板和带着阳光味道的榻榻米。这是基地上方那间她以前住过的宅子,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花香,甜而不腻;窗台上摆着新鲜的樱枝,花瓣还沾着夜露,被晚风一吹,轻轻晃着,落下一片浅粉的瓣,落在铺得整齐的榻榻米上;她以前总用的茶杯,还摆在木桌的老位置;桌上的那个特殊木盒,以及旁边都贴着张泛黄的纸条,是她写的“银不许碰,因为你打不开”,字迹歪歪扭扭,却没被撕掉。

“哎?”雪夜踉跄了一下,伸手扶住旁边的木桌——指尖触到木质的暖,和实验室的冷截然不同——她看着熟悉的场景,眼底满是惊讶,“你怎么还特意送我上来?我又不是不认路……”她环顾四周,榻榻米上铺着她以前喜欢的浅樱色垫子,那间被蓝染霸占的房间明显有常年居住的痕迹,她忍不住进入房间,声音放轻,带着点不确定:“你这几年,还一直住在这儿?戏演演的这么逼真啊?”

话音刚落,蓝染突然从身后轻轻抱住了她。他的手臂环着她的腰,力道不算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亲昵;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呼吸有点沉,浓郁的酒气混着樱花熏香裹住她——是生日宴上那壶特酿清酒的味道,还带着点樱花糕的甜。蜡烛的暖光落在两人身上,把蓝染的影子和雪夜的影子叠在一起,投在墙上,像幅安静的画。雪夜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转过身回应他。

她抬手轻轻抚摸他的后背,指尖蹭过他羽织上的纹路,有一下没一下的.

“你喝酒了?”雪夜的声音带着点笑意,指尖在他肩胛骨处轻轻按了按——那里有个无法无视的旧痕,是当年为了救她,故意被那只虚伤的,虽然当时她用回道治好了,连伤疤都看不到,可在不同的角度看还是会有一丝痕迹:“以前你从不喝这么多的,今天怎么了?是被可爱的副队长说服了?”

蓝染没说话,只是把脸埋得更深了些,鼻尖蹭过她的发顶,呼吸暖得烫人,带着酒意的热气落在她的发间。雪夜的耳朵有点发烫,她把脸贴在他的手臂上,能感受到他手臂的温度,还有他平稳的心跳。她忍不住笑了,声音放得更软,带着点调侃:“没想到你也会像小孩子一样撒娇呐,惣右介……

暖黄的灯光漫在榻榻米上,樱香混着酒气裹在空气里,连落在地板上的樱花瓣都像浸了温软。雪夜把脸埋在蓝染怀里,发梢的水珠沾在他的羽织上,晕出小湿痕。她的声音压得极低,低到只有自己能听见,带着点刚洗完澡的慵懒,又藏着点不敢说出口的软:“其实,我也有点想你了呢……”

话音刚落,温热的气息突然拂过她的耳根——带着酒的烫和樱的甜,像羽毛轻轻挠着,让她的耳根瞬间从粉染成红。

“你也是这样对他说的么?”蓝染的耳语很轻,却带着点不容错辨的冷意,指尖悄悄攥紧了她的腰,力道比刚才重了些。

“嗯?”雪夜愣了,抬头想看清他的表情,却被他伸手扣住后颈,被迫仰起脸。她撞进他深邃的眼底——那里没有平时的温和,反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像夜海的浪,藏着汹涌的占有欲。没等她问“那个他是谁”,蓝染的唇就压了下来。

他的唇带着酒意的灼烫,比平日里温吞的触感烫了不止三分,刚贴上她的唇瓣,就透着股不容错辨的急切——像久旱遇雨的荒田,带着点失控的掠夺意味。雪夜浑身一僵,下意识想偏头躲开,可后颈被他扣得极紧,指腹按着她的脖子,力道重得让她连呼吸都滞了半分,根本挣不脱。

下一秒,他的舌尖便撬开她的贝齿,带着浓郁的清酒味涌进来——那是今晚生日宴上的特酿,烈得很,混着点他唇角未散的樱糕甜香,霸道地缠着她的小舌,卷走她肺里所有的空气。雪夜的心跳像被重锤砸中,“咚咚”地撞着胸腔,指尖瞬间发凉,死死攥住他的羽织衣角,布料被捏得发皱——他这是彻底醉了?还是借着酒意,把藏了许久的心思都露出来了?

她的赤眸猛地睁大,撞进那抹棕色的眼底——镜片后的眼深不见底,没有半分迷蒙,只有浓得化不开的占有欲,像夜海翻涌的浪,死死锁着她的瞳孔。他就那样看着她,吻着她,连眼睫都没颤一下,仿佛要透过这个吻,把她的模样、她的慌乱,都刻进骨子里。恍惚间,她在对方眼睛里瞥见自己眼底泛出极淡的红光,像被情绪牵动的灵子在波动,带着点不受控的慌。可这慌乱还没散,蓝染的手掌就覆了上来,捂住她的眼睛——掌心带着酒气的燥烫,连指缝里漏出的呼吸都泛着热,烫得她耳根发麻。

“不要试图反抗我,雪夜……”他的声音贴在她耳廓,暗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个字都裹着滚烫的占有欲,尾音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不要使用那股力量离开我……”

蓝染从不是沉迷男女之事的人。他总在实验室里说“情绪是最无用的弱点,**是束缚心神的枷锁”,可今晚不一样。雪夜的突然出现,像颗火星落进了他压了许久的干柴堆,瞬间燃起滔天的念想;而生日宴上的几杯清酒,又拆了他平日里层层叠叠的克制,让那些被他强行压下的“想要”,都翻涌着冒了上来——他只想把她攥在手里,让她变成只属于自己的所属物,烙上他的印记,再也不会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浴巾从她肩头松垮地滑下,先是蹭过圆润的肩头,再顺着腰线缓缓褪落,最后软软堆在腰际——露出的肌肤欺霜赛雪,刚接触到微凉的空气,便瞬间泛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连带着指尖都蜷了蜷。

后背骤然传来刺骨的凉——榻榻米的寒气透过薄薄一层肌肤渗进来,像细针扎着,与蓝染覆在她身上的灼烫形成极致反差。这冷热交织的触感像一盆冷水,兜头浇在她混沌的思绪上,让她瞬间清醒过来:他是认真的,不是酒后胡言。

她刚要抬手推拒,手腕就被蓝染单手攥住。他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力道大得几乎要嵌进她纤细的腕骨里,毫不犹豫地将她双手高高举过头顶,按在榻榻米上。另一只手撑在她身侧,掌心压着散落的樱花瓣,而膝盖已轻轻顶开她下意识合拢的腿,带着不容反抗的强势,稳稳嵌进她的腿-间——他的身体贴得极近,烫意透过衣料传过来,让她浑身都僵了。

蓝染的薄唇落在她的耳垂上,不是温柔的吻,只是若有似无地摩挲。下巴轻轻蹭过细腻的皮肤,带起一阵微痒的战栗,可那唇瓣的温度又烫得惊人,像要把这处肌肤烙上他的印记。

“介意我继续么?”他的声音压得极低,暗哑得像浸了酒的砂纸,尾音却悄悄发颤——那强势的外壳下,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祈求,像是在说服她点头,更像是在强迫自己相信“她愿意”。

雪夜没说话,连呼吸都忘了。她睁着失神的赤眸,眼底只映着天花板上陈旧的木纹,像被定住了似的。满心都是不解与刺骨的恐惧——陌生得让她心慌。

[跟他们都一样……]这个念头像毒藤,瞬间缠住她的心脏。

那些被她死死封在心底的记忆,像被什么狠狠撞开了锁——那些被欺辱的片段、被轻视的目光、那些拼尽全力才躲开的恶意,竟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在脑子里翻搅得发疼。

“为什么……?”她的声音细得像被夜风揉碎,止不住地发颤,尾音裹着没忍住的哭腔,连呼吸都一抽一抽的。

空气凝滞,连烛火都似乎被惊扰,抖出一道几乎要熄灭的光。

就在那一刻,雪夜的身体忽然僵硬——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一种突如其来的冷意。那冷意并非来自空气,而像是从她的灵魂深处反涌上来,直击心脏。

蓝染的指尖也随之微颤。那股灵子的波动太熟悉,却又完全不同——带着拒绝、排斥、甚至是防御。

淡黑色的雾气竟从她周身慢慢渗了出来——先是极淡的一缕,贴着她的肩头缠了半圈,雾气里藏着些细碎的黑色物质,像刚破壳的小爪子,软乎乎却带着点倔强的劲儿,在雾中轻轻挠动,那是她潜意识里在本能地护着自己,怕再受半点伤害。暖黄的烛火斜斜照过来,给那层黑雾镀上极淡的灰光,像隔着毛玻璃看过来的影子,模糊又透着点不安。

蓝染的呼吸滞在喉咙,酒意被冲淡了一些,一种荒凉的清醒在心里蔓延。他垂下头,看见雪夜颤抖着,眼神涣散,指尖冰冷……

她在惧怕自己?

就在这时,一阵夜风顺着半开的窗户钻进来——带着夜露的凉,裹着院外樱花瓣的甜香,拂过皮肤时像极轻的吻,却吹得窗边的薄帘“哗啦”一声晃。“噗”的一声轻响,桌上的烛火猛地缩了下,火星在灯芯上闪了两闪,便彻底暗下去,连带着房间里的暖光都像退潮似的慢慢沉落。只剩窗外漏进来的月光,淡银似的铺在榻榻米上,把散落的樱花瓣照得泛白,也把两人之间的距离,衬得愈发清冷。

光线骤然沉下的瞬间,雪夜混沌的意识,猛地从失控的惊惧里抽离,她深吸一口气,胸腔里灌满微凉的夜气,指尖在蓝染掌下微微蜷动,带着挣脱的预兆。周身那层护着她的淡黑雾,像潮水般迅猛退去,快得仿佛从未出现,只在空气里留下一缕极淡的、带着不安的灵子余味,转瞬便被樱香冲淡。

“咔嗒——咔嗒——”院子里突然传来草鞋碾过石子的轻响,不疾不徐,像算准了时机似的,最后稳稳停在门口。接着,市丸银那裹着糖衣般的玩味嗓音飘进来:“啊咧?好像打扰到蓝染队长了呢。”他斜靠在门框上,指尖夹着块柿饼,银发被月光镀上层冷白,声音里的笑意快溢出来——他早把房里的动静看得分明,偏要在这时候开口搅局。

蓝染的身体猛地一僵,扣着雪夜手腕的力道下意识松了半分——不是被市丸银的调侃惹恼,而是心底窜起一阵乱:这声打断,会让她跑掉。他没抬头,下颌线绷得发紧,声音发紧发沉,裹着怒火说:“银,可以请你离开么。”这话哪里是询问,分明是带着压迫感的命令!

可就是这半分的松懈,足够了。雪夜的身体骤然化作一缕淡黑色的雾,像被夜风卷着似的,从他指缝间轻轻巧巧地溜了出去,连半点痕迹都没留下。蓝染下意识伸手去抓,指尖只捞到一把微凉的空气,带着她发梢残留的湿意。他猛地抬头,镜片后的眼瞬间盛满错愕,呼吸都顿在喉咙里——她逃了?带着对他的惧怕,逃了。

院子里,市丸银仰头望着夜空中的圆月,月光落在他的银发上,泛着浅淡的冷光。他把柿饼塞进嘴里,轻轻嚼着,甜意漫开,语气里却带着点故作惋惜的玩味:“啊~~跑掉了呐~好可惜~”风卷着樱花瓣落在他肩头,他抬手掸都没掸,只是盯着月亮,嘴角的笑里藏着点看戏的了然——这场被**冲昏头的失控戏码,终究还是没演到他想看的结局。

房间里只剩蓝染一人。

他静坐在散落的樱瓣间,榻榻米上的粉白被夜露浸得微潮,沾在羽织下摆,像没来得及拭去的痕迹。指尖仍残留着雪夜发梢的湿意——那点极轻的凉温正顺着指缝一点点褪散,如同她化作黑雾溜走的身影,明明前一秒还贴在掌心,下一秒便碎成了抓不住的风。

酒意随每一次呼吸渐渐淡去,像退潮的海,露出理智的礁石。脑海中那些支离破碎的片段却愈发清晰,一幕幕翻涌着撞进眼底——她赤眸里盛不住的恐惧,像受惊的幼兽般瑟缩;声音发颤时,尾音裹着的哭腔轻得像羽毛,却重得砸在心上;还有那层护在她身周的黑雾,带着本能的抗拒,连雾里细碎的影子都透着倔强的防备。这些画面太真,清晰得几乎要刺透他惯有的冷静。

空气中的樱香与酒气早已散得干净,只剩镜花水月若隐若现的灵压在暗处浮动——那是他相伴多年的斩魄刀,气息熟稔得如同自身的骨血,此刻却反常地安静,安静得像在刻意沉匿,连灵压都带着点“讳莫如深”的意味。

蓝染低垂视线,长睫覆在眼睑上,投下片浅影。他注视着掌中那片空无,指节缓缓收紧,骨节泛出冷白,声音低沉而冷冽,像霜下磨砺过的刃锋,一字一顿撞在寂静里:

“镜花水月——你刚才做了什么?”

那语气绝非询问,尾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压迫感,是带着探查与确认的逼问。

他何等敏锐,早已从混沌中嗅出了反常。雪夜眼底的恐惧太真,不是伪装能堆砌的“表演”;那声带着哽咽的“为什么”太重,裹着的委屈与失望,是藏了许久才被逼出的底色;连那层包裹着她的黑雾,都透着股拼尽全力的抗拒与防卫——那感觉更像是被某种力量悄悄放大、撕开所有伪装后,暴露在月光下的“真实”。

虚空之中,镜花水月的声音缓缓响起。没有实体,却像浸在冷泉里的玉石,带着刀灵特有的清冽,平静中又藏着不容辩驳的洞察:

【我只是让你看到——真正的她。】

话音落下,那缕若有似无的灵压波动便如雾气融入月光,悄然无痕,连一丝残留都未留下。

只余月色铺陈在蓝染的羽织上,冷白一片,将他的身影衬得愈发孤清。他眼底翻涌着沉郁,深不见底。

真正的她?

是那满怀恐惧、拼尽全力想逃离自己的雪夜?

他垂眸不语,指尖抬起,轻轻摩挲着空气,仿佛还在追寻那点早已散尽的湿温。可掌心空空——连最后一丝属于她的温度,也随夜色一同冷却,再也寻不回。

——

夜风掠过纸门的缝隙,带着院外樱花的冷香,吹得案头残存的烛芯微微一颤,火星明灭间,映出刀鞘上细碎的光。

镜花水月的灵压在黑暗中重新苏醒,声音轻如叹息,落在寂静里,却掷地有声:

【看见了吗?你在伪装的同时,她也是】

它的语调平淡无波,听不出情绪,却像在回望一场早已写定结局的悲剧,带着点旁观者的清醒。

【你用我窥视世人,织就幻象,让他们在虚妄中崇拜、恐惧、屈服。】

【可你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幻象也会照见你自己。】

微光在刀锋一闪,如水纹轻晃,映出蓝染沉凝的眉眼。

【她并非你所塑造的存在。她的恐惧、她的抗拒,都是你无法操控的真实。】

【你害怕失去她,于是想用力量束缚;害怕被她拒绝,于是想用酒精麻醉自己,骗自己她永远依赖。】

【但我看得比你更深——你的骄傲,从来都是孤独筑起的牢笼。你困着别人,也困着自己。】

空气静得只剩心跳声,沉闷地撞在胸腔里。

蓝染未言,指尖轻触刀鞘,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熨帖着心底翻涌的波澜。眉目沉如深渊,镜片后的眼,不知是在审视镜花水月,还是在审视那个被戳穿伪装的自己。

【你拥有看穿万物的眼,却从来不敢直视自己的影。】

镜花水月的声音渐远,如一滴墨坠入清水,缓缓散开,最终融在月色里:

【我只是,让你看清——何为真,何为假。】

那一刻,风止,烛火彻底熄灭。

房间里只剩无边的暗,唯余月光斜斜落在刀身上,如同一面无声的镜——

反射出一层近乎透明的薄光——像浸了夜雾的纱,轻轻笼住蓝染静坐的身影。他整个人仿佛与夜色焊在一起,孤绝得像幅失了声的静止古画,连垂落的指尖都绷着疏离的弧度,拒人于千里之外,连风都绕着他走。

那份刻在骨子里的冷静,淡得快要融进空气里——浅得像月光投下的虚影,仿佛只要周遭再静一分,他便能彻底消融在这无声的黑暗中,不留半点痕迹。

可若刀身的镜光再沉一分,便会像细针般,狠狠刺穿那层精心维持的伪装。

他眼底最深处,藏着一丝被生生戳破后的狼狈——像一盘耗尽心神布好的棋局,在无人察觉的刹那,被人掀翻了棋盘,落子全乱。连呼吸都下意识慢了半拍,胸腔里的起伏轻得几乎看不见,却依旧强撑着不动声色,仿佛只要稳稳坐着、维持住这份平静,那些翻涌的混乱就不会被窥见。

他久久凝视着刀身中自己的倒影,镜片后的眼与镜中的影遥遥相对,喉结极轻地滚动了一下,嗓音低沉得几乎与夜色缠在一起,辨不清边界:

“我们两个,果然很像啊……”

声音轻得像被风卷着打了个旋的叹息,尾音里还裹着一丝干涩的笑意,淡得像没存在过。

“……都在骗自己……”

尾音微微发颤,像被樱枝绊了一下,坠着化不开的自嘲涩意。

他骗自己——“占有即是在意”;

她骗自己——“依赖便是喜欢”。

什么是在意,什么是喜欢

如何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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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冲动后的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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