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逢内贼勾结外邦反叛,烽烟四起,民不聊生。各地豪杰群聚一处抗敌守家各尽其力。
此时已是李承念上山修习的第十年,已小有成就,掌门对他更是予以厚望,而正值此国家危急存亡之际,他自是主动向掌门请命下山同各方侠士共抵叛乱,掌门虽是不舍,却仍是由他带领一众弟子去了,走之前将自己的佩剑交给了他。
这一年,山上风雪较之以前确实是冷冽了许多。他们一行人牵着马,走在下山的的路上。
走至山门时忽闻女孩啼哭声,寻声见一个衣着单薄的女孩跪坐在风雪之中,手脚双颊冻的通红。李承念不由得去看了几眼,她似是发觉了,止了哭声看向他,他即刻收回目光,继续前行,欲上马之际,回头又看了一眼,竟发现小姑娘跑过来拽住了他的衣角。
小女孩用衣袖拭干眼泪,像是突然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对他说:“我知道你们下山是要去平定战乱,我阿爹阿娘还有哥哥都死在了战乱里,刚刚从小陪我一起长大的阿黄也……”说着她指向她刚刚跪坐的地方,一只黄狗趴在那里似乎已经没了生气。
李承念转过了身子,蹲下来用衣袖帮她抹掉复又从眼眶跑出的泪水,叹了口气道:“这乱世之中能寻得一隅安居已是难事,你既已无家可归,无亲可寻,便循着这路上山,穿过山门自会有人接济你,到时你…”
“我想跟着你们下山!”小姑娘突然打断他的话,坚定的说到。李承念先是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无奈的对她讲:“我们此行下山,是去打仗,战场上刀剑无眼,我等性命早已托付国家,生死之事,并非儿戏,孩子,你还小,你还有很长的路可以走。”
小姑娘眸子里的坚定却始终都没变:“人早晚都会死,我同你们前去活着便是造化好,死了便是命该如此,再说我并非无用之人,我自小便在村子里的先生那里学医,一来你们若是有什么伤病我也可以医治一二,二来我自己也可以照顾好自己,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李承念欲言又止不知该说些什么,翻身上马,看向她,她似是以为他不肯带她走,眼眶竟又红了起来,李承念心里一紧,一手把她捞上马道:“这一路你便与我同骑吧,我好照应你,若有什么事便同我说,如遇危险,最重要的是保全自己,仗打起来我们便无法分心关拂你了。”
“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她坐在马背上坚定的点头。
他们一路行至战乱区域——邑城,遇上了行医治病的队伍,便停歇下来稍作整顿,伤者众多,想着能帮上些忙,也看到了许久未见的人。
“观意?”那时她正与同门商讨完事欲转身回帐,李承念试探性叫了一下。
她回过头,有些疑惑,思索了半天:“恒之?”
李承念微微点头走上前“你何时,去学了医,我以为…”
“当年你走后,父亲恰遭官商勾结打压,陷害入狱,为保全我,叫人送我至山中学医,今十载已学有所成,请命下山,尽一份绵薄之力。”秦书平静说着所发生过的事情,仿佛早已释然。
李承念先是惊愕,不知道该说什么:“对不起,观意…我不知秦伯伯他…”
“没事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当时恶人也尽数伏诛,父亲送我来修习医术想来也是希望我能不负本心,做个良善之人。”她眼中确是平静“恒之你此行下山是要去前线,可那小姑娘是?”她看向一至营帐就忙前忙后的小姑娘
李承念无奈笑了笑道:“下山时在山门捡的小姑娘,本是想让她上山,她执意要跟来,爹娘兄长死在战乱里了,无依无靠,也略懂医术,我便让她同行了。”
他顿了顿,复又道“观意,我即将上战场,也不能一直带着她,她既懂医术,到时你可愿带她在身边救治伤员。”
“自是分内之事,可,李承念,你要保护好自己,保全性命为重中之重,知道吗?”秦书平静的眸子里似乎泛起点点波澜。
这话题确是突地伤感,李承念便打趣道“我乃掌门大弟子,剑术无双,掌门特地指派我率众师弟支援,必也是对我万般信任的。”
向来冷淡的秦书竟有了几分笑意,也是了,乱世之中,李承念也算是她仅有的相熟之人了…他自小由爷爷抚养,爷爷与秦府交好,所以他同她一起长大,长她几岁,幼时也曾开过长大娶她的玩笑,十三岁时爷爷病故,李承念自知自己无力也无心管理家产,散去家财遣散仆人拜入衔云山,初入山门时也常记起与她嬉闹的日子,而后十年便如转瞬,那些日子也终归是成过往了,如今最重要之事便是共抗外贼平息战乱。
忙完闲下,他们同坐帐中休憩。
帐外忽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李承念走出去问发生何事,那身着盔甲的人眼神有些慌乱,面色焦急道:“朝廷援军迟迟未到,前线战事本就紧张,如今反贼又派人偷偷放火烧了我们的粮仓,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李承念安抚他道“切莫慌张,此时战事吃紧我们切不可自乱阵脚,且先对外称我们有另几处粮仓,取粮一事便交由我来办。”
“我要如何信你?你们一群臭道士只懂占卜算卦这些骗人的玩意儿,懂什么兵法!”他大声质问道。
她听到了这人的喊声,走出帐子说道:“军爷且信他一回,我们下山时也带了些粮食,足以撑上一小段时间,倒不如让他试一试,反正我们如今也逢绝境。”
“秦书姑娘的话自是可信,我军中众多将士也多亏姑娘医治。”那军爷脸色转变柔和看向她,却又转向李承念冷哼:“哼,且信你一回。”便转身走了。
“观意,谢谢你。”李承念有些不好意思,这次多亏她来解围,不然他的话恐怕要当了那人的耳旁风了。
“这是说的什么话了,恒之,你如今的性子倒是平和了许多,若是以前,被人这样说了,早就将那人打得头破血流了,现在连句反驳的话也不说了。”她眼里带了些许笑意望着他。
李承念慢声说:“我门弟子日日修道论剑鲜有下山,确是让世人有些许误会,这也不算是什么诋毁之语。今日之事若不是你来缓和,怕也难有进退,也不早了,你快早早休息吧。”
秦书点了点头,便走进了帐子里。
李承念命些许师弟,将杂草装进麻布口袋,堆垒至新设的粮仓,一边对外称,粮草充足,叛军自然半信半疑便派人探仓。
而后舍弃主要营帐,再将大部队后移十里,只剩一小队动作敏捷头脑机灵的士兵,故作懒散无心而战之态,待敌军勘探军情时也可短暂迷惑,欲一句进攻时便迅速撤离,期间派一小队人马前去最近的粮仓运粮,待一切完成后三路汇合在另扎营寨。
此一计确实顺利,解了此次之难,那士兵对李承念有所改观,还说要将他引荐给他们的将军。他同李承念说他们将军是位女子,唤作周晏清,虽是女子,却领兵打过不少胜仗,在战场杀敌的骁勇一点也不输于男子。
如此僵持之下又过了一个月,天也飘起了雪,营中饥寒羸弱者愈发多了,叛军大举进攻,尽管他们全力反抗也终是节节败退,李承念提议,大部分士兵携伤病老弱者赶至安全的地方——庸城,他领小队人马吸引敌军,为撤退拖延时间。作为主帅的周晏清,是不愿江湖侠士为此做出这样大的牺牲,本来就是她之使命,拗不过李承念坚定的态度,最后便由二人各率一小队伍,为大军撤退创造更大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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