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啊……”
“快吃啊!”
“为什么不吃!”
西装雪人凑到破洞裤的面前,圆乎乎的手掌上长出了锋利的爪子,死死抓住了破洞裤的衣领。
牙齿上流下不明液体,吧嗒吧嗒的落在的脸上,带着腐肉的臭味。
“我辛辛苦苦做的,你为什么不吃!如此不尊重主人的客人,就不应该存在!”西装雪人怒吼。
夏清慈“嘭”的一声把面前的饭碗摔在地上。
雪人放开了破洞裤,僵硬的扭头朝着夏清慈望去。
“不好意思,我不吃肉。”夏清慈双手环抱胸前,佯装生气。
夏清慈和江竹烬对上视线,咽了咽口水,然后把江竹烬的碗筷也丢在地上。
“我是素食主义,你和你的主人竟然不调查清楚客人的喜好,你怎么好意思称我们为尊敬的客人!”
“你们怎么配作为主人邀请我们。”
众人愣逼,反应过来之后纷纷点头。
“对对对!我也是素食主义!”
破洞裤用桌布擦掉了脸上的不明液体,连忙点头附和。
雪人磨了磨牙,有些不甘心。
“抱歉各位尊贵的客人,是我考虑不周,那就先请各位回房间休息,下一次我将准备各位爱吃的晚餐。”
西装雪人把桌子上的东西收了回去,然后推着餐车默默地离开了。
夏清慈:“靠。”
江竹烬看着松了一口气的夏清慈笑着问:“胆子很大啊,万一你这么一闹,他彻底恼凶成怒了可怎么办?”
夏清慈眨了眨眼解释道:
“我没有很大的把握,这个西装雪人一开始就叫我们为尊敬的客人,在饮食方面,既然不能不吃,那尊敬的客人应该有选择吃什么的权利吧……”
全是猜测,毫无逻辑。
众人为自己的勇气捏了把汗。
“还是这样。”江竹烬笑着说。
“什么?”夏清慈疑惑的看向他。
“我的意思是,我遇到的很多人都喜欢冒险,即使只有一成把握。”江竹烬补充道。
夏清慈对这话不可置否,随即站起身来,“房间在二楼吗?上去看看?”
这话显然是对江竹烬说的。
江竹烬慢悠悠的起身,身后的破洞裤伸手一把扯住他。
“我们回去吧!这、这里太奇怪了!”劫后余生的破洞裤满脑门子的冷汗,哆哆嗦嗦的看着二楼的方向。
“手拿开,”江竹烬冷笑了一声,看了一眼站在楼梯口的夏清慈,“我说的可不算。”
破洞裤转向张思德,“真的不能在这里待了!张大哥!”
“小谷兄弟,咱们上来的时候不是说了吗,在下面一定会死,但是在上面,咱们还能赌一把!”张思德拍着他的肩膀苦口婆心。
江竹烬不再理会两人,抬脚走向夏清慈。
夏清慈指了指楼梯口的牌子,“那有留宿规则。”
江竹烬抱臂靠在楼梯扶手上,看着上边的规则牌。
【欢迎各位尊贵的客人,以下是留宿规则:
1、夜晚的钟声响起后,请不要随意离开房间进入走廊。
2、走廊内有称职的雪人管家,白天内有问题可以随时提问或寻求帮助,入夜后,请尽量不要打扰管家。
3、每天早上七点,中午十二点,晚上八点请准时下楼享用美餐,晚上九点响起夜晚的钟声后请尽快休息
4、其余时间请在管家的带领下为雪屋的主人准备四天后的宴席。
5、听管家的话,尽量服从安排。
6、在雪屋内存活五天即通关。】
“现在是几点啊?”张思德带着剩下的人过来,林芝看到规则后缩在张思德后面问了一句。
夏清慈摸了下左手腕,摇了摇头,“我的手表等一些电子产品都没有带进来。”
“如果这里的太阳和外面的一样可以参考的话,我们刚刚吃的饭根本不是三餐当中的哪一餐……大概在一点到四点之间?”建筑男摸着自己新长出来的胡子道。
江竹烬低眸看着自己的脚尖,半晌忽然出声,“先上去看看房间再说别的行吗?站着挺累的。”
说罢没等其他人回答,自己直接走上了楼梯,运动鞋踩在台阶上响起清晰的脚步声,啪嗒一声,本来昏暗看不清什么情况的二楼,此刻亮堂了起来。
夏清慈看了一眼身后的今人,“上去看看吧,说不定上面有表呢?”
踏上最后一层台阶,二楼的景象印入眼帘,走廊铺着暗红色的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却隐约能闻到地毯里面散发的霉味,像是被雪水浸泡过许久。
走廊两侧各分部着五间房子,门牌号右侧靠近楼梯,分别是1、3、5、7和一间没有门牌的房间。
左侧的9号房正对着楼梯,依次是11、13、15和另一间没有门牌的房间。
一人一间,没有一点毛病。
多出来的两间肯定不是给人住的。
夏清慈抬眼扫了一圈走廊,目光落在墙角那座老式摆钟上。
可惜摆钟早已罢工,时间停留在九点二十一分。
“没、没有时间,那我们怎么才能准时下楼吃饭啊?”中年妇女环顾一周,也没有找到可以看时间的东西。
没有人回答,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破洞裤往楼梯口缩了缩,声音发虚:“那准备宴席又是啥意思?难不成真要我们给那个狗屁主人当厨子?”
“总不会是好事。”红唇姐扶着楼梯扶手站起身,她的脸色比刚才好了些,只是缠着绷带的手腕依旧渗着血,“规则第五条说存活五天即通关,也就是说我们至少要在这里待满五天,躲不掉的。”
夏清慈注意到她说话时,视线飞快地扫过楼梯转角的阴影处,像是在提防什么。他顺着那方向看过去,只有一片沉沉的暗色,却莫名让人脊背发寒。
“先问管家要房间钥匙,房间要钥匙才能打开。”江竹烬突然开口。
“为什么?”破洞裤被管家吓破了胆,一秒都不想和管家接触。
“你要在这站上几个小时等开饭吗?为什么?因为我困了,我想睡觉了,行吗?
“好了别吵,这个房间估计是按照我们餐盘上的数字排的,拿过钥匙后尽量小声联系,有事先敲门,不要喊。”张思德头疼的隔开两个人,最后提醒道。
最后那句他说得极轻,显然是想起了规则里“入夜后不要打扰管家”的提醒。
破洞裤攥着拳头,指节泛白:“我跟张大哥一间行不行?这破地方……我一个人不敢待。”
“规则没说不能合住。”夏清慈回头看了眼他,“但你最好想清楚,万一房间有什么限制……”
话音未落,走廊尽头突然传来“咯吱”一声,那个西装雪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楼梯口,手里端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八把黄铜钥匙。
“客人的房间钥匙。”它的声音比刚才更僵硬,像是喉咙里卡了冰碴,“请各位领取。”
它一步步走过来,红辣椒鼻子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光,经过9号房时,夏清慈注意到它的纽扣眼睛往门缝里瞟了一眼,嘴角的牙齿似乎又变长了些。
张思德率先拿了属于他的钥匙。
红唇姐紧随其后。
林芝犹豫了半天拿起了的钥匙,指尖刚碰到钥匙柄,就猛地缩回手——钥匙是冰的,冻得她指尖发麻。
夏清慈看着林芝手里刻着9的钥匙皱了皱眉,最终还是拿起了13号钥匙。
拿到钥匙的瞬间,夏清慈忽然觉得口袋里被塞了东西,伸手一摸,竟是之前在雪地里捡到的那半块绣着“86”的布料,不知何时被塞进了他的口袋。
他下意识看向江竹烬,对方正把玩着钥匙,察觉到他的视线,抬眸笑了笑:“放心,晚上我不敲你门。”
“谁担心这个。”夏清慈转身插进钥匙,门“咔哒”一声开了。
房间里出乎意料地整洁,一张单人床,一个床头柜,床头柜有两层抽屉,上面带着两个小锁,显然用房门钥匙打不开。
红的发黑的木头椅子摆在床边。
窗户被厚重的天鹅绒窗帘挡得严严实实,看不见外面的雪。
最显眼的是床头柜上摆着的相框,里面的照片和楼下壁炉上方的那张几乎一样——穿猎人装的男人,搂着十个雪人。
夏清慈关上门,反锁的瞬间,突然听到窗帘后面传来极轻的“窸窣”声,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刮玻璃。
他屏住呼吸,慢慢走到窗帘边,指尖刚碰到布料,就听见门口的敲门声。
夏清慈没有第一时间去开门,而是先掀开了窗帘的一条缝隙。
夏清慈顺着缝往外看,窗外依旧是茫茫大雪,雪地里却多了十几个黑影,个个都戴着破帽子,围着围巾,正是之前在林子里看到的那些雪人。
它们全都面朝这栋洋楼,姿势僵硬地站着,其中一个雪人手里还握着把斧头,斧头刃上的红光在雪地里格外刺眼,像极了雪屋门口那个被江竹烬扔进壁炉的大雪人。
“看来它们没彻底融化。”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夏清慈猛地回头,看见江竹烬不知何时打开了他的房门,正靠在门框上,手里把玩着那把黄铜钥匙。
“你怎么进来的?”夏清慈皱眉,有点不太开心。
“钥匙能开所有门。”江竹烬晃了晃钥匙,走进来关上门,“这副本的规则漏洞比我想象的多。”
他走到窗边,也掀开窗帘看了眼外面的雪人,嗤笑一声:“看来‘雪屋主人’很喜欢收集雪人。”
“你知道什么?”夏清慈盯着他。
窗外的雪光映在他脸上,一半亮一半暗,过了一会他才回答,“你觉不觉得,那个猎人……和管家有点像?”
夏清慈一愣,想起照片里男人的猎人帽,和管家的棕色帽子确实一模一样。
“还有那些雪人。”
江竹烬的指尖轻轻点了点夏清慈口袋里的布料,“你捡到的这块布,料子和照片里雪人们穿的一样。”
口袋里的布料瞬间有了丝丝凉意。
江竹烬掀了掀夏清慈床上的被子,顺着坐了下去。
“不过第一天就死了七个人,有点快啊。”
夏清慈看了他一眼,“怎么会是七个人?”
面对江竹烬似笑非笑的表情,顿时表情凝重。
留在下面必死吗……
夏清慈陷入沉思,在这个游戏里命是最不值钱的,一步错步步错,前一秒还活蹦乱跳鲜活的人,下一秒就再也不存在。
真是很让人难过啊……
“不过也不一定,万一他们当中有大佬呢,突破重重困难活了下来呢?”江竹烬吊儿郎当地说。
话是这么说,只有进了这个小二层才能触发任务,留在下面的人连任务是什么都不知道,是死是活可想而知。
[布谷——布谷——现在是16点整]
夏清慈一愣,“哪里来的报时钟?来的时候你看见了吗?”
江竹烬漫不经心的摇了摇头,“可能是系统给我们报时吧,要出去看看吗?”
夏清慈嗯了一声,半拉开房门往外瞧,结果正对上雪人管家的纽扣眼睛。
夏清慈:“!……”
管家咧开大嘴,笑道:“尊贵的客人您好,还有两个小时就要到晚饭时间了,报时会在饭前十五分钟响起,注意一定不要迟到哦。”
江竹烬把房门大敞开,“我们现在没事干就在屋里休息?”
“客人旅途奔波,可以先在房间内休息,半个小时后还需要客人帮助我清洗一下明天的食材。”
管家面向其他敞开的房门,稍微提高了一些音量,保证其他房间的人也能听到。
江竹烬挑了下眉,“知道了。”
随后拽着门把手把门关了上来。
“半个小时休息时间,还挺贴心?食材又是什么?”夏清慈坐在床上喃喃道。
“半个小时后就知道了。”钥匙在江竹烬手里拋来拋去,一副天塌下来也和我没关系的样子。
“你今年也才十**岁吧?你真的不害怕吗?”夏清慈看着和钥匙玩的不亦乐乎的江竹烬问。
“嗯,今年刚满十八岁。”江竹烬笑着对夏清慈说。
夏清慈:“……”
“没什么好怕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江竹烬看着夏清慈无语的样子觉得很可爱。
“你说你有经验,你不是新手?不是新手为什么会和我们一起?”夏清慈皱眉看着他。
这人嘴里估计没几句实话,刚进副本情况紧急,自己根本没时间思考,这会闲下来,发现这小孩满嘴跑火车。
江竹烬凑到夏清慈面前,近到能闻到夏清慈头发上的若有若无的香味。
“夏滋,我说你可以百分百信我,你信吗?”
“不信。”毫不犹豫,非常绝情。
江竹烬气笑了。
原来二十二岁刚进游戏的夏清慈这么难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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