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男子话音刚落,两把巽风火剑倏地向他袭去,黑衣男子一派从容镇定的模样,十分灵巧地躲避着巽风火剑的攻击。
林雾行撑着石床站起来,收回巽风剑,目光凛然道:“滚远点!”
方里萝的手抚上他的胳膊,轻轻拍了拍,温柔一笑示意他别担心,随即对黑衣男子说道:“好,那我便过去。”
言毕,方里萝持剑刺向黑衣男子。那黑衣男子曲腿起掌,手腕轻绕,看似轻柔的一掌却将闪着金气的三霜剑打了一个圈。
“水云掌?”方里萝惊道,“你是流派的人。”
黑衣男子笑道:“算你有几分见识。”
“巧了。”方里萝收起三霜剑,“我也会水云掌,那就看看谁更厉害吧。”
“连水云掌你都会,看来水云没少教你啊。”黑衣男子摇头轻笑,啧了一声,“不过可惜了,我才是完全领悟水云掌绝妙之处的人。”
“你敢直呼师父的名讳。”方里萝说道:“千衡道长,过分了吧?”
黑衣男子一怔,嘴角扬起微笑,却并未言语。
两人又是一阵拳脚相斗,林雾行强撑着身体下了石床,拿起巽风剑正欲加入战斗,却被烧鱼一番拦住。
“你站都站不稳,就别去添乱了。”
林雾行皱眉道:“我只是打冷颤,不是动不了。”
“……”烧鱼一番不再阻拦,任他去了。
两方夹击之下,黑衣男子竟然依旧游刃有余,将水云掌运用得出神入化。方里萝完全摸不准黑衣男子的路数,他的一招一式里透露着明显的流原两派刚柔并济的风格,但有些时候,他又用了一些方里萝完全陌生的术法。
黑衣男子的招式总是出其不意,方里萝尚且能够勉强应对,但碍于林雾行被他下了咒,方里萝不敢与黑衣男子死斗,生怕他一怒之下催动咒语,连累了林雾行受罪,便找机会把林雾行推到一边,同时喊道:“烧鱼一番,帮我拦住他。”
原本烧鱼一番就握着玄鸟杖在旁边跃跃欲试,听到方里萝这样说,一时紧张,以为她是让自己拦住那黑衣男子,便咬了咬牙,鼓足了勇气举着玄鸟杖冲了过来。
黑衣男子没有把灵力低微的烧鱼一番放在眼里,而是把心思都放在了对付方里萝和林雾行,如今后脑勺冷不丁地挨了一杖,顿时恼羞成怒,转而对付起烧鱼一番。
看着黑衣男子要过来掐自己的脖子,烧鱼一番惊恐至极,闭着眼尖叫,将手中的玄鸟杖挥得乱七八糟。方里萝趁机飞身向黑衣男子的头踢去一脚,黑衣男子有些措手不及,被方里萝踢了个脸朝天。紧接着林雾行顺势挥去一剑,泛着寒气的剑刃划过黑衣男子的腰间,顿时流出血来。
黑衣男子手捂伤口,恶狠狠道:“看来是我小看你们了。”
接着又是一阵缠斗,烧鱼一番这次学聪明了,将玄鸟杖抛向空中,自己则站在一旁念着法诀,时不时地找机会锤一下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被她弄得烦了,盛怒之下,掌心汇聚了一股白色气团,直冲烧鱼一番。
烧鱼一番睁大了眼睛,甚为惊恐,不得不中断施法,收回了玄鸟杖,但可惜已经躲闪不及。眼看着那股白色气团就在眼前,烧鱼一番紧张之际,只见方里萝的掌中也抛来一个金色气团。与此同时,林雾行捻动口诀,巽风剑一分为二,迸发出一股火焰,三股力量碰撞的瞬间,一股强大的气力将众人震翻在地,四人皆口吐鲜血。
方里萝连忙爬起来,跑去查看林雾行和烧鱼一番的伤势。林雾行有伤在身,又遭此重击,万幸他有灵力护身,这才留有一丝意识,可烧鱼一番彻底晕了过去。
方里萝沉默着用指腹抹去嘴角的血迹,冷冷地盯着黑衣男子,右手腕转间,金色气团呼之欲出。
黑衣男子也早早就站起身来,眼露恶光,欲将脸上的黑布摘下,看样子是要战个痛快。
正当此时,洞窟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声响,连带着四周的山壁都在震动,簌簌地往下掉灰。林渡和其他人的声音好似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沉闷但清晰可辨,他们正大声呼喊着林雾行的名字,其中夹杂着一个女人的声音,是东方雅在一声声悲戚地喊着:“行儿——”
方里萝大声回应:“林宗主,东方夫人,我们在这里!”
黑衣男子轻蔑地笑了:“就算你喊破嗓子,他们也听不到。”
方里萝倒是颇为平静:“别挣扎了,东山宗的人找来了,你的结界撑不了多久。”
持续不断的破山声音越来越近,外面的人正在合力施法打破结界,黑衣男子厌恶地啧了一声,随后双手相对,盈盈白光从他的掌间漏出,就像寒气从冰窟中溢出,他拉开双手,掌间突然悬空出现一面白镜,在月光的照耀下十分晃眼。
方里萝只觉得那白镜发出的光亮得刺眼,无异于近距离盯着黑暗角落里闪烁的烛光,她下意识掩住了眼睛,再次放下手臂时,她已经身处一个不见天日的地方。
很明显,她被转移了。
方里萝有些明白了,原来围绕低山的那条河流只是一个载体。不管是河流还是白镜,或是其他物品,都是黑衣男子施展传送术的手段罢了。
眼前一片漆黑,偶尔会有几缕凉风飘进来。方里萝点起了火折子,试探地问道:“林雾行,烧鱼一番,你们在吗?”
不远处传来林雾行微弱的回应声,刚才的打斗耗费了他许多气力,又受了伤,他的身体愈加发寒了,寒气袭来的频率也在变快。
方里萝顺着声音摸了过去,扶他靠坐在山壁上,擦去他嘴角的血迹,抚摸着他的脸担心道:“你还好吗?”
此刻她温暖的体温对他来说就像灵丹妙药,林雾行渴求般抱住她的手臂,把她往自己怀里拽,打着冷颤道:“冷……抱……”
听他喊冷,方里萝急忙在他旁边坐下,将他抱在怀里,让他的脸埋在自己的颈窝,一下一下地捋着他的头发。
见他只是冷,并无其他异样,方里萝的心里还惦记着烧鱼一番,便喊了几声。
没人应声。
这里似乎也是一个十分宽阔的洞窟,火折子照明的范围有限,她没有看到烧鱼一番。
方里萝稍稍放开了些怀抱,对怀中人说道:“林雾行,你现在这里休息,我去找烧鱼一番。”
林雾行却拉着她不放手,闭着眼往她怀里钻,喃喃道:“别走,方里,我冷。”
看他这幅被冻到神智不清的样子,方里萝的心里泛起酸楚,俯身亲了亲他的脸颊,柔声道:“我不走,就在这洞窟里找烧鱼一番。她跟着我进来,又因为我受了伤,我不能弃她不顾,我一会儿就回来,好不好?”
林雾行沉默几瞬后点了点头,口中念念有词,两把巽风剑倏地悬空交叉在一起,上面燃起了熊熊烈火,照亮了洞窟里很大一片空间。
方里萝安置好林雾行,在洞窟里走了近二十步才找到躺在角落里的烧鱼一番。方里萝轻轻晃了晃她,没反应,心里正紧张着,烧鱼一番忽然像还魂了一样,猛地睁开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吐出,接着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气。
方里萝手上的动作一怔,忍不住说出了心里话:“不是吧烧鱼一番,你到底是人是鬼?这都没事儿!”
烧鱼一番左手抱着法杖,右手捂着胸口坐起来,显然有些惊魂未定:“要不是玄鸟杖为我挡了一下,这世上可能就真的没有烧鱼一番了。”
“这世上可不能没有烧鱼一番啊。”方里萝感慨道。
烧鱼一番点头道:“我觉得也是。”
方里萝不禁失笑,摸了摸玄鸟杖,感叹道:“你这玄鸟杖到底是什么做的?那么好使。”
烧鱼一番左右看了看玄鸟杖:“我也不知道,神仙婆婆给的。”
“神仙婆婆怎么不给我?”
“大傻子,神器能随便给人吗?我这叫有仙缘。”
方里萝闻言笑了起来,久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总之,只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怎么,怕我死了没人帮你通灵吗?”
“……”方里萝简直无语,“你这算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吗?你舍命陪我进来,我是真心担心你好不好。”
烧鱼一番闻言抱着方里萝痛哭流涕:“好孩子,我就说我没看错人。”
方里萝忍不住笑了,拍拍她的背:“所以你现在还有力气帮我通灵吗?”
“……”烧鱼一番猛地推开她,谴责她,“怎么这么不禁夸呢,我受伤了啊,干不了!”
方里萝蹲在她面前哈哈大笑,摸出怀里的帕子擦去她嘴角的血,笑道:“我逗你玩呢,知道你受伤了。”
身后突然传来林雾行的咳嗽声,提醒着方里萝洞窟里还有另一个需要她关心呵护的病人。
林雾行浑身冰冷,双臂抱着自己不停颤栗。方里萝一碰到他,他就像磁铁般吸了过来,扑到了她的怀里,双手从她的腋下穿过,又在她的背上重逢。他急切地钻进她的衣领里,直到整张脸触碰到她温暖的皮肤才肯停下。冰火相融的那一刻,林雾行发出满足的嘤咛声。
方里萝摸着他的脸颊和耳朵,他身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
东山宗只给了每个人三颗芙蓉弹,她已经用完了,便问:“烧鱼一番,你的传送阵能帮我们离开洞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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