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轻微的关门声打断了宫千落的思绪,房间因为李樾的离开再次陷入沉寂。
宫千落回过神来,望着林雪痕的目光有些闪烁。“雪痕,朕也很累了。是不是只有死才是真的解脱?”
也只有在这一刻,女皇才肯卸下所有的防备,将自己脆弱的一面暴露出来。
“已经过去十二年了,你是不是还在怪朕?朕也有苦衷。父皇在一天,朕就永远别想拥有自由。你,懂吗?”
女皇低垂着头,任凭眼睛轻压在林雪痕冰凉的手臂上,继续开口:“朕也怕,但朕别无选择。”
那些过往死去的人渐渐清晰起来,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历历在目。温婉如仙子的母亲、霸道**的父亲以及表面上看起来恭良谦逊的夫君。所有人的笑脸都在自己眼前回想,一点一滴,恍如昨日。
可惜,除了母亲,所有人都是假象而已。
泪水悄无声息的顺着女皇的脸庞滑落,滴到林雪痕的手臂上立刻滑落下去。“林雪痕,你要活着,无论多艰难。因为,朕真正想一起坐拥江山的人,其实一直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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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雪痕死去的第四天,月簌镇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地官府的衙役开始四处抓人。只要你是学医或者家族与此有关的男子,上到八十高龄,下到黄口小儿,通通被带到官府问话。
午时一刻,正是阳光最猛烈的时候,热浪袭人的月簌镇的官衙却已经齐刷刷的跪了一排男人。
坐在公堂上不停擦汗的是李樾。这几日为了打探巫医的事情他奔波劳累早已是疲惫不堪,在这群人之前他已经连续询问了二十五名男子,可惜没有一个人能够说出和林雪痕相似的病症。
“大人。。。”跪在台下的一位八十开外的老伯颤抖着开口。“老朽年事已高,实在口渴难耐,能不能给口水喝?”
“罢罢罢,来人啊,端水来。”揉了揉疼痛不已的额头,李樾有些不耐的吩咐下人提了一大壶水上来,给每人分了一碗之后又开口:“我再问一次,有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人死了四日之后尸身未腐是什么原因?”
“大人,是使用了定尸丹的缘故吗?”声音从拐角传来,仔细一看,看见说话的人是个约莫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此人身着一身青布衫,高高瘦瘦,白净的脸庞上蓄着鼠须胡,看起来颇有些见
地。
“愿闻其详。”
“我家世代习医,对大人所说的病症却是没见过。不过在老家时曾经听人说过,人死之后口里含住定尸丹能够保持尸体不发生变化。”
“你说的不对,小伙子。”刚才喝水的老伯此刻站了起来,冲着李樾道:“大人,定尸丹是术士使用的一种秘制的丹药,尸体含住之后可以保证不尸变,和大人所说的那个病症并没什么关联。”
“老伯,那你以为呢?”摆摆手示意其他人可以先行离开了,李樾走下公堂,将老人扶到一边的椅子上。
“老朽以为,这或许是离魂症。”
“何谓离魂症?”
“魂魄走失是为离魂,得此症者如同行尸。不过大人,这个只是老朽家传的医书上记载的。那本书年代太过久远,有些已经不能辨认,关于离魂症一事,不过只是讲了些皮毛,并没有解决的办法。”
话听完,原本觉得有些希望的李樾不由得叹了口气。良久,他才又问:“老伯,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在这镇上有一位医术了得的巫医?”
“回大人,老朽在这镇上住了五十余载,从没听说有这么一个人。”
听到答案,李樾有些怒从心起,原本还只是猜测,现在他却可以断定那个店小二是为了贪图一点好处才编了这瞎话来蒙骗他和陛下,好让陛下还以为林大人有救。
但事实是,林雪痕的情况已经一天不如一天了。
之前她虽然身体僵硬冰冷,但好歹还是面色红润,可现在,嘴唇和面色一天比一天青紫,相信再过几天也要腐做一堆枯骨了。
等李樾收拾停当回到客栈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正不知该如何面对女皇陛下,迎面正好看见店小二一脸假笑的站在门口。
老将军怒火上涌,一把提了店小二的衣领,怒目圆睁道:“好小子,你居然敢骗老夫?”
店小二被李樾莫名的怒火吓蒙了,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反应,茫茫然仰着头,面容扭曲却也不挣扎。
见他不辩解以为是默认了,李樾提着他衣领的拳头又紧了几分:“你前几天是怎么对老夫说的?你说认识一个巫医,老夫刚才问遍了这镇上大大小小不下三十五名学医之人,没有一个人见过你说的巫医!”
“哎呀,客官,原来您是说这事儿啊?”店小二一拍脑袋,慌忙解释道:“小的上次就对您说了,这个巫医的事儿是千真万确的,小的的也见过他几次,不过确实是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他住在哪儿。只不过小的给他端酒的时候和他聊过一点,听他说救了不少人来着。”
“这么说,你连别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长得什么模样,都不清楚?”松开了捏着店小二衣领的拳头,李樾问。
“是不知道,不过不是跟您说了吗?他爱喝咱们这儿的君子酿,一定会再来的。”惊魂未定的扯了扯凌乱的衣领,店小二小心陪着笑。
“小子,老夫姑且再相信你一次。”冷哼了一声,又瞪了店小二一眼,迎着客栈里明亮的灯火,李樾快步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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