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记？”这些莫名其妙的图案从宿湖开始就已经存在了，但是在此之前，林雪痕的这只手臂还光滑如初，一点痕迹都没有。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看了看手臂上的图案，那些明媚的烈焰和花朵都像是与生俱来长在皮肤上的，如果说是标记，倒也说得过去。
“你一直在寻找的陌生堂一族。”白泽停了片刻，嘴角含笑道：“难道你没怀疑过，你自己就是吗？”
如果你一直追寻的东西终有一日要破灭，你还要去追寻吗？
在去宿湖之前，龙灏曾经问过林雪痕这样一个问题，似乎是极简单，极易回答。但那时，林雪痕眼里的坚定不容置疑。
她笑着回龙灏：“飞蛾此生只有一个夙愿，便是誓死扑入灯火。我与它，如出一辙。”
那些话语还历历在目，只是今非昔比。这样的话，她却是再也说不出口了。
世上最难的接受的依旧是真相二字。林雪痕早就知道白泽不平凡，但没想到，自己也是这不平凡中的一员。
“我从没想过。”林雪痕低眉，眼睛盯着没有波澜的湖水。清澈的湖水里倒映出自己的影子，那么的单薄无力，似乎一阵风都可以吹倒。
“你当然没有想过，因为你这一生，都在为了一个人而努力。”白泽依旧笑，手腕上的水晶头骨念珠在日光的照耀下散发出七彩的光芒。“你这一生，都在追寻她。为她生，为她死，为她欢愉，为她流泪。你可曾，想过自己？”
你可曾，想过自己？
这句话忽然让林雪痕觉得发笑，但眼里却流出温热的泪。那些晶莹剔透的液体就这样毫无预兆的顺着脸颊滑下来，刺破她内心深处最柔软，却又最坚硬的壁垒。
过往那些细碎的疼痛点点滴滴汇聚，由小溪变成大海，最终冲刷掉了那些刻骨铭心的记忆。
“为什么是我？”
“这是你的命，逃不脱的。”白泽脚尖轻点，缓缓迈过湖水，她所到之处寒冷异常，湖水瞬间冻结。她便沿着这冰路，堪堪走到林雪痕身前。“你是樾国的人，无论轮回多少次，你也要留在这里，直到再一次死去。”
“为什么，一瞬之间什么都变了？”林雪痕依旧泪流不止，内心的悲痛似乎破了一个大洞，有什么东西正不停的从里面漏出来。
白泽没有急着回答，而是伸手挽起林雪痕的袖子，指着她手臂上盛放的曼珠
沙华道：“你可知道这些花代表什么？”
“在黄泉时见过。”
“这花代表着死亡，但同时，也代表着新生。”见林雪痕不解，白泽又道：
“这手臂上的花朵，每一次凋谢，就代表你死去一次。陌生堂人身九命，十死一轮回。待这九朵花全部凋谢，我们就会真正死去，但灵魂还会再次投胎，生生息息永不变更。”
“那，为何我出生的时候手臂上并没有这图案？”
“雪痕。你知道在樾国，我们为什么被称为“国之瞳”吗？”见林雪痕摇头，白泽继续道：“瞳者，眼睛也。一个国家的眼睛，地位自然是崇高的，我们在这国家的地位，是仅次于君主的。”她说着说着，眼睛里的神采渐渐黯淡下去。“可我们，终究只能为君主活着。我们的命，要为君主而奉献，生生世世都是如此。而待我们轮回后，遇到生命危险时，这图案便会出现。那时，一切都回到原点，生命要重新开始计数。”
“那么说，我的前世，便是死在樾国？”
“不。”白泽拈了手腕的念珠，语气柔和道：“你前生在什么地方死去，就会在什么地方轮回，也就是出生。”
“那么今生，我该是烬国人。”
“一粒种子，在什么地方发芽，就会在什么地方生根长大，它飘零的落叶被风吹荡的再远，最后也还是要回归故土，落叶归根，本性如此。”
“那也就是说。。”林雪痕擦了眼角的泪痕，说出的话却是再无底气。“我要留在樾国？”
“没错。”白泽点头，目光里却更多的透着悲悯。
“如果我不呢？”
“那。宫千落就会死。”
“呵。。呵呵。。”林雪痕苦笑，肩膀不停抽动。“我会拼死保护她的。”
“雪痕。”白泽挑起林雪痕的下巴，强迫她直视自己的眼睛。“你以为，樾国国小人稀，凭什么可以跻身五大强国之一？而且这么多年，地位从未动摇？”
“樾国盛产铁矿，世人皆知。”
“单凭铁矿吗？”白泽摇头，轻笑。“如果不是有强有力的后盾，樾国可以安稳这么多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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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青若脚步急促的在宫殿间穿梭，周围静谧的景色一晃而过。慌乱间，她撞到了一个人。
“唔。。”宫千落因为这一剧烈的撞击而痛的蹲下身子，随即被一双温热的手扶起，关怀备至的声音也如期而至。
“落，你去哪儿了？”
“我，随便逛逛而已。”揉了揉疼痛的小腹，宫千落站起身，望着前方开阔的林地道：“那是什么地方？”
严青若顺着她的眼神望去，脸色忽然一变，支支吾吾道：“没什么地方，父王的花园而已。”
“花园？”宫千落蹙眉，她望着严青若闪烁的眼神，忽然一把扳过她的肩膀，厉声道：“你似乎有什么事瞒着我？”
“怎么会！”挣脱了宫千落的手，严青若转过身子再不看她：“只是父王的花园，仅此而已。”
“只是花园？”宫千落疑心的往前走了两步，突然指着不远处几根立起的木桩和木桩上镌刻的奇艺咒文喝到：“只是花园，又为何要下禁止咒？”
“什么。。什么禁止咒，只是几根普通的庄子而已。”严青若还要辩解，但看着宫千落严厉的目光，她终于是放弃。
“那是父王的陵寝。”
“陵寝？你父王，是不准你们拜祭，甚至不准你们接近吗？”
望着宫千落眼睛，严青若低低叹了口气，开口的声音却不似平常，透着些低沉和无奈：“落，有些事情，你何必追根究底，如果一定要追究，这代价，你担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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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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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此生如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