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泽?!”
这是长泽第四次从床上下来趴越城身上了,尽管越城已经从床上挪地上,又从地上挪到那边的桌子脚下了。长泽还是准确无误地从床上爬起来压他身上。
越城觉得自己简直遭罪,他将身上的人扒拉开放到床上,干脆出了门坐到院门口的树下了。
长泽这么一晚三四次地折腾,他睡意也没了,从树根下又挖出一坛酒,在树下自酌自饮。
他的眉间有一道深深的褶皱,是经常皱眉留下的。现在他的眉头,依然是皱着的。
近万年的光景,他始终知道渊兮最想要的是什么。
无非就是那支离破碎的每一角,拼凑起来的往昔的时间。
渊兮从前,最是温柔,也爱笑。那时摆在脸上的东西,都是真的。
他是最小的师弟,是团宠。
他从来不是渊兮,他是亭羽。
温柔的,软软糯糯的亭羽。
但是师傅死了。
他做不了亭羽了。他只能去做渊兮。
虚伪的,假装很温柔的渊兮。
因为亭羽也死了。
当年那些跟着墨冰,在他羽翼下长大的孩子,在他离开的时光里,迅速学会了飞翔。但是那份留在心里的执念,一直在拉着他们留在那个曾经十分温暖的上天庭。
可是永远找不回来了。
“吱呀”一声,门开了。
长泽从里面晃晃悠悠地出来,走到越城面前时踉跄了一下,直接扑在了他身上。
越城的酒坛子都差点砸碎!他赶紧架住长泽的胳膊,无奈地叹气,“小长泽,我以后再也不让你喝酒了。”
长泽动了动,他按住越城的头想将自己撑起来。
“祖宗,天灵盖都让你按碎了!”越城赶紧将他架起来放到旁边的椅子上,自己却被长泽反手一推,后背撞到了树上。
狗咬吕洞宾。越城也明白虹皁那时候的感受了。
但越城大人有大量,决定不跟这个喝醉的狗一般见识。
但喝醉的狗没打算放过他。长泽站起来将他压到了树上,酒气都喷在了越城脸上。
“越城……”长泽眼神清明,丝毫不像喝醉的样子。
但除了眼哪里都像。
“祖宗,再不放开我非礼你啊。”越城扒都扒不开他,只能嘴上攻击。
“越城……”长泽用那双纯粹的蓝色的眼睛看着他,“不是只有…你们两个,还有…我。”
“什么?”越城一时间没理解他的意思。
长泽呜呜啦啦又说:“我也想变成…像渊兮一样,了解你…的好朋友。”
这次越城听懂了,他笑了,“渊兮哪样的玩意儿,有一个就够了。你就安心做我的小……” 他忽然顿住了,什么“我的”?他喝大了吧?
“行了别闹了。”越城拿开他的手直接将长泽横抱了起来往屋里走。
长泽立即搂住他的脖子。
对于他的动作越城有些可笑,“你这么熟练,还被谁这样抱过啊?”
“我。”长泽在他胸口蹭了蹭。
“别乱动。”
“我…这样抱过你。”长泽说完了接下来的话。
越城一听脚下踉跄,差点把怀里的人扔了!
“你说什么玩意儿,你抱过我?这样抱的?!”
长泽把脸埋在他的胸口,用力的吸气,“阿城,你好好闻。”
卧槽?!越城顿时毛骨悚然,立即踢开门把长泽放到床上,然后出去,锁门!
他松了松衣领,觉得自己也喝多了。
第二天早上长泽刚睁开眼起身,就觉得有些头疼,耳边还嗡嗡地响。反正是不怎么舒服。
他皱着眉头看了看周围,有点眼熟。
这不是越城的房间吗?
他低头,越城的床。
昨天晚上干什么了?
长泽下床推了推门,推不开。
外面上了锁。
长泽直接穿出去了。
他还有些意识不清地看了看周围,发现了树下睡着的越城。
长泽过去蹲下,刚伸出手越城就醒了。
见长泽站在自己面前他顿时吓了一跳,腿都蜷了回去,还下意识地拉了拉衣领,“卧槽你还来?!”
“我……来什么?”长泽脑子里忽然闪现出一些画面,
他听见越城对渊兮说,万年来一直是我们两个。
他想起自己扑到越城身上。
越城将他抱起来。
他说越城……真好闻……
长泽顿时蹦了起来,脑子顿时一片空白,“我我我…我不是……”
舌头都捋不直了,他觉得慌的厉害,只想逃跑,纵身一跃飞到了越城的院墙上,不小心踩掉了一片瓦,又狗撵似的飞走了!
越城:“…………”
被调戏的是他他说什么了吗?
时间大约过了两天,越城他们准备出发去西北。
这两天时间里,长泽一直没有来。临行前越城给长泽传音让他过来一趟。
长泽很快就来了,他看到越城坐在树下的椅子上喝茶,犹豫了一下。
越城见他过来,冲他招招手。长泽一咬牙,过去坐下。
越城拿出一个彩色的小娃娃放到长泽面前,“给那小姑娘吧。”
长泽拿起那个完好的小娃娃,觉得有点轻,好像是木头做的,“在哪里弄的?”
竟然有一模一样的。
越城随口说了一句,“街市上买的。你这两天怎么不来了?”
长泽摩挲着手里的娃娃,“我…有些事情要做。”
越城笑了,“你有什么事,不会是害羞不敢来了吧?”
“不是。”长泽立即回答,“我往后几天也有事,今日是…刚好得空。”
“这样啊。”越城点头,“刚好我这几日也有事出去,就不烦你了,你有事就去忙吧。”
“你要去哪儿?”说出口之后长泽立刻补救,“你伤好了吗就乱跑。”
越城动了动胳膊,没事人似的,“好的差不多了,怎么说也得办正事,既然这样,我们就各走各的,改日再见。”
长泽真有一种搬了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他心情不太美好,但碍于“有事要忙”,只能一步三回头地起身回去了。
他走之后,越城的笑便敛了起来,看着他离开的地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了没主上?”虹皁已经收拾好东西过来了。说是收拾东西,其实也就带了一些越城要吃的药,还有渊神医走前留下的各种……药。
好吧,都是带的药。
越城看见就烦了,“这些东西能不能不带,我是药罐子吗?!”
虹皁解释道:“可是我们这次去小北那里不是要待一段时间吗,这些药都是必备的,万一你再受伤了……”
越城简直恨铁不成钢,“那你就不会回来拿,这点距离累着你了?!”
“这不是……方便么。”虹皁承认越城说的有道理,所以声音小了下来,最后拗不过越城,只能将不必要的伤药留下了。
本来去小北那里并不麻烦,捏个决就解决的事儿,越城偏不,他非要在西北边界就停下,然后腿儿着过去,虹皁作为一个下属,只得跟着。
西北人本来就少,他们走了一路,没见几个路人,更别提村子了。
再往里走,人渐渐多了起来,虽说算不上是热闹,但也有那么点儿烟火味儿了。
“主上……”
“叫公子。”越城纠正她。
“哦,公子。既然我都去了地府看了生死簿,这些少女都是在寿命已尽的时候去世的,那不就说明是人为,与妖邪无关,我们还去干什么?”
“你可听过晟昊族。”
越城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折扇,他今日穿了蓝色勾边刺绣的白衣,头发也松松地扎了个马尾,颇有些世家公子的模样。
虹皁不由得看了他的折扇一眼,正反两面都没有画,颇为眼熟。
“晟昊族,好像听小北提过。是个妖族吧。”
“到时候你去他们族内打探一下,他们似乎有意对水宫投诚。”
虹皁一拍手,“晟昊族,我想起来了!”
越城挑眉,“想着什么了?”
“小北!”虹皁有些过于激动,“小北跟我提到过,主上你知不知道小北他有喜欢的姑娘了!”
越城脚下一踉跄,“什么?!小北喜欢上姑娘了,谁啊?我怎么不知道呢?!晟昊族的?!”
“不是。狐族的!是一个狐妖,据说那个狐妖的哥哥犯了错被赶了出去,现在就在晟昊族!”
越城关心的哪里是狐妖的哥哥是个什么玩意,他关心的是,“小北看上了个狐狸精?!”
周围稀少的人相对集中地把目光投向越城。
越城立即拿扇子遮住了脸,偷偷问虹皁,“小北是不是疯了?”
虹皁看着他认真地说:“主上,这是爱情的力量。”
越城朝她头上就是一巴掌,“发癔症了吧你。”
两人往前走着,虹皁忽然收到了一个传音,是施琅发来的。
“公子,施琅说东海小公主偷跑出去了。”
“啧。施琅干什么吃的连个小屁孩都看不住,让他给找回来!”
“嗯……”虹皁看向越城,“施琅说她是被长泽带走的。”
越城神色变得有些奇怪,过了一会儿他摆摆手,“那就随她去吧。你给施琅传音,让他告诉长泽,不可让敖双回东海。”
虹皁十分奇怪,“你怎么不自己告诉他?”还要让她告诉施琅,施琅再告诉长泽,不麻烦吗?
越城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我让你说你就说问什么问。”
虹皁在心里对越城翻了个白眼,搞这么麻烦,一定是跟长泽吵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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