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踝的伤让沈明川不得不暂停了几天高强度训练。
她变得有些蔫蔫的,往日里充斥宿舍的活力噪音减少了大半。
大部分时间,她要么在宿舍里对着脚踝唉声叹气,要么就是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地翻着漫画书,或者对着手机发呆,眉头时不时皱起,似乎被什么困扰着。
林晚星的生活依旧规律得像钟表。只是,她发现自己落在沈明川那片“风暴区”的目光,比以前多停留了几秒。
她会注意到沈明川因为无聊而把漫画书翻得哗啦作响,会注意到她对着手机屏幕时眼神里的迷茫和烦躁,会注意到她揉着脚踝时脸上掠过的焦虑。
那种焦虑,林晚星很熟悉。那是面对不确定的未来时,一种失去掌控感的焦躁。
只不过,她的焦虑被深埋在厚厚的习题集和父亲严厉的期望之下,用绝对的自律来压制;而沈明川的焦虑,则像她这个人一样,毫不掩饰地浮在表面。
林晚星依旧沉默,但沉默中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观察。
一天午休,林晚星提前结束学习回到宿舍。
推开门,发现沈明川罕见地没有制造噪音。
她戴着耳机,侧躺在床上,背对着门口,似乎睡着了。
一本摊开的书掉落在床边地上。林晚星放轻脚步走过去,想帮她把书捡起来放好。
弯腰时,目光不经意扫过那本书的封面——《运动损伤康复学》。
不是漫画,也不是课本。
林晚星的动作顿了一下。她捡起书,指腹划过有些粗糙的封面。
书页间夹着几张折起来的纸,边缘露出一角,似乎是打印的表格。
她没有打开看,只是默默地把书放在了沈明川的床头柜上。
转身准备回自己位置时,她瞥见沈明川的书桌上,在一堆零食袋和空饮料瓶下面,压着一份皱巴巴的成绩单。
最上面一栏用红笔圈着一个数字——一个对于体育特长生来说相当不错的文化课分数,但距离顶尖高校的体育特招线,似乎还差那么一点。
旁边潦草地写着几个字:“数学……还是不行……”后面跟着一个烦躁的涂鸦。
林晚星的目光在那个分数和那句潦草的批注上停留了片刻。
原来她耀眼的体育成绩单下,也藏着这样的压力?
也对,特长生并非只有体魄,文化课同样是决定未来去向的关键枷锁。
沈明川似乎动了一下,林晚星立刻收回目光,若无其事地回到自己的书桌前坐下。
她翻开课本,却第一次有些看不进去。脑海里交替闪过空教室里沈明川倔强的身影、散落的《运动损伤康复学》、还有那张被压皱的成绩单上圈出的分数和一句“数学还是不行”。
她抿了抿唇,目光落在自己桌角那摞整理得一丝不苟、按章节和难度分类的数学笔记和错题集上。
那是她无数个日夜的心血结晶,是她攻克难题的武器库。
一个念头,极其微弱、极其不合常理地冒了出来:这些东西……对她……有用吗
林晚星迅速掐灭了这个荒谬的想法。她们是平行线,是噪音源与静音区,是混乱与秩序的极端。
分享笔记?
帮助对方?
这太可笑了。
她凭什么要帮一个整天扰乱自己秩序的人?
沈明川又凭什么接受来自“冰山”的“施舍”?
她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眼前的化学方程式上,笔尖在纸上划出沙沙的声响,试图盖过心底那丝陌生的、名为“犹豫”的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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