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恩人

几个人一齐下了车。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清爽又冰凉的气息迎面而来。

天阴沉沉的,未尽黑。杨易打着手电筒走在前头,周峋等人在后头缓缓跟着。环顾一周,此处条件简陋地势凶险,瞧着像是一处山坳。夕阳已落,高大的树林再没有青翠欲滴的色泽,反而显得灰蒙蒙的,像一张用老式相机拍出来的照片。

这里与淮市温差巨大,已经不能用凉来形容。众人皆冻得不行,在小七背着的行李箱中找衣服穿。赵依婧没有想过会来到这么冷的地方,这次出行准备的都是些单薄的外套和裙子。她忍不住搓了搓手,周峋看她一眼,把自己一件灰白色的冲锋衣搭在了她肩膀上。

赵依婧一愣,接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也轻轻盖在了她的头上。

“把拉链拉紧。”周峋握着她的手揣进衣兜,“跟着我,小心点。”

赵依婧望着他的眼,忽然觉得他的目光比远处的山色更为深邃。明明知道不该在此刻再度沦陷,可赵依婧的胸腔里依然充斥着又烈又重的情感,像这附近的山脉。

杨易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林婕抱怨他也抱怨不动了,陈松拿着矿泉水喂给她喝。越往前走,天越黑,瀑布的声音变得清晰,水流也愈发明亮。

徒步走了将近二十分钟,才见一名身穿少数民族服饰的老大爷挑水经过。杨易眼珠一亮,几步上前把人拦住,用有些蹩脚的普通话询问四处有没有旅馆。大爷能听懂一些简单的汉语,回答他,此地也是景区,但开发尚不完全,所以人迹罕至。旅馆没有,不过这里的人家户都热情好客,你们往前再走一走,就能见着住户,给点钱,让他们收留你们就是了。

杨易连连表示感谢。那大爷一看人堆里还有两个细皮嫩肉的姑娘,立刻又说,你们得走快些,山里晚上有蛇和野兽。那蛇是会咬人的。

林婕怕蛇,一听这话,顿时躲到杨易背后。

老人家没有骗他们。十分钟后,他们看到前方燃着袅袅白烟,想是有人做饭,一颗心这才松懈下来。

他们继续走,这会儿天已全黑,夜色下的山区显现出来,宁静如墨,风吹似水,别是一番独特风情。那处小小山村立于山坳之中,远看豆子般大小。走近了,又如一幅朴素古老的画卷。虽然边缘不怎么分明,细节不怎么干净,可自然终究是自然。无论人类如何自诩为才子佳人,文思泉涌,皆不能将之真实的灵动和鬼斧神工渲染于纸。

住户是个带院子的三层小楼。门大开,一名少女坐在院中劈柴烧水。周峋站在门外轻叩门扉,跟少女说明来意。女孩看看他,脸颊红了红,把他们招呼了进来。

住的问题总算是解决了,虽说条件不怎么好。山中小屋自然无法跟酒店相比,尽管这户人家心地善良,收费也十分便宜,一群人一天只要两百块钱。女孩的父母迎着他们进门,带他们上了二层阁楼。楼梯是木板搭的,走上去哐哐地响。空中有一股年代久远的发霉气味,房梁上布满密密麻麻的蜘蛛网。林婕蹙着眉,暗想着这种地方晚上一定会有老鼠,她是最讨厌老鼠的。

“房间怎么安排?”许磊把肩上的背包放下来,望着身后人。

杨易没什么想法:“随便安排,就对付一晚,明天再看。”

“哥,我也是服了你。”林婕还在感叹,“方向感多差的人才会在有导航的情况下把车开进深山老林。你以前还总笑我是女司机,我看你这个男司机也不怎么样。”

周峋仍牵着赵依婧的手,说:“下回我来开。要不是偏得太离谱,至少这会儿我们还能吃上中餐。”

“也没关系。”赵依婧靠在周峋身旁微笑,说:“自驾游嘛,走到哪是哪,就当看风景了。”

“听听。”

杨易如遇知音,大声道:“总算有个明白人。没有我,你们能体会到山中夜色?”

“那我真是谢谢你。”

周峋看看赵依婧,低声说:“帽子可以取了,别挡着眼睛。”

“哦,好。”

赵依婧拿下鸭舌帽,头顶的发丝微微翘起来,衬得她有几分鲜活的劲头。小屋中亮着以前那种老式的电灯泡,灯光晕染在赵依婧未施粉黛的脸上,那一身宽大的冲锋衣将她整个人显得更加娇小,无比乖顺。

周峋只凝视她一秒,便移开了视线,说:“先去看看房间。”

房间都是紧挨着的,布置自是粗糙,不过也在意料之中。每间房能住两个人,却只有一张木制的双人床。有一扇透气的小窗,没有卫生间,洗漱要到楼底下的公用洗漱台去。那女孩还说,如果要洗澡的话,得提前告诉他们,他们会在后院烧好水,放进一个大木桶里,拉上帘子,就可以洗了。

林婕没想到这里洗个澡都能这么麻烦,不禁更用怨怼的眼神看向杨易。杨易只假装没有看到,忽然又听林婕低声问了句,“这房间这么小,不隔音吧?”

许磊听出她的司马昭之心,笑起来:“你不会声音小点?”

林婕朝周峋看过去,说:“你懂什么,我在说他们。”

赵依婧移开脸,周峋笑笑,把她护在身后,说:“她面薄,你们别调侃她。”

“我没你调侃得厉害。”林婕嘴里嚼着薄荷糖,姿态悠闲,“在台球室吻人家的又不是我。”

杨易肚子饿得咕咕叫,哪里还想听这些闲情八卦,直接问那女孩要饭吃。女孩礼貌点头,又将他们带到楼下用餐。

住的地方尽管陈设一般,但女孩做饭的手艺却很好。看着简单的四菜一汤,实则菜菜有肉,且滋味饱满,几个烤土豆更是风味十足。杨易狼吞虎咽,周峋看他没有尽兴,把自己碗里的米饭也分了他大半。

赵依婧和林婕胃口皆不太好,吃了一会儿也都放下了筷子,再也吃不下了。

吃过了饭,他们又上了楼。女孩朝他们挥挥手,做了个晚安的动作。

杨易捅了捅周峋的胳膊,问:“瞧出来了吗?”

“瞧出什么?”周峋神情淡然。

杨易小声道:“那小女孩看上你了。”

“可能看上的人是你。”

“你别不信我的直觉。”杨易说,“真要看上的是我,我今晚就睡了她,信不信?”

“别当禽兽。”周峋不想搭理他,“那女孩一看就没成年。”

“没成年的更刺激,你是没体会过。”

“我劝你低调点。”周峋瞥他一眼,嗓音冷淡,“你不怕出问题,随便胡来。”

“哎呀我跟你开玩笑的,别生气啊。”

杨易在楼道里叫住所有人,约了他们到周峋房间里玩游戏。

外面天黑,山中无网,确实也没有什么娱乐节目。看电视肯定无聊,不如一群人聚在一起喝喝小酒,聊聊小天。

林婕麻将瘾犯了,又开始不爽:“要是住到酒店里,没准还有机麻可以打。现在倒好,什么都做不成。”

周峋打开背包,把包里的扑克牌和骰子拿出来,又从行李箱里取出了几瓶包得极好的,年份可观的红酒,说:“牌品见人品,和你打麻将最没意思。赢了不走,输了跳脚,最后,所有人还得哄你。”

赵依婧看眼他,又看看林婕,沉默不语。

林婕不乐意了:“怎么,输了跳脚都不成?我又没耍赖,你何必斤斤计较。”

“好了好了。”杨易当起了和事佬,看着二人,笑得暧昧,“什么关系,还为那点破事吵架。得亏今晚打不成麻将,否则你俩还不得斗到天亮去?”

周峋不再理她,看向赵依婧,问:“你想玩什么?”

赵依婧小声说:“什么都可以。”

她呼吸轻盈,淡得仿佛听不见。杨易别有深意地看着她,说:“阿峋,你可别带坏人家。咱们这里没一个好人,我看小美女拘谨得很。”

“不拘谨,我能玩。”赵依婧立刻振作精神,定定地回望杨易,说:“什么都能,你们选吧。”

“行,那我们来掷骰子。”

杨易把周峋手里的两粒骰子接过来,说:“玩个简单的七**。尾数七加酒,尾数八喝一半,尾数九干满杯。我再加一条规则,干满杯的还有真心话和大冒险的惩罚,由庄家指定,所有人必须配合,敢玩吗?”

赵依婧点头:“可以。”

“用这瓶酒。”周峋把红酒轻轻放到老旧的木桌上,说:“这瓶温和,不伤胃。”

赵依婧没有说话,只感觉胸口慢慢涌出了一股溺水感。

这场景分明与那日在台球室相似。她望向周峋,却见那人正悠然地点了支烟,微侧着头吐出一口清淡烟雾,不再看她。他的容颜在烟雾缭绕中看不清晰,唯有一双漆黑深瞳微微眯起,显得狭长上挑,冷意浅藏。他周身的气质太过锐利,赵依婧不太明白。为何只是片刻,这人身上的温存与多情又再也寻觅不到。仿佛过往种种,又是她一个人做了一场梦。

不会的。一切只是错觉。肯定是这样。

无数恐慌萦绕在她心头,可她不敢叫周遭人看出分毫。周峋最先做庄,赵依婧却没有赌博上的天赋,一开盖便是满杯。

杨易笑着给女人倒满红酒。那杯子是在楼下借的,相当于一个战斗杯那样大。杨易毫不客气,又说:“哎,不能帮喝哦,敢玩就敢输。”

“我不会帮的。”周峋淡淡拍着赵依婧的肩膀,叼着烟说:“你们也别小瞧她。”

“好。”杨易欣赏道。

赵依婧握过杯子,仰头喝尽,擦擦嘴说:“再来。”

“还有真心话和大冒险。”周峋笑一声,在赵依婧面前晃了晃骰子,看似柔和,“选哪个,嗯?”

“大冒险。”赵依婧说。

“行,给你个最简单的。”周峋指指酒杯,说:“再喝一杯。”

“没问题。”

赵依婧又一口灌下。

杨易鼓掌:“不错不错,不愧是阿峋带来的女人,让人大开眼界。”

林婕的眼神幽幽暗暗,忽又低笑一声,也为自己点了烟,并顺手摸了一把身旁小男孩劲瘦的腰肢。

下一把杨易输了,酒也喝得一点都不含糊。他选了真心话,许磊问他,人生最刺激的一次体验是什么,杨易想了半天才说:“最刺激啊,就是有一次,我,阿峋,小婕,还有我当时谈的女朋友,我们在酒吧里喝酒,阿峋和小婕睡着了,我就在他们旁边和那女孩……”

“这事我知道。”周峋说。

“我也知道。”林婕说。

“你们……你们不是睡了吗?”杨易睁大眼睛。

周峋笑着,“你动静太大,睡不着。”

林婕白眼一翻,说:“你半天不结束,我动都不敢动,生怕给你吓出毛病来了。”

“你俩居然?”

在场人又哄然大笑,赵依婧无言,一张脸被头顶灯光照得些许苍白。

这次轮到林婕喝酒了。她心知杨易不会放过她,紧盯着他瞧,小声提醒:“不许问过分的问题。”

“那你选大冒险呗?”

“算了,还是真心话吧。”要是大冒险,估计他们会玩得更过分。

杨易大笑,问她:“初夜对象在不在现场?”

“哥!”

林婕变了脸色,恶狠狠地剜他一眼。哪知杨易笑得更欢,摇晃着酒杯等她回答,“说啊,在不在。不会玩不起吧?”

周峋也笑了,懒散的目光瞅向她。林婕与他对视,半晌,才闷闷地开口:“在。满意了?”

赵依婧呼吸困难。她的指尖掐进肉里,泛起青白印痕,企图用尖锐的疼痛逼迫自己冷静,然而不行。她周身如环绕着一团烈火,若不释放,仿佛顷刻就要将她烧灼殆尽。

上一次明明还没有这么痛苦。原来痛苦是会翻倍的。

这段时间的甜蜜和温馨究竟存在吗?还是说,它们的意义真的只是为了加深她的爱意,从而促使着这份痛苦来得更加猛烈。她不过是在望梅止渴,而此时,她已不知是死是活,是醉是醒。

赵依婧的心脏痛得叫嚣。几轮游戏下来,又轮到她喝酒。赵依婧没有犹豫,拿着杯子便一口干了。

红酒入口清甜醇厚,实则后劲迅猛,一般人根本难以招架。赵依婧酒量一般,此刻已略微显出醉意。她用细白的胳膊撑住脑袋,一双眼迷离恍惚,水润动人。她的唇形丰盈,带着嫣红色泽。原本雪白的鼻翼和双颊都红透了,一眼瞧着又软又媚,五官精致却不小家子气。如此的美人风骨,沾点酒意就像藏了钩子。饶是杨易玩多了各类美女,忍不住也多瞅了她几眼。

杨易心想,这女人倒是奇怪,真是一切矛盾的结合体。一般女人到这份上大概早就掀桌子发酒疯了,可她还能保持端庄,优雅平静。看得出在拼命忍耐,终究是没有失控一分一毫。莫非这便是富家千金的气度与胸襟?

可无论怎么看,她都只是一个依赖并深爱着周峋的小女人而已。她如今落魄,并无与他们抗衡的底气,但那双眼眸,瞧着就是有份固执的纯洁在里头,干干净净,纤尘不染,似乎再多泥泞也无法靠近。

林婕不想为难她,在她选了真心话以后只问了她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而赵依婧死死地盯着周峋,似乎一直在逮他的破绽。可是周峋毕竟是赌博场上的高手,不管骰子怎么摇,他都能轻易避开惩罚的点数。

赵依婧醉了酒,样子软绵绵的,嗓音带着点撒娇:“你不愧是开酒吧的,怎么都赢不了你。”

周峋笑着看她:“怎么,你也想问我问题?”

赵依婧笑得十分乖巧,像只犯懒的猫咪:“想啊。”

她一向诚实不爱撒谎,何况是在酒精的驱使下。赵依婧心中清明,只是胸口有些冲动,比清醒时更易叫人看穿。她撩着袖子,用一双迷蒙的眼直勾勾地望着周峋,说:“我想了一晚上,可是,没机会。”

“给你个机会好不好?”

周峋一边倒酒一边看着满脸通红的她,含着笑轻声引诱:“说吧,想问什么?”

“喂喂喂。”杨易阻止,“明目张胆地犯规?有私房话晚上说去,游戏还没结束呢。”

赵依婧觉得有道理,认真点了点头。

她的运气实在不好,轮了两局,又输了。这次是许磊问,想不到问什么,随口便道:“和峋哥的第一次在什么时候?”

赵依婧眨眨眼睛,说:“我们没有第一次。”

“啊?你们还没上过床?”这答案不亚于重磅炸弹,杨易显然是最惊讶的那个。

林婕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她面上看不出情绪,眼睛却往周峋身上一瞟,又在二人之间来回扫动,“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送上门的小白兔你都不碰,周峋,你又想玩什么把戏?”

赵依婧没出声,可是嘴唇抿着,一看也若有所思。

她转过头赌气地看着周峋:“你就不能让我赢一次吗?”

声音大了些,瞧着就在快要耍无赖的爆发边缘。

周峋被她逗得发笑,也凝望她的双眼,“行,下把必须让你赢。”

“阿峋,你又想怎么欺负人家?”

杨易慢悠悠地说,“哪有你这样疼女人的。又要对人家好,又不碰人家,还要玩欲擒故纵,骗着人家爱你。你说,你是不是坏透了?”

“别听他的,我是好人。”

周峋摇晃了骰子,这次开,果真该他喝酒。

赵依婧开心极了,立刻举手说:“我要问我要问,你必须选真心话,我要问你问题。”

小白兔这是摆明要开后门了。杨易哭笑不得,却也觉得眼前的场景很有意思。他看着周峋摆出一副正经模样,带着些宠溺低声说:“你问吧。”

赵依婧笑得眉眼弯弯,张口便问:“你喜欢我吗?”

杨易:“……”

就这?

林婕摇了摇头,抽一口烟和小男生亲吻一下。

周峋看着她,瞳孔深了几分。下一秒,赵依婧又靠近了他些,有些急切地抓住他的袖子,“说啊,你喜欢我吗?玩得起就要输得起,你不能骗我。你喜欢我吗,周峋?”

“喜欢啊。”

周峋压低声音,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语气温柔,“我最喜欢你了。不喜欢你为什么要把你带在身边呢。”

“真的?”

得到了肯定答案,赵依婧温顺下来,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

“我说你们这些男人,能不能别睁着眼说瞎话。”

林婕叹了口气,说:“别玩真心话了,他们没有真心。还是玩大冒险吧。”

周峋笑着靠坐在椅子上,自己倒了半杯红酒喝了,手上的香烟燃了半截,余烬尽数洒落地板。

下局开始前,赵依婧站起了身子,说:“我去下洗手间。”

“一个人能下楼吗?”周峋问。

“我可以。”

“行。”

周峋没坚持。

赵依婧离开后,周峋看也不看杨易,只是轻吐着烟圈,淡声道:“你是不是太刻意了。”

“你看出来了?”杨易抬起眼看他。

“你觉得呢?”周峋反问,“她要是哭了,你来哄?”

林婕笑一笑,说:“她确实挺爱哭的。上次在酒吧,那眼泪跟停不下来一样。”

“我瞧着她挺能忍的。”杨易懒洋洋地抽烟,说:“我就想看看她的底线到底在哪里。阿峋,我可是为你好。这女人的家人当初那样迫害你,我对她这是轻的。她要是受不了,走人也行。”

周峋轻声笑,说:“你把我们带到这个地方,人家就是想走也没处可去。”

“嘿,还怪我呢?”

“不怪你怪谁?”

一会儿,赵依婧回来了,杨易乖乖闭上了嘴。她在楼底下洗了把脸,整张面庞湿漉漉的,发丝还黏在额上。她拍拍脸颊,白净脸蛋上连细细的绒毛似乎都能清晰可见,因穿着周峋的冲锋衣,更显娇俏可爱。她快步冲到周峋身旁坐下,问:“上把谁输了?”

“没玩,我们都在等你。”周峋贴到她旁边说,赵依婧的小脸霎时又红了红。

“那我们开始吧。”

她似乎玩上瘾了,又在心中准备了一堆要问周峋的问题。一桌子人倒也配合她,这一次,林婕输了,许磊挑了个好回答的问,“请说出峋哥的十个优点。”

“他有优点?你确定不是在为难我?”林婕轻飘飘说。

杨易忍俊不禁,“小婕,你也不能这样伤阿峋的心。”

周峋的指尖轻敲桌面,笑道:“没关系,我习惯了。”

“嗯,我想想啊。”林婕歪着脑袋,居然真的开始思考,一边想一边掰着手指,“长得帅,会做生意,心肠狠毒,会打架,会耍流氓,床上功夫好。就这些,还有别的吗?”

“等等。”周峋一瞬不瞬地看她,“心肠狠毒,会耍流氓也算优点?”

林婕烦躁道:“我想不到了,你们谁来补充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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