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脸怎么了?”
蒋沁抓着苏玫双手,免得她用手挡着。
“没事。”
“什么没事啊,你脸上都淤青了,还刮破皮,你是挨打了吗?”
苏玫用劲从她手里挣脱开,“没有的事,是半夜起床去厕所,没看清,撞到门上了。”
其实是那个人打的,威胁她如果不立即做到她答应的事情,那就换她自己上。
“怎么办啊,跟老师请假我陪你去医务室吧。”
“真没事。”
“不行,你跟我走,女孩子身上不能留疤的。”
蒋沁不由分说地拽着她就要走,苏玫在后面楞楞地看着手腕,还有她温暖的手。
“哎呦,怎么伤成这个样子啦。”校医务室的老师是个年轻的妈妈,她最看不得孩子磕着碰着。
苏玫脸上的伤口在碰到消毒水后下意识地因疼痛而向后躲闪,蒋沁坐到她旁边,揽住她的肩膀。
像哄小孩一样哄着她,“不行哦,要乖乖上药,才能好的快。”
医务老师看她一眼,笑着摇摇头,“说的对,女孩子嘛,脸上弄成这样别人看得也心疼。”
苏玫在她们你来我往之间,也不自觉笑了出来。
意识到自己在笑,她立马低下头喃喃道:“没人心疼。”
蒋沁听见了,理所当然的说:“谁说的,我心疼啊。”
苏玫看着她,从她眼里看出了干净、澄澈还有真挚,只看了一秒,她就扯着嘴角垂下眼眸。
周五放学了,校园里的气氛都比往日要轻松许多。
蒋沁收拾书包,从苏玫的视线望过去,能看见蒋沁优秀的肩颈线和下颚骨,侧颜也那么好看,这也难怪,只是给那人看了一眼模糊的一张偷拍照片,那人就立马答应了她的要求。
苏玫看她许久,脑中闪现和她相处的许多画面,她带着她去剪头发,一起出去玩,说她会心疼她……
她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笑着走了过去。
“蒋沁,你明天有事吗?”
她抽空抬头看苏玫一眼,“明天我得去画室画画。”
莫名地,苏玫松了口气,“是吗。”
“怎么了,要约我出去玩啊?”
“也不是,就晚上资助我上学的老板他办了一个小型晚会,你要是没空就算了吧。”
蒋沁两眼放光,趁她未转身,拉住她,“几点啊,晚上我应该有时间,我快些画完就是了。”
苏玫嘴角不自在地抽搐两下,“八点。”
“那我完全有时间,这可是你第一次邀请我,我当然得去了。”
“你不再想想吗?”
蒋沁两眼睁大,嘴巴微微嘟起,“这有什么好想的,难不成你会害我啊?”
苏玫面如土色,蒋沁看得噗嗤一笑,“好了,开玩笑呢,在哪儿?”
“瑞祥心愉会所……十二楼。”
蒋沁背上书包站起身,对着不知所措的苏玫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那也是苏玫看见的最后一个天真烂漫的笑容。
“明天不见不散。”
人已经离开很久了,苏玫还僵直在原地,教室此刻已经空无一人。
“不见,不散。”
第二天,周六,平时去画室穿着很随意的蒋沁,为了晚上的赴约,还是挑了一条泡泡袖蕾丝花边的裙子。
画画的时候,穿上外套,以免沾染上颜料,可小心翼翼的到了最后,还是沾上一块。
瑞祥旗下的心愉会所,她有所耳闻,到了后,有招待的服务员带着她进去,她按下十二楼。
十二楼没有想象中晚会的热闹,没有音乐,没有喧闹,没有玩笑,也没看见苏玫。
她站在外面不敢进去,到窗边给苏玫打着电话。
“喂。”苏玫此刻声音十分低沉。
“苏玫,你人呢,是不是搞错地方了,这里看起来没有要办晚会的意思啊。”
“是吗。”
“嗯,你到哪儿了,我还是先出去等你吧。”
“我?我在路上。”那边声音哽咽一下,很快又恢复正常,“我一会到,你要是去了,可以先进房间等我。”
“没事,我还是先下来吧。”
“蒋沁。”
蒋沁停下按电梯的手,今天的苏玫听起来很怪异,从昨天邀请她的时候开始就很奇怪,可她也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
“怎么了?”
“对不起。”
“道歉干嘛啊,你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让我猜猜,你是不是背着我跟别人好了?”
“嗯,对不起。”
“好了,你快点来把,我等你啊。”
苏玫没再说话,捂着嘴巴憋着一股气挂断电话,她看着眼前高大的楼房,上面的招牌写着心愉,这是瑞祥的地盘,是那人的地盘。
她躲在树荫底下,手机的信息页面,迟迟等不来回音,傅河州,你一定会后悔的。
蒋沁刚按了向下的电梯,在外等候,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打破了十二楼此刻的宁静。
她下意识地转过去,迎面走来两个,不对,三个,也不对,在后面没有灯看不见的地方,还有脚步声,也许三个还不止,有很多她不认识,看起来就会远离的男人,正朝她走来。
她今天是特意换上泡泡袖蕾丝花边的长裙去参加苏玫邀请她的小型晚会的,她是特意为了苏玫才去的。
可最后只剩下,破烂不堪的衣裙布料,就像她自己,被众人撕碎,一个又一个,痛苦永无止境,被拉入泥沼,只有无限的绝望。
这里,除了一个被毁灭的少女,什么也没剩下。
苏玫一直站在楼下,从晚上八点,一直到第二天凌晨四点,门口有人在动,两个男人抬着一个用黑色包裹装起来的东西出去了。
他们上了一辆黑车,苏玫立刻用停在马路边的自行车跟上去,那辆车越开越远,她就算把鞋底蹬破,她也追不上。
她放弃再跟,继而转回去,看着那幢压得人踹不过气的建筑,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咬咬牙,还是上去了。
电梯显示的数字越来越接近十二,她却有些退缩了,害怕看见什么,又害怕什么也没看见。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迟疑半晌,她抬脚出去。
没走多远,厚厚的深红色地毯上,有一片白色布料,苏玫呼吸急促,蹲下身来捡起,紧握在手心。
再往前走,是一间敞开着门却没开灯,远看就像是巨兽的深渊巨口,让人畏惧。
走至门边,一股难以言说的味道向她袭来,她背靠着门,不敢再动。
里面,一个声音响起,“小玫,进来。”
“她……呢?”
“小玫那么聪明,用你脑袋瓜想一想,你不是都看见了吗?”
苏玫极力捂着嘴巴,不敢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刚刚那袋黑色包裹……
“你们,杀了她?”
房间里,有人开灯,骤然的光明刺痛她的眼睛,下一刻,一人钳制住她,把她双手反剪到身后,将人压在地上。
苏玫的脸紧贴地毯,她只能看见眼前男人的脚,和光溜长着腿毛的腿。
身后的男人扯下她的裤子,发出撕拉一声,强硬的动作勒的她身后皮肤都红了。
“不要!”
“你说过只要我带她来,你就会放过我。”
沙发上的人站起来,脱掉白色的浴袍,掉落在苏玫脸边。
“这是你自己回来的,小玫,只要你冷血的够彻底,就不会有这一遭了。”
身后男人闷哼一声,苏玫嘴巴颤抖,她疼得眼泪直流。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蒋沁,对不起,千万遍,还是对不起,是她自食恶果。
文科一班在这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得双休日后,班上最讨厌最古怪的两个人消失了。
他们都看见了一条新闻,凌晨香园路正在新建的水沟里,早起晨健的人发现了一具裸露的女性“尸体”,经警察到场后,才发现这人被性侵然后抛弃至此,人还活着。
香园路……心愉会所……二者离的并不远。
傅河州看着新闻心里逐渐不安,他已经快一周没有看见蒋沁了,还有周六约他去心愉会所的苏玫。
他看着她发的消息:心愉十二楼的兰香室,晚上八点,不来你会后悔一辈子。
谁知道,竟然一语成谶,他真的后悔了一辈子。
高三,蒋沁又来学校了,她穿着蓝白校服,剪成了一头短发,两眼无神,像一个活死人。
这样的她,非但没有令其他女生对她放下曾经的嫉妒之心,反而更加厌恶她,学校的男生也逐渐遗忘了她。
一颗星星就此陨落,他再也没有见她笑过。
他很着急,但他不知道蒋沁究竟在那个双休日发生了什么,苏玫在那之后也不见了,只是某一天资助他上学的老板派人办了转学手续。
蒋沁状态一直不对,他开始晚自习早退,只为跟着她,送她回家。
又一天寻常的周五,蒋沁在班上同学呼来喝去之下打扫完教室,出去,傅河州远远跟在后面。
他默默地跟了一路,跟了这么些天,直到刚才,他在街对面看见了戴帽子的苏玫。
他翻着栏杆,迅速过去,把人扯进巷子里,耳边似乎有人叫他,他没在意,他现在只想问清楚,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告诉我,你和蒋沁为什么在那天之后都消失了!”
苏玫抬起眼眸,眼神古井无波,像个老妪,死鱼眼一般。
“说话啊!”
“傅河州。”
他额头青筋暴起,脸红脖子粗,苏玫叫了一声他的名字,看他这副模样,讥笑一声。
“我说过的吧,你会后悔的。”
苏玫把帽子往下压,“新闻,不是上新闻了吗?”
“凌晨过路人在水沟里发现一具女尸。”
“经证实,人没死,只是,跟死也差不多了。”
“你再说一遍?”
苏玫咬着牙推开他,“再说多少遍,结果还是一样,蒋沁就是那个没死的女尸,那个被性侵的女尸!”
傅河州揪起她的衣领,“不可能!”
“呵,那你自己问她啊,你敢吗?你本可以阻止的。”
心里有什么骤然轰塌,傅河州不敢相信,也没法相信。
你叫他如何能信,只是一念之差,那天,苏玫留下一个冷冰冰又无比嘲讽的眼神,瘦小的身影消失在巷子里,一下也没有回头。
最近三次元事情太多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0章 第 40 章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