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科长，你为什么要加入行动站啊。”
吃过饭，叶清和李慕沐坐在一起闲聊。
并没有坐的很近，叶清怕李慕沐听到她的心跳声。
这也不是什么临时起意的话题，其实叶清想问李慕沐这个问题很久了。
她很在意。
装作不经意的随口提起，叶清有些紧张的喝了口水。
“为救国。”她还是那样淡淡的开口，灯光打在她的侧脸上，依旧不带什么表情，语气却严肃且笃定。
盯着那张漂亮的侧脸走了神，叶清有些摸不清她的心思。
“科长抱负很远大。”
为救国，和她一样。
只是她们选择的是截然不同的道路。
政治立场不同，信仰不同，这样的喜欢会长久吗？会有好结果吗？这样的喜欢，好像是不应该的。
可喜欢就是喜欢了，叶清不想克制，也不能骗自己。
只是无论怎样，国家，组织，任务，永远排在是她的第一位。而后才应该考虑自己。
所以…
叶清有些失落，如果她们不是站在对立面该多好。
“只是，越往上爬才越发现…”顿了顿，李慕沐眉眼间显露出失落的神色：“我想要的好像并不在行动站。”
**，狡猾，贪图享乐…那帮酒肉同僚，还有只顾名声的愚蠢的上司。
而他们的对手是一群有信仰，有目标，忍受着身体的折磨却因为精神的饱满而不惧死亡，浑身都在发着光的人。
季城安的演讲仿佛又在耳边响起。
他们凭什么赢？
她想要的光明的未来，好像越来越看不清楚。
她忽而像一只即将断线的风筝，不知道下一个目的地在哪，却也没办法安心留在原地。
算了，好端端说这些做什么。
“嗯。”自嘲般笑笑，李慕沐又恢复了那副冷漠的样子。
要做特务，就不能有表情。
叶清的心里却忽然在听到李慕沐的话后升起了一个念头。
她想，或许也不是没有可能站在一起。
“有些晚了呢科长。”
叶清察觉到李慕沐情绪走低，适时的转变了话题。
“嗯，是不早了。小叶同志不走吗？”李慕沐偏过头去看着叶清：“不是已经吃到宋妈做的饭了吗？”
她是在吃宋妈的醋？
怎么可能。叶清不敢多想。
“科长都瘦了。”
没有直接回答，叶清上手捏了捏李慕沐的胳膊。
瘦了吗？李慕沐顺着叶清的视角看过去——没有啊？
倒是她的手触过的地方，有些麻麻的。
“嗯？”
“我的意思是说，科长现在心情不好，都瘦了，需要人照顾。”
“说人话。”
“太晚了，科长，我可能又要借宿了。”叶清忽然向前凑近，可怜巴巴的看向李慕沐。
哪怕知道她是装的，李慕沐看到她这副样子还是会心软。
她总是知道怎么让自己心疼。
“那晚喝醉了，今夜也醉了？”没有明确拒绝，李慕沐语气已经软下来，态度也变得模棱两可起来。
叶清知道有戏。
“科长这么漂亮，我自然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贫。”一抹红晕悄悄浮上耳廓，心内情绪奔涌，嘴上却吝啬的只吐出一个字。
“我怕黑嘛科长，都那么晚了，你放心我一个人回去吗？”乘胜追击，叶清更是放低了姿态。
“天都没黑透。”
李慕沐吐槽着，可叶清分明地看到她透着粉红的侧脸。
“那我还睡科长的房间吗？”
叶清自动忽略了李慕沐那句。
“想的美，你睡客房。”
这也算变相同意叶清留下了。
“好嘞。”
“明早还能吃宋妈做的粥。”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饭呗？
“倒也不是为了那顿饭，主要是想和科长一起吃。”
叶清找补着——但是宋妈做的饭真的超好吃啊！
呵，李慕沐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宋妈，收拾间客房出来给叶小姐。”
“好的小姐。”
夜渐渐深了。
叶清盯着窗外忽闪忽闪的路灯——那盏有些短路。
一片片叶子落下，偶有几片落在不稳定的灯光里，叶清数着这些‘幸运’的叶子，等那数目从一到十，叶清翻身起床。
四周静悄悄的，隔壁宋妈的房间已经安静了很久。
收着力拉开门把手，叶清放轻脚步走到客厅。
墙上钟摆有规律的摆动着，发出卡塔卡塔的声。那是午夜客厅唯一的声音。
叶清抬头看了一眼挂钟——大概是凌晨三点钟左右。
已经有些年头的木质楼梯盘旋着，一直延伸到二楼。
每次抬脚那阶梯都会发出轻轻的低吟，连带着心脏都轻轻颤动。叶清的耳朵紧张的支起，生怕听到些许不和谐的声音。
不过十阶楼梯，叶清走完时额上却已发了一层薄汗。
趴在李慕沐的门上仔细的听着，确保没有声音后，叶清轻轻潜入了那间书房。
月色顺着窗框闯入房间，描摹着窗的样子。
依旧简单的陈列，与上次叶清来时无异。一点点靠近那张床，叶清每一步都踏的小心。
近了，叶清伸手便能触到床沿。
俯下身子，叶清摸索着那枚窃听器的位置。
左边没有，右边也没有。
怎么会没有？
咔哒。
身后传来一声异响，一声清脆到令人心脏骤停的开关声，毫无预兆地撕裂了死寂。
突如其来的强光瞬间从天花板倾泻而下，为叶清带来一阵尖锐的灼痛和瞬间的失明。
猛地闭上眼，身体却因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而彻底僵住。
灯亮了…
“在找这个？”
李慕沐低沉、冰冷、带着一丝玩味和绝对掌控感的声音，像毒蛇般从门口的方向滑了过来，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打在叶清嗡鸣的耳膜上。
叶清克服着肌肉的剧烈抖动，缓缓站起身来，认命般转过头去——李慕沐手里把玩着的，赫然是她亲手安装上的窃听器。
在叶清带着公文包出现那天，李慕沐心底对叶清的怀疑始终无法彻底消除。
那夜叶清忽然来到书房的举动又重新回到李慕沐脑海里——不对劲。
还有那夜在宴席上她眼中那一瞬的清醒。
很不对劲。
她不愿这样想，可如今已经无可逃避。
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书房，李慕沐从床板的角落中翻出那个窃听器时，叶清的身份仿佛已经明确起来了。
她只是没有点破罢了，并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
和她这只老狐狸比起来，叶清还是太嫩了。
可真相浮出那刻，心底反而松了一口气。李慕沐没用多久就做好了一个大胆的打算。
灯又熄了。
李慕沐踏着月色一步步靠近着叶清，地板上又响起骇人的脚步声。
叶清咬紧了牙，摸向腰后那处冰冷。
抱歉了…抱歉。
我的选择，只能先于我自己。
为了祖国，为了祖国的人民，为了…光明的未来…
为了那句还未能说出口的喜欢。
再睁开眼，已是一片猩红。
“你怎么就确定，我不会和你站在一起？”
枪拔了一半，李慕沐的声音在黑暗中震耳欲聋。
已经没有了半分冰冷，又回到平常的样子，不带一丝感情。
“什么？”
黑暗中，李慕沐的身体贴近，叶清觉得心脏仿佛就要跳出来了。
只一瞬间的愣神，冰冷的枪口便压在自己的太阳穴上。
“我说，我喜欢你。”
“什么？”
拿枪指着人脑袋表白？这是什么新型表白吗？
“不答应的话，可以问问它。”手里的枪轻点叶清的太阳穴。
“我会和你站在一起。让我加入你们吧，叶清同志。”
我坚定的选择我们的祖国，也同样坚定的选择你。
我选择的道路上永远会有你在。
月光撒下，背后捏紧的手缓缓落下。
叶清眼里的李慕沐带上一层银色的薄纱。柔软的身体覆在身上，滚烫的唇瓣吻上来。
叶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顺着力道躺倒在床上。
“不过乱翻我的书房这行为不好，该有惩罚才是。”唇瓣分开，粘腻的温柔声音响起。
叶清有些不能思考。
那句话…
她说她会和自己站在一起？
她们是…互相喜欢。
没来得及思考更多，轻柔的唇瓣又覆上来。
“不专心。”
李慕沐惩罚似的轻咬。
没法再忽视，回过神来。
“科长…你说你也喜欢我？”
她问的是也。
“是，你想多听几遍我也不是不可以说。”
得到确认，叶清借着巧劲轻轻翻身将李慕沐压在身下。身位互换，叶清低头吻上她的侧脸。
鼻尖轻轻划过李慕沐滚烫的脸。
温热的鼻息喷吐在李慕沐敏感的耳后，引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她不由自主地微微靠近叶清，将脖颈更深地埋进叶清的气息里，像寻求庇护，更像一种无声的邀请。
她喜欢叶清脖颈处的气味。
“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我的身份的？”
叶清俯身，不再犹豫。
那一吻准确地捕捉了她的嘴唇。起初是试探的碾磨，随即是深入的、带着明确渴求的吻，唇舌交缠，掠夺着彼此的呼吸。
“在我爱上你之后。”
她的一只手攀上叶清的肩膀，指甲无意识地陷入她的衣料，另一只手则摸索着，最终停在她紧绷的后颈，将她拉得更近。
这是邀请，再明确不过了。叶清呼吸加重，那双清明的眼睛早已浸满**。
她很漂亮，叶清屏住呼吸，注视着那双眼睛。
那吻沿着她的下颌一路向下。
手指伸向光滑的背，寻找着那本就不存在的阻碍。
“没穿…？”
“嗯…”
“科长这是早有预谋？”
语气染上笑意，手指滑入她散开的衣襟下摆，掌心带着灼人的温度，覆上她腰侧光滑的肌肤。
情绪奔涌，一时间激起浪千叠。
“抱我。”
细碎的声音从口中跌落，李慕沐已经不能说出完整的一句话来。
叶清的指尖向下，留下一路滚烫的痕迹。
拥抱在她腰腹间收得更紧。
她很瘦。
往后，不会这样瘦了。
腰下无意识地轻轻抬起向叶清贴近。
“科长，你抖得很厉害。”
轻轻顶膝，叶清深深吻住李慕沐。
“我爱你。或许比你更早些。”
“不会…不会早过我…”
窗外树影抖动，昏暗的月色中，叶清瞳孔里李慕沐的眼睛湿漉漉的。
唇瓣覆上，叶清吞下那些破碎压抑的呜咽。
“小声些，宋妈要起床了。”
夜已深，静谧的书房里只剩细微的湿润声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