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杀掉杀掉,统统杀掉

槲樾是被闻人羽抱着进请月殿的,脸色惨白的不似活妖,楚镜黎被那一滩水泼醒,对方才的事毫不知情,被闻人羽骂了一顿留在殿外折花瓣。

他二人进殿便见榻上躺着个被穿肚的人。闻人羽瞧着那张脸,瞳孔瞪得溜圆,转去看纪云起,那人手正搭在祁水穷胸口送着仙力。

“你要想他的魂散得早点就继续送。”

槲樾示意闻人羽将自己放下,走到祁水穷身边,盯着那血窟窿说不出话,从袖口的药瓶倒出一粒药给他喂下,道:“殿后的温泉于他的魂体有益,带他去水里,他服了药,要不了你多少仙力。”

纪云起起身抱着人往殿后去,却听祁之逸忽然出声,“只能是仙力吗?”

纪云起问了一句,“什么?”

祁之逸没理他,问的槲樾:“他如今是鬼,鬼的法力不应该比仙力更有用吗?”

槲樾没理,转头去看纪云起,“你是想让他彻底魂飞魄散吗?”纪云起便没再犹豫。

待人走后,槲樾再答了祁之逸:“可以不是仙力,但只能是他。”

“为什么?就因为祁水穷就是佟乐,就因为他是纪云起?可杀妻证道的……”

“是,就因为祁水穷就是佟乐、他是纪云起,所以只能是他,”槲樾坐在祁水穷往日躺的美人榻上,嘴唇发白,问,“听清楚了吗?”

他倚在榻上,又道:“只有纪云起能救他。你要想纪云起远离他,可以,但这世间不再会有祁水穷,人、鬼、仙、妖、魔都不会有。你若是希望这般,大可现在冲进去将纪云起赶走。”

祁之逸头也不抬,躬身只道:“人界还有些牵扯冥界的琐事未处理,之逸暂先告退。”

礼数草草走过场,他头也不回离开,正与进殿的楚镜黎碰上,问他去哪也没答。

“之逸怎么了?”楚镜黎问道。那二人一个看她,一个头也没抬,没一人回答。她再问,槲樾才张张嘴,吐出的却是一口血。

楚镜黎这才惊觉槲樾脸色惨白,恰比死人。

“你怎么会伤成这样?药呢?你带药了吗?”她说着去扒槲樾的衣衫,扒出几个玉瓶,忙递给槲樾,“你该吃哪个?”问完又忍不住抱怨,“你这药瓶写个字能要你的命吗?”

槲樾拂开她扒自己衣服的手,笑道:“我还没死。别吵,我睡会儿就行。”

楚镜黎闻言更急,握着槲樾肩膀摇人,“你还睡得下,受重伤不能睡不知道吗?睡着妖就没了!”

“你再摇他就真没了。”闻人羽上前将她拉开。

槲樾张着发白的唇,虚睁眼冲他抛媚眼,“还是你懂我。”说罢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阖眼睡了。

楚镜黎听不懂这二人的哑谜,急了又要去摇人,被闻人羽拦下,“他受伤睡觉便可恢复一二,你再摇他就真要没了。”

楚镜黎眼角挂着泪看他,“真的?”

“真的。”

“你发誓。”

“我发誓。”

话音落下,楚镜黎立马从地上爬起,“你们在这看我笑话呢!”

闻人羽摇头否认,道:“我没看你笑话,我把你当笑话。”气得楚镜黎又翻他白眼才离开。

***

祁水穷半梦半醒间觉得身体内有暖流直往魂心,待身体有了知觉,后背那双温热的手便显得烫人。

他往前一步便离了那双手,转身警惕看身后那人,池水溅起又落在人身上,他看清了身后那人,是梦中捅自己的那把长剑的持有者。

他二人衣衫都褪得只剩里衣,眼见着纪云起靠近,他往后又退一步呵道:“别过来!”

祁水穷还是怕的,梦里那一剑太真实,捅他的是师兄,师兄是谁他不知,但那一剑是真的很痛,拔剑更痛,流了好多血。

所以就是这么死的吗?

他突然觉得有些累,腹部刺穿的疼痛似乎还在。祁水穷攀上剑捅的差不多的位置,那里似乎当真插着一把长剑。那把长剑,与纪云起的佩剑几乎一模一样。

被刺穿腹部的疼痛犹在,竟比方才被楚镜黎一掌穿腹还要痛。

“你……”

“我说了别过来!”祁水穷有些烦躁吼了一句,待稳了气息不再看他,兀自上岸穿上外衣离开。

槲樾早睡醒坐在榻上看话本子,见人进来便放了书看他,问:“好了?”

“好了。”也烦了。

槲樾猜到,扭头便瞧见猜中的人,起身淡笑对着纪云起微微躬身,“今日之事谢过云时仙尊,他日若有我等帮的上忙的,定竭力相助。”

管他日后是否会有派得上用场的时候,场面话先说了便是。

纪云起声也没应,只盯着方才逃走的人,腹上的洞补了又是一副人样,也瞧不出一点虚弱样子,松口气,可瞧见那人警惕看着自己,一口气又提上来。

他哪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记得清楚方才祁水穷还小仙君的叫他叫的亲昵,现在却防疫似的防他。

纪云起张嘴想说些什么,也想问些什么,只是见祁水穷目光不在他身上,又闭了嘴,就瞧着祁水穷同槲樾隔着一桌的距离对视。他们好像有种默契,默契到不用任何语言任何动作,仅一眼便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纪云起是个局外人,只能看,听不着,更懂不了那二人打什么哑谜。

那边二人对视良久,槲樾看懂了祁水穷想问的话——镜黎的毒解了吗。

槲樾勾唇笑笑,解没解一目了然。

楚镜黎中过此毒,于五十一年前,楚镜黎坐上妖尊位子的第十年。槲樾至今记得当初的模样。

纯正的狐族血统,修为高深,一域之主,收拾了上一任魔尊,揍过当今仙帝,实力不输隐世的众多强者,那日却只感无力。

因为他只知如何揍人杀人。用来牵制的几个阵法也只学了皮毛,因为以往他只需将犯事的人杀了便是。旁人的阵法也困不了楚镜黎片刻。

槲樾一边收着力牵制楚镜黎,一边还得防着他人趁机起杀心。一域之主狼狈的不成样子。

恰巧那日祁水穷到人界捉鬼去了,待到思与亭只听见槲樾立誓恶补控制阵法和医术。

踩着鲜血上位的魔尊竟要学医术救人,如何听来都是一件笑料。

祁水穷找着机会同槲樾说了外头传的话,他只道:“他们笑便笑了,又与我无关。我学了又不是为他们,又与他们何干。我学医只为一人,只为救一人。”

***

请月殿内,祁水穷心底还有疑问,可顾及此处还有相关的人便闭嘴不问,只催着人走:“雪狼族的毒还是个问题,先回去处理了再闲聊。”

一句话不仅自己没问出口,闻人羽和纪云起的疑问也卡在喉咙里说不出。

雪狼族确实是急事,事关数条性命,总不能就此罢手转去追着人问东问西,便跟着回了极寒之地。

***

雪狼族内,雪邑得知槲樾一行人离开后便回屋休息,这会儿才悠悠转醒。睁开眸瞧见的便是薄萧的脸,当真帅得惨绝人寰,世间只此一人。

薄萧闭着眼,似乎还在睡梦中,一只手搭在雪邑的腰上,动作还是揉腰时的模样。

雪邑悄摸挪动身体,双手撑在薄萧头两旁,俯身在他眼角落下一吻。

这一吻极轻,似蜻蜓点水,一触即离,雪邑瞧着自己的杰作觉得满意,两人脸凑得极近,远处瞧当真像是在拥吻。

砰!

身下之人倏地睁眼,两双眼才对视不过一瞬雪邑便撤了回去,拉过被子盖过头顶不去瞧他。

薄萧手落在雪邑头顶的位置,隔着一层被子,道:“我出去看看,你待在屋里别出来。”

木门吱呀打开又关上,雪邑才从被子里探头,红染到脖子根。

屋外一阵骚动,雪邑恍觉此刻不该是留恋儿女情长的时候,起身出门查看。

他是一族之长,不可能逍遥房中。

房门打开,刺骨的寒风迎面而来,带着丝丝血腥味。族人四处逃窜,薄萧正和发疯的族人周旋,一时不备,胸前落下一爪,染血的肉往外翻。

雪邑抬手架起弓箭,长箭对准那个族人,待看清那人的脸,握紧弓箭的手一晃,从族人身边擦过。

雪召年!

***

槲樾一行人到极寒之地时雪狼族内已然归于平静,只是倒塌的几间房屋昭示着方才发生了什么。

楚镜黎问道:“又有族人中毒了?”那地上还有一小滩遗漏的红血。

雪邑:“嗯。你们找到解药了吗?”他想起方才的族人,心下一阵恶寒,道:“此事或许可以从傀师入手。方才毒发的族人有傀化的症状,应该与傀师有牵扯。”

他一副沉思模样,一旁几人却神色各异。祁水穷那五人已知这毒为何名危害为何凶,又猜出背后之人的目的,脸色自是不会好。

可转看薄萧,任谁也看不出他神情之下有何心思。

似悲似悔,似忧似愕,更似害怕。

“他怎么了?”楚镜黎凑到祁水穷耳边低声询问。

祁水穷看不透这人此刻的神情,闭嘴不答,只轻摇头,便听楚镜黎忽然来了句:“他怕不是被雪邑赶出房了吧。”

……

四下一片寂静,她这句话没遮掩,就这么毫不避讳问出来,更像是让薄萧自己给个出来给个答案。

雪邑才惊觉身边人的悲忧,转身去看他,只看,不吭声。

他目光灼灼,似要将人看出个窟窿,窟窿里写着薄萧的心思。

只是这次雪邑也没看透,那窟窿雾蒙蒙的,带点血红,却像个无尽头的深渊。

雪邑盯得入神,致使他忽略了身后不知何处探出的的手,直到薄萧抬了剑鞘抵住那只手,问了句,“你做什么。”

槲樾手僵在半空,只觉进退两难,张张嘴,忽然反问他:“你觉得我这手能做些什么?”

薄萧一双眸子像是天生的冰冷,冷的似冰锥,只看着便让人不寒而栗,似要将人插个对穿。

槲樾记得,妖族领域有一处岚雪山,近几百年来皆是寒风刺骨,雪落满山的模样,直至今日也无人能踏足。他虽未去过,但想也觉得薄萧那一眼不逊色于那岚雪山的风雪。

他败了阵,撤手道:“算了算了,不与你僵持。”他抚着腕上的冰凉,没好气道,“不过是想摸摸他的头,你急什么?”

雪邑闻言,露了头上的一双狼耳,伸着头递到槲樾眼前,看着模样开心:“好吧,呐,狐哥,给你摸。”

“不行!”

他话刚落便是齐齐的两声,一道他熟,是薄萧,另一道却未曾听过。

他看那声源,与槲樾一道,瞧清了说话人的脸。

槲樾愕然看着闻人羽红透的脸。一半急的,一半羞的。

雪邑不识他,瞥了一眼,只当又是槲樾的哪个追求者,转头去盯薄萧。

当真是委屈极了,那眸光微微闪动,盯着雪邑忽眨胡炸的,像极了求安抚的银狼,他声儿极轻,又重复:“不行。”

雪邑憋着笑,凑了过去,狼耳轻晃着,“那给你摸。”

这边眼神拉丝,那边祁水穷一声轻咳,打破了这短暂的暧昧,“先办正事。”他拿了一片傀草花瓣递到雪邑二人眼前,道:“这毒,查清了。”

雪邑接过,手指在花瓣上轻捻,又凑到鼻尖闻,皱了皱眉,问道:“没有味?”

寻常花瓣皆有花香,花香再淡,手指捻过后便会有一种苦草香;换是毒的花草,花香更甚更是妖艳,又或是淡雅,如何也是有香的。

可手中这片花瓣却无半点香,说是递过来一片花瓣,但更像是递过来一片假的,赝品。

祁水穷看着那被捻得稀碎的花瓣,嫌弃收回眼,又拿了片新的,道:“此草便是毒,闻其香便是中毒,所以早早散了它的香,否则在场的诸位都逃不过。”

这算是狐狸的原话了,该是不会出错的。

祁水穷想,勾起唇角笑得愈加自信。

雪邑问:“那解药呢?”

他答:“花香为毒,花瓣为药。这花瓣便是解药。”

雪邑又问:“你们查到这毒的来源了吗?”

祁水穷又答:“查到了。此为断识草,又是傀草,存活艰难,是冥界的毒花。”

小片段:

雪邑年幼时便被遗弃,离开雪域城后便一人在极寒之地与外妖厮杀。不知过了多久,这种厮杀的日子他甚至已经习惯,却忽然有人朝他伸出手。准确来说,那是一只狼,雪狼皇室亲王——雪召年。

雪召年膝下无子,前些年收了一只流氓的雪狼做养子,这会儿又收了雪邑做养子,将他原本的清姓改为皇室雪姓。外头虽有异议,却也顾着雪召年不曾说出口。

雪邑得雪召年照顾,就连那不曾有血缘关系的兄长待他也极好,一时他竟怀疑,那遗弃自己的生身父母当真与自己有血缘关系吗?

第二年,雪邑身上的伤才勉强养好一些,深一点也只能随着修为长进进行修复。

同年,雪邑也听闻了一件奇闻。雪召年心悦一人多年,这年竟鼓足了勇气去表白。

那是位奇女子,修为比同龄的男子还要高上一些,习得一身好箭法。女子是族中将军的女儿,其名莫楠月。

雪召年表白顺利。因着雪邑好学,莫楠月便将自己的一身箭法教与他。

本是幸福,然好景不长,天降灾祸,妖魔大乱,雪狼族遇难。莫楠月领兵下南,雪召年往东,待雪召年领兵回城之日,却得知莫楠月中毒,其毒乃是冥界毒花断识草制成的毒,几次毒法,未得解药。莫楠月在成傀前夕,命雪召年亲手杀了自己。

“雪狼皇室,绝不为傀。”

之后还有一些雪召年和莫楠月的小剧场[奶茶]这些内容在正文不知道怎么写,就写在这里啦[垂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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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梦壹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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