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我非亲非故,我大可不必救你

若说生辰,其实纪时也不是很清楚,自己的生辰究竟是何日?他早忘了,在无边黑暗中,谁又会浪费时间浪费精力去记一个毫无意义的生日呢?

他想过问云肜,只是终究没勇气。就是后来赵清海借着各种借口旁敲侧击,却也只得到云肜一句,“生辰啊……记得不清,早忘了,好像是冬天吧。”

至于如今这生辰如何来的,是纪时自己择了个日子当作自己的生辰。

三月二十,恰是桃花盛开,阴暗处的野草被栅栏包围,终于有偏袒自己的院子。

纪时多年来都在凌云宗修炼,便是生辰也未曾回过纪家。这次却是不得不回。

都道人有姓、名、字。姓,常随父亲取,而名,便是族中长辈取的,字也一样。唯一区别在于,名是一个人从出生时便取的,而字却不一样。男子二十岁取字,女子十五取字。

现今虽鲜少有人家在意这些规矩,却也仍旧存在,譬如纪家。

说纪家在意这些规矩,却又并非在意,纪时的字,便不是族中长辈取的,而是他自己取的,纪家却也没反对,对外也只称那是族中长辈取的,左右不过是装装样子。

照例说陆渊北不应出现在纪时的生辰宴上,若是以往,此刻他多半是在外游历,而今出现在宴会上,也只因纪时是他师弟。

赵清海问过他为何来,他答的是,“小时毕竟是我师弟,作为一个待同门师弟极好的师兄,我怎么能缺席呢?”

为此赵清海还默默翻他白眼,“也不见得你之前待纪时有多好。”

陆渊北抿着唇,嘴角却往上略微勾起,没说话。

纪时的字是自己取的,取的“云起”。陆渊北不明所以,只以为是这两个字寓意好,纪时却说,“并非寓意好,只是喜欢那句‘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陆渊北问道:“为何喜欢这句?”

他回道:“不知,便是喜欢。”

陆渊北又问:“不知?那可还记得何时喜欢的这句?”

纪时点头,认真道:“八岁那年。”

佟乐在一旁听得认真,却始终只记得那句“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清心峰上,赵清海看着早早回来的三个徒弟,终归是没说什么,摆摆手便放三人离开了。

今日是纪云起生辰,既回了纪家过生辰宴,理应是得在家中住上几日,与家中长辈叙旧,便是再有什么,也得住上一日,纪云起却是才天黑便离了家,总归是不妥。只是赵清海懒得管,亦是不想管。

待陆渊北和纪云起走了,佟乐还站在原地和赵清海大眼瞪小眼。许久,他才开口,“老头。”

“有事就说。”

不知从何时起,佟乐不再称赵清海为师尊,而是和曾经的纪时一般叫他老头。这着实让赵清海心里不畅快,看佟乐也有些不顺眼。

佟乐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才开口,“我也是二十取字吗?”

“嗯。”

“那我可以和师兄一样自己取吗?”

闻言赵清海毫不犹豫拒绝他,“不可以,你的字早就取好了,就等你二十岁冠上。”

……

“不是说二十才取字吗?”佟乐狐疑地看着赵清海,心中猜测会不会是对方蒙骗自己的。

赵清海夺过佟乐手中还未喝的茶,自己喝了口才说:“老规矩了,现在没几个这么老实的。”

这点佟乐自然是知道的,提起规矩也不过是试图让赵清海同意自己的想法。但事实证明,这个办法不可行。

他干脆直接问赵清海,“那你给我取的什么字?”

赵清海闻言扭头看他,嘴角挂着狡黠的笑,随后说道,“秘密。”

“……”

见没机会,他也懒得纠缠,起身就要离开,却又被赵清海叫住,回头不耐地看向那人,“干嘛?”

这次赵清海再没有方才的狡黠,语气也小心翼翼,“过两日……你可要去看看颜儿?”

闻言佟乐瞥了眼身后小心翼翼的人,丢下一句“不去”便转身离开,没再看身后那人一眼。

赵清海望着那远去的身影,心中叹气,终归是没将人拦下。

三日后一早陆渊北便要离开宗门,继续游历。说是游历,实际便是在外闲逛,途中指不定能帮上些忙,便是俗称的积德。

都道修者需积德,若是功德不够,即便有了实力飞升,老天爷也会降下更强的雷劫把人劈一劈,总归就是不让其成功飞升。

尽管这只是民间的一个不知真伪的说法,修者却还是相信。毕竟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就是怕那说法是真的,老天真就将人劈了。

此去也不知何时归来。临到分别,佟乐抓着陆渊北就是一顿爆哭,似是这样对方就不会离开一般。

他这副痛哭流涕的可怜模样还是让陆渊北心中钝痛,却也没法顺着他留下。

修行之人,为何而修行?左右不过是想保护所爱之人,保护身边人保护天下苍生,亦是欲手刃仇人。所恨、所爱皆可成为修行的缘由。

若是单纯图个飞升之时不被老天劈雷,那陆渊北倒是觉得无所谓,大不了便不飞升。至于寿命……他尚且年轻,加上一身修为,也能活很久了;即便到了最后真的大限将至,他想,死便死了,自己已经过了这么久,想来也不再留恋什么。

可他此去却不单单为了功德。

南边现下不平,那块是他的故乡,即便儿时再多痛苦,那也是他的故乡。他可以不救弃他不顾的父母,却不能不救南边的百姓,那些待他好过,亦或是从未见过的百姓,皆是他修行所要护着的人。

宗门能上战场的弟子皆有分配,而分给他的,便是那一方土地。或许这也是一种缘份,伤他的那块地需要他的守护,而他,亦要守护待他好的那块地。

陆渊北抬手将黏在自己身上的佟乐扒开,温声劝他,“我修行为的便是保护黎民百姓,现下他们有难,我必须过去。乐乐要是想我,便好好修炼,日后来帮我便是。”

“可是……”

陆渊北抬手覆在佟乐头顶,“别可是了,再扒着我不让走就晚了。”

“可是,”佟乐扭着头绕开陆渊北放在他头顶的手,仰头满脸真诚看着他,“可是你走了就没人给我买糖葫芦了啊。”

“………………”

陆渊北道:“再见!”说罢转身欲走,却又被佟乐一把抓住。

他回头,对上佟乐无辜的眼神,心知这人无辜神情下对糖葫芦的渴望,便道:“叫小……叫云起给你买,那家糖葫芦的位置我告诉他了。”

佟乐“哦”了一声,手却仍旧死死抓住陆渊北的衣袖。

陆渊北张嘴想再劝说什么,衣袖却又突然被松开,他愕然地看着佟乐,不明所以。后者抬头看着他,一字一句认真道:“师兄,千万平安归来。”

陆渊北闻言微愣,顷刻后才炫耀般道:“我这么强,自然是平安归来。等着,等我回来,给你买糖葫芦和桂花糕。”佟乐没说话,只点头,算是应下了。

佟乐并非不知各个宗门的职责,无非就是保护天下苍生,守护黎民百姓。他知道自己应当懂事,也懂事。

而今三界并非大乱,只不过些许地方妖魔鬼怪人作祟,总得去平了那些破事。近年南边最为混乱,妖魔鬼怪人都有掺一脚,去那的修士有死有伤,担心也并不多余。

那混乱的南边,陆渊北终归是要去的,佟乐也没再拦着,就看着陆渊北同别的师兄师姐离开,尽管心中再多想法,也只能默默祈求他们平安。

纪云起几步走到他身侧,视线落在远去的一群人,话却是对佟乐说的,“很担心师兄?”

“不是,”佟乐摇头,声音有些落寞,“应当是所有人,都很担心吧。”

“那便好生修炼,日后一起去就是了。”纪云起这话像是在劝慰,佟乐却不甚在意,转身走进凌云宗大门往清心峰的方向走去,“我有些懒,还是算了吧。”

纪云起站在原地摇头叹气,还是在叹完气后跟了上去。

虽说各宗会让宗门强者外出处理邪祟,可终归是要留人守家的。赵清海和闻人羽便是凌云宗守家的两位强者。

佟乐回到清心峰上,本想找赵清海,却是一眼看见坐在桃树下的闻人羽,心中警铃大作,往昔画面浮现在眼前,他猛地刹住脚步,一番动作看得身后纪云起一愣一愣的。正想询问缘由,却见佟乐一个麻溜转身就往回走。

他没走几步,身后闻人羽却是先注意到他了,面上难掩喜色,扬声喊道:“乐乐!”

岂料这声“乐乐”一出,佟乐溜得更快了。如果说方才是麻溜地“走”,现在便是用“跑”,像是见着瘟神一般。

闻人羽和纪云起定在原地不明所以,屋内看戏的赵清海却是了然于心,没说什么,只无声笑笑。

佟乐说自己懒不欲修炼,那日之后,也果真如他所说那般懒着未曾修炼。纪云起几次试图用糖葫芦引诱他一块儿修炼,最后却也只换来计谋糖葫芦两空的下场。

佟乐终日在外闲逛,游山玩水好不惬意。几次劝诫无果,纪云起也再懒得劝他,便自个儿回宗门修炼了。

或许玩得过于专注,佟乐并未注意到纪云起没再管自己,等注意到时,已是纪云起将要离开的前一日。

“明日我便会跟着师兄弟们外出游历,你若是想吃糖葫芦,便辛苦一下自己离宗去买,待我或是师兄回来了,你便可以继续懒着了。”

他说话时手心覆在少年头顶。

明明是炎炎夏日,晴空万里,却是只觉天昏地暗,世界都仿若暗淡几分。

“怎……怎么会……”

———

“赵清海!”

院外传来一声怒吼,当真是未见人先闻其声。

“砰!”

院门被人踹开,扬起漫天尘灰。

佟乐抬脚走进去,甚至看见一旁的闻人羽也没搭理,视线直直落在盯着树下的赵清海身上。

“纪时为何也要离宗?他不过一个筑基后期,何时轮到他去南边除邪祟了?!”

树下的人像是早就预料到他会来,没什么反应。等佟乐终于等不及开始骂人了他才放下茶杯悠悠开口道:“谁告诉你他只是筑基的?”

“那顶多也刚步入金丹,南边形势严峻,你让他去那不就是让他去送死吗?”

“你也知道南边现下形势严峻啊,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赵清海终于扭头看向他,眸底却再无往日的宠溺。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佟乐猜到什么,却还是装作不明所以的模样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赵清海站起身便他走来,最后站定在距离他两米远的位置,“那你买的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丹药又是什么意思?”

果然。

佟乐心中暗骂一声,再次看向赵清海,语气却不似方才的硬气,“你进我房间了?”后者只看着他没说话。

两人都僵持着没说话,空气中火药味十足。闻人羽倏然开口,“他没有进你房间。是我发现的。”

闻言佟乐不再看身前的人,扭头看向闻人羽,往昔的恐惧在此刻化为厌烦。

闻人羽却道:“那日我见你进入一家卖丹药的店铺,以为你是缺了什么便跟上去看了看,没想到。”他从袖口里拿出一个玉瓶打开,瓶中的药香顺着吹来的风在院内散开。

这个味道佟乐再熟悉不过,那是栀芦丹的香味。

栀芦丹,与珏芦丹一齐被列为禁药。珏芦丹,一颗便废人修为;而栀芦丹却是短时间没让人修行速度变慢,服用后一定时间内修行成果几乎不会有丝毫进步。这两种丹药在几百年前并未被列为禁药,在那个战乱纷飞的时候,珏芦丹更是受到极大数人的青睐。而今列为禁药,也不过是为维护这好不容易换来的太平。

闻人羽对上佟乐的视线,晃了晃手中的玉瓶,“熟悉吗?”

佟乐盯着他手里的东西,没说话。

闻人羽并不打算闭嘴,却不再看他,转而看手里的玉瓶,“我还挺好奇,你是怎么让他们给你炼这丹药的。”

“那些人是无辜的,不关他们的事,他们也是迫不得……”

“无辜?”赵清海出声打断他,接着道,“发生这种事不主动上报附近宗门长老,你说他们无辜?”他的声音骤然冷下去,“你知不知道,若是这丹药私下被他们兴起使用,三界将会再次陷入什么境地?若是被魔族拿去滥用,三界还有得安宁吗?!”

“魔族并非算是恶人!”佟乐看着他,愤然道:“你也说了,现下三界太平,魔族早就不是几百年前那些发疯砍人的魔了,这丹药根本没人会用,况且我也没让他们知道那是什么丹药的配方,他们不知道这是什么丹药,我只是让他们帮我炼成罢了!”

“只是?”

赵清海抬手一把抓住佟乐将人拽到自己跟前,见状闻人羽忙要上前阻拦,却被对方一记眼刀瞪了回去。

“怎么?要打我?还是要废我修为?”佟乐看着赵清海,眸底满是不屑,“你废啊,赵清海我告诉你,你今日若是不废了我修为,日后你便别再想管我,所以你还是尽早废了我的修为好些,免得夜长梦多!”

赵清海回过头看他,像是看小丑一般,终究是松开了手,“就你?如今你这修为,随便来个人都可以碾死你。

“明日一早,纪时便会同芩桉一路去北方,至于你,日后不准再用那东西!”

许是气过头了,赵清海话落佟乐便转身离去,背影决绝,根本不给人挽留的机会。

闻人羽在树下看着远去的背影,又扭头看向赵清海,只觉那人不成器,“你把那件事和他说了不就行了吗?现在好了,给人气走了,日后再去见嫂子你不得被骂死,你不是说嫂子可疼他了嘛。”

尽管他从未见过这位“嫂子”,却也在赵清海的嘴里大概了解了。这便是他了解到的一点。

这话倏然点醒了赵清海混沌的脑子,方才一时气昏了头,说话便没个把门,可现在回过神来了,他僵硬地回头看向闻人羽,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那怎么办?我现在去追他来得及吗?”

他并不是怕被自家夫人骂死,毕竟那位顶多也就瞪他几眼,他怕的是那位不理他,那可是大问题。

闻人羽思索一番,点点头,“可以试试。”

当日,赵清海开始不断献殷勤。时不时出现在佟乐院前,对方一冒头,他便立马凑过去,“那个,乐乐,今……”他话未说完,院门便被关上。

不知多少次被拒之门外后,赵清海终于放弃,悻悻离开。

他一走,佟乐立马出了院门就往街上跑。

他去到北桥,那离宗门有些距离,对佟乐却不是什么大问题。他记得那家糖葫芦便是在北桥,这是纪云起同他说的,为的便是自己离开后佟乐能照常吃糖葫芦。

佟乐买了串糖葫芦站在桥上,咬下一口,实在好吃。

这是陆渊北离开后他第一次吃糖葫芦。至于之前纪云起送来的,全都进了街边小孩的口。

这一片他并不是很熟悉,虽然之前来过几次,却也只是匆匆有过,皆是有任务在身。

而今日,他只是出来闲逛。

“哥哥。”

耳边是一道稚嫩的童声。

循着声音看去,是脚边一个衣着破烂的小男孩,见他低头看来,小男孩忙道:“哥哥,可以……给我点吃的吗?”

小男孩不大,约莫六七岁的样子。双手下垂,紧张地攥着破烂不堪的衣角,仰着头,如果仔细看,便可看见他微微发抖的身体。

佟乐蹲下身,伸出空着的那只手将小男孩的手从衣角上取下,开玩笑一般道:“可以啊,不过你得拿东西和我换。”

闻言小男孩眼底好不容易亮起的一点希望也灭了,正欲开口说自己没钱,却又突然听见眼前的人说:“就用你知道的传闻和我换吧。”

原本暗淡下去的眼睛又亮起来。他们这些常年游荡与街边的小孩,民间传闻听得自然不少。

小男孩点头应下,“我知道,知道很多。”

佟乐起身牵着男孩的手往桥下走,“先换一个,糖葫芦吃吗?”虽是询问,他却已经将人带到商贩面前,正要说什么,手里牵着的小手动了下,“可以要馒头吗?”

佟乐愕然地看着他,“糖葫芦不是更好吃吗?”

“馒头,可以吃饱。”

小男孩眼里闪着光芒,像是期盼,乞求,亦或是奢望。

佟乐一时愣住,只是顷刻便回过神,勾唇笑道:“糖葫芦是送你的。”

“真的吗?”

“嗯,”他接过商贩递来的糖葫芦,递到小男孩手中,“给。”

佟乐付了钱,牵着小男孩到隔壁包子铺坐下。

待小男孩吃饱了,他便开口道:“好了,现在该说你听见的传闻了。”

小男孩点着头,才道:“前两日我听见一个很好看的姐姐说,有一个好像是叫宗门,有一个长老被人杀死了,好像是因为一个修为的东西没了,那个姐姐说的好像是……修为被废……”

“砰砰!”

“师叔!”

闻人羽披上外衣,起身去开门。门打开了,门外的人却没收着力,一巴掌拍在了他脸上。

“………………”

闻人羽睁开眼睛,极力压制着心中的怒火,等看清来人,心中的怒火便全散了,却有些埋怨,“乐乐?你半夜不睡觉跑来敲我门作甚?”

佟乐抬手指着身后的天,道:“师叔,天还没黑。”

闻人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确实还没天黑,但也倒差不差,已是傍晚,要不了多久便是真的天黑了。

两人说话氛围轻松,全然没了白日里的火药味。

佟乐懒得同他絮叨别的,忙步入正题,“师叔,今日有宗门长老被杀的消息是真的吗?”

“啊?”闻人羽还有些恍惚,茫然看着他,许久后才回过神,“哦,是啊。清海和你说了?”

“什么?”佟乐蹙眉问他。

“就这事啊,不是他告诉你的吗?”

“没有。”

闻人羽忽地抬头看他,又恍然大悟一般,“哦哦,对,他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他摊开手掌指向不远处枫树下的石桌,“过去坐着慢慢聊?”

佟乐犹豫片刻,点点头,还是过去了。

闻人羽不知从何处薅出两瓶桂花酿,倒在杯中,埋怨道:“整日在你师尊那喝茶,都给我嘴喝苦了。”

“不是你自己要去他那儿蹭茶的吗?”佟乐扭头看他,一脸真诚。

闻人羽啧啧两声,睨他一眼,“你懂什么,那还不是清海让我做做表面功夫。”他说着,在三个茶杯里倒了酒,一杯他自己的,一杯佟乐的,还有一杯,放在自己另一边的位子。

佟乐看着他的动作,早就习惯了。

他还记得,自己幼时第一次来闻人羽这儿,就要坐在那个位子时,被闻人羽一把逮住抱到旁边的凳子上。为了不让他坐在那个位子,闻人羽甚至骗他说那个位子坐着一位长得极美的男子。

而今想起,回忆过去种种,一切皆有迹可循。

耳边茶杯相撞发出轻响,是闻人羽手中的茶杯与一旁“多余”的茶杯相撞的声音。他又回头,冲佟乐扬了扬手中的茶杯,这才喝下。

“那位长老的死……与我有关?”佟乐倏然问出声,有些忐忑。反观闻人羽却十分悠闲,待酒水入喉,茶盏放下,才应道:“嗯,”他抬眸看着佟乐的眼睛,“他的死,与你有关。”

那双眼睛里,眸光微閃,眼睛的主人精神恍惚一瞬,喉头像是被人掐住。

果真是这样吗?

那位辉煌一生的长老,因他而死,被他害死。

可是……我没想害人啊……

我只是……不想顺着他。

怎么会这样……

哈哈是的没错也是两章合在一起的(心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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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梦前生(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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