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盘算

她的存在,是比能吃了他还要可怕。

戚莯抿唇躲到木涣身后,未答话。

“阿莯生性胆小,叫你们看笑话了。”一个人的独角戏,王姝月也唱不下去,索性当没见戚莯往旁人身后躲。

容深笑了,“他胆小?在下倒是从未见过阿莯胆小时的模样,大概,是将军夫人您长得略有些可怖之故。”

“长得可怖?”王姝月老脸瞬间扭曲,她自认年轻时长得绝对不差,这到了年纪,她也一直注意养着,怎么都不能往可怖了长。

这小子好大的胆子,竟敢暗讽她长得丑!

戚莯悄悄看了木涣一眼,心中对王姝月的惧怕奇异般地竟然消散了不少,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有人那么不给王姝月面子。

“小子,你既是知晓我是镇国将军夫人,却还这般与本夫人说话,就不怕本夫人让人治你的罪吗?”王姝月气不打一处来,却还要端着身为镇国将军夫人的架子。

容深无辜摊手,“我不过是猜测罢了,夫人若是连这都没法接受,那您的容人之量是不是有点小?”

“你!”王姝月噎了噎,明明是这小子出言不逊,怎么最后却成了她容人之量小了?

曹戟看得差不多了,忙站出来打圆场,“夫人别恼,这木公子与戚莯关系好,他见戚莯有点怕您,说话方才有些不好听。”

“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与小辈们计较了。”

王姝月没开口,什么大人有大量,她只想睚眦必报,要不是……

“本夫人许久未见阿莯,开个玩笑罢了。”王姝月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继续对三人笑容以对,目光越过木涣,落在戚莯身上。

“阿莯,你瞧瞧本夫人给你们送来的东西,看还有没有缺的。”

戚莯:“……”

华而不实的东西,他就是看了又能如何?

“夫人不介意奴才替戚莯瞧瞧吧?”曹戟笑了笑,转身就去瞧这王姝月到底是给戚莯母子俩送来了什么东西。

显然是,他问,却并不代表要得到王姝月的同意后,才去看那些送来的是什么东西。

王姝月几经气炸了,却不得一忍再忍,最后彻底冷下脸,带着冰刺似的瞥了戚莯一眼,“有缺的就派人去寻本夫人说,你好好给你娘侍疾吧!”

言罢拂袖离去,而她带来的人,将带来的东西都放好后,随之也离开。

不多时,芳兰苑里就又只剩下三人。

容深将身后的戚莯拉出来,皱眉直勾勾瞧他,“你怕她作甚?”

“我……”戚莯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告诉木涣,这位镇国将军夫人别看她这会儿对他们都忍气吞声的,以前她可不是这样。

“这将军夫人可真有意思,给患病的姨娘送的既不是药材也不是人参,而是送了好几个一人高的花瓶。”曹戟用最快的速度瞧完了王姝月让人送进来的东西,疾步从屋里走出来,没发现二人之间的古怪。

戚莯为难地提醒曹戟,“管家伯伯,我母亲还不是将军府的姨娘。”

“嗯?”曹戟糊涂了,这他还真不知道,戚莯是将军府的庶子,他也就理所当然将戚莯的生母认为是将军府的姨娘了。

戚莯摇了摇头,“我父亲从来就没将我母亲扶为姨娘。”

如果他母亲因为生了他就被扶为姨娘,那他母亲就不会亲自动手划伤他的右脸,还疯癫至今不好了。

“抱歉。”曹戟明白过来,登时懊恼地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他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戚莯并未放在心上,“没事,管家伯伯事先也不知道,这不能怪您。”

“咳!”曹戟有心想骂戚述此举做得不对,却又觉得不妥,下意识地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边上的太子殿下。

容深的注意力却未在二人交谈的内容上,他疑心那几个一人高的花瓶另有作用,否则王姝月完全没必要亲自走这一趟。

“除了那几个一人高的花瓶外,还有什么东西?花瓶里有没有藏什么不该藏的东西?”容深迎上曹戟的目光,仿若完全没瞧见曹戟眼底的求救。

曹戟:“……”

“还有四盆不知道什么品种的花儿,开得很漂亮,奴才挨个把花瓶都给瞧了,里头空荡荡,什么也没有。”太子殿下会不会想的有些多了?

牡丹本就病重没多少时日可活了,这王姝月不至于连这点时间都等不得,还亲自送来能夺命的东西加快牡丹的生命流逝吧?

“把花儿随便寻个地方扔了,扔的越远越好。”容深尽管还没想出哪儿不对,但花瓶里既然是没藏不该藏的东西,那问题很可能会出在花儿上。

不论是不是,为了以防万一,那几盆花儿都不能留。

曹戟点头应下,转身就去屋中将那四盆花儿依次抱了出去,他记得他方才去找戚述时,路上有瞧见一个池塘,将这些花儿往池塘里扔准没错。

“木涣,那些花儿真的有问题?”戚莯不解地皱眉,方才他虽是躲在木涣身后,但也瞧见了那几盆花儿,瞧着不像是有问题的样子。

容深摇了摇头,“不过是防着点罢了,万一有问题,我们将花儿扔了,也就影响不到我们,如果没问题就当损失了几盆花儿。”

“改日我给你寻来更好的。”

“不用,我本也不怎么喜欢这种被养在花盆里的花儿。”戚莯毫不犹豫地拒绝。

容深挑眉,就有些好奇,“那你喜欢什么样的花儿?”

“梅花。”戚莯目光飘了飘,梅花于寒风中盛开,坚韧而美丽,没别的意思。

容深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一个答案,反应过来后,忍不住放声大笑,“哈哈哈,你既是喜欢梅花,那日后我给你种上一园子的梅花!”

“倒也不必如此,只需在梅花盛开时,带我去你的别庄瞧上一眼就好。”戚莯不自在地眨了眨眼,他不贪心,只要在梅花盛放时看一眼就好,不奢求拥有一整个园子只属于他自己的梅花。

“只瞧一眼哪够,自个儿拥有一整个梅园才是美事!”容深抬手搭上戚莯的肩,眸底深思显然是已经在盘算,太子府里哪个园子适合种上大量的梅花了。

戚莯还待再劝,屋里却突然传出了母亲找他的声音,他只能将此事暂且搁置,拿下木涣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后,疾步往屋里走。

如他所料,母亲醒来还记得睡前他答应过的事情,一见他就拉着他的手问他父亲来了没有。

戚莯只能拿别的理由来搪塞母亲,千方百计将母亲哄住。

……

容深将母子俩的谈话都听了进去,他没进去打扰,而是等曹戟扔完花儿归来,让曹戟好好看着戚莯后,转身离开。

牡丹纵然被哄住了,却也没放开戚莯,戚莯只能无奈地由着她,也就没注意到木涣不见了。

好在牡丹病重身子弱,没能坚持多久,便在服下治病的中药后,闭眼沉沉地睡了过去。

戚莯松了口气,顿时轻手轻脚地往外走,在外头没找到木涣后,转而寻到曹戟问:“管家伯伯见到木涣了吗?我没找到他。”

“木公子前头跟奴才说他去想法子让戚将军来见您母亲,这会儿许是还在戚将军那儿。”

“他一个人去的?”戚莯脸色变了变,木涣对上有将军之名的戚述,能讨得了好?更遑论,戚述的武力还不低,木涣能应付得了吗?

见戚莯担心,曹戟心中满意,太子殿下是为了戚莯去找的戚述,戚莯如若半点不担心,那就白瞎了殿下对他的用心了。

“木公子心中有数,不会有事儿的,您且放心,等着他回来便是。”

“不行,我去找他,您帮我看着点我母亲。”戚莯说罢,抬脚就要往院外冲。

曹戟拦都拦不住,眨眼间人就冲出了大门。

“跑这么急是要去做什么?”容深瞧见戚莯,忙不迭地加快脚步,迎了上去。

曹戟闻声收回了正要追出去的脚,太子殿下既已回来,那就没他什么事儿了。

“找你。”戚莯上下打量了木涣一眼,瞧着不像是有事儿的样子,木涣应该没受伤?

容深瞧着戚莯那副乖巧的模样,忍不住笑了,“我不是让曹管家与你说了?”

“管家伯伯是跟我说了,可我不放心,就出来找你了。”戚莯撇了撇嘴,那可是戚述,他如何能放心等着,什么都不做?

“咳!”眼见着两人说个没完,将他那么大个活人晾在一边,戚述脸色一沉,这个木涣将他叫来这里,就是为了看他跟戚莯之间的关系有多好的吗?

“不是说你母亲想见我?你如今在这儿跟旁人说个没完算怎么回事?”

戚莯这才注意到戚述存在,脸上生动的表情顿时一收,“母亲刚喝了药睡下了。”

“然后呢?你莫不是想让我等她醒来不成?”戚述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屑,只要戚莯敢点头,他扭头就走,权当木涣先前与他说的那些话都是放屁。

戚莯是这么想的,但还未来得及说,便被身边的木涣接去了话头。

“戚将军不来也都来了,多等那么一会儿功夫又能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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