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意谋害太子,戚述,你们戚家到底是有多少个九族可诛?”容深不待戚述拒绝,便径直撩开衣袖,将袖子下长满了小疙瘩的手臂露出来给戚述看。
戚述眼前一黑,脚下不稳地往后退了两步,不可能,韬儿有伤在身,他怎么可能有能耐做出这样谋害太子的事情来?
“这一定是有人陷害,我戚家对皇上忠心耿耿,怎么可能会做出谋害太子殿下的事儿来?”戚述不相信事情是戚韬做的。
容深冷眼瞥向如同烂泥般瘫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戚韬,冷声反问:“你儿子是什么性子,你难道不知?”
“莫说是耍手段,让本太子染上这天花了,就是给他一个杀本太子的机会,他也能毫不留情地下手,戚述你对一个可以毫不留情对自己手足下毒的人,到底还抱着什么幻想?”
“微臣…阿莯与韬儿不是出自同一个母亲,他们……”戚述难以启齿,最后几个字他若是补全了,怕是要招来太子的嘲笑了。
“你想说,他们算不得真正的手足?”戚述犹豫没敢补全的话,容深直接开口替他补全了,面上讥讽丝毫不掩饰。
戚述噎了噎,承认也不是,否认也不是。
“本就不是手足,他一个妓子所出之子,有什么资格与我相提并论?”戚韬愤恨不已地磨牙,若不是戚莯,他如今也不会被太子挑断手脚筋,沦为废人!
早知会让戚莯长成祸害,当初他就不该为了看他痛苦活着而没下手直接让他从这个世上消失!
戚述心头一跳,下意识地转眸去看容深。
“确实是不该相提并论,因为你不配。”容深眸光冷了冷,他的阿莯什么都没错,更是这世上少有之人,怎会是戚韬这等只敢在背后下阴手之人能比得上的?
戚韬气得怒目圆睁,他不配?笑话!
“太子,你定会后悔今日所为的!”
“呵!”容深没兴致再继续跟戚述父子俩纠缠,“两个选择,一,你带着他立刻从边界滚回京都不许出,二,本太子将天花一事儿捅回京都,你戚家诛灭九族。”
“太子这选择给了还不如不给。”戚述苦笑,他不管是选哪一个,都是死路一条。
韬儿废了,他精心培养多年的继承人没了,他再从战场上退回京都,不再插手边界事务,用不了几年,所有人都将会不记得他曾经的威名,只记得后起之秀。
不回,只这谋害太子一罪,就能将他们戚家彻底打进地狱里永不得翻身!
容深冷眼瞧着戚述父子俩,“如今局面还得感谢你百般疼爱的儿子,否则本太子还不一定能这么快地将你们给打发了。”
“你!你故意的,一定是你故意让守卫装作没发现我的样子,由着我动手!”戚韬自认自己窥探到了容深的用意,忍不住讥嘲地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我还当太子殿下有多重视在意戚莯这个身份低贱的庶子呢,原来,戚莯也不过是太子殿下手中的一颗对付戚家的棋子罢了!”
“可悲,真是可悲!把太子你当成救赎一般存在的戚莯,一定没想到他拿之当命里唯一光芒的你,只是纯粹在利用他!”
“心思龌蹉之人想谁都是龌蹉。”容深冷哼了一声,“戚副将,留给你做选择的时间可不多了,本太子的耐性有限,时间久了,指不定就改变主意,让你的宝贝儿子直接去死了。”
戚述老脸连连变幻,他两个都不想选,但显然他不选,太子一定不会放过韬儿。
“此事难道就没有任何可商量的余地了吗?”
“当然有,只要他交出给阿莯所下之毒的解药,本太子可以对他所做之事儿既往不咎 。”容深冷笑,左右人已经废了,再行计较也没什么意义。
戚述下意识地看向儿子,“韬儿……”
只要交出解药,他还可留在这边界,兵权不至于完全落到太子手上,至于韬儿,他手脚已废,只能暂且命人将他送回京都,再寻有没有别的法子可挽救。
“要解药没有,要命有一条,有本事你就拿去!”戚韬冷了心,避开父亲的目光,反正当一辈子废人还不如就此死去,一了百了,还能拉着戚莯当垫背。
尽管他不喜欢戚莯,但能让戚莯给他陪葬,做牛做马,也是不错的一件好事儿。
容深早料到戚韬不会交出解药,并不意外是这样的结果,只命人盯着戚韬和戚述,一定要让他们在日落之前滚出边界府,就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与其将希望落在戚韬身上,倒不如直接网罗天下能人异士。
毕竟,谁也不能保证已废的戚韬不会丧心病狂地再给阿莯添点别的东西,他可不敢用戚韬在此情况下交出的解药。
“太子殿下!”戚述脚下一动,就想要追上去。
可惜,才迈开一步,戚述就被太子身边近卫冷着脸拦了下来,“戚副将最好是乖乖听从太子殿下的安排。”
戚述脸色沉了沉,他不是不可以命戚家军直接破了这些太子近卫的阻挠,甚至还可以将整个边界城的控制权从太子手上夺回来,可是他不能。
他是皇上亲封的镇国将军,长子嫡女夫人都在京都,一旦他真那般做了,他就等同叛国,戚家上下绝对没有好下场!
“来人,抬上韬儿,我们走!”戚述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告诉自己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他不止戚韬这一个儿子。
废了一个戚韬,他还有戚瑜,再不济还有戚瑶!
两刻钟后,戚述带着戚家军,以及载有戚韬的马车,浩浩荡荡地离开边界城,姿态之高傲,不像是不得不灰溜溜离开,而像是奉了谁的命令,领军回京。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戚韬没被太子殿下给废了呢。”陈奕青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心中将戚韬翻来覆去地骂了很多遍。
但凡戚韬有点良心,将戚莯身上所中之毒的解药交出来,他这个太医也不至于愁得头发一把一把的掉,成天担心哪天戚莯没了,太子殿下要将他给杀了泄愤了。
容深没什么表情,戚述到底当了这么多年的镇国将军,该有的面子还是要的,更何况,戚述三个嫡亲的孩子,少一个戚韬算什么?
只要戚瑜立起来,他们戚家的门楣就不会倒,再不济还有戚瑶这个女儿,能利用的地方多着呢。
“贴出去的悬赏情况如何了?”比起戚述怎么离开 ,容深更关心有没有人揭了他让人贴出去的悬赏。
陈奕青脸色僵了僵,目前为止,他还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见状,容深顿时了然,心底禁不住生出了几分焦躁,若是一直无人揭悬赏,那阿莯身上的毒怎么办?
万一,那毒不知道什么时候发作了,他们还是一头雾水,半点法子都没有,他的阿莯岂不是要……
“加大悬赏,本太子就不信,在绝对利益下,真有人顶得住!”
“是!”陈奕青顺势就想溜走。
容深淡淡瞥了陈奕青一眼,抿唇没开口。
尽管如此,陈奕青往外去的脚步还是停了下来,面色讪讪。
“太子殿下可是还有别的吩咐?”
“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在找到可用之人前,阿莯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
“太子殿下恕罪,微臣只能尽量,不能保证一定让戚公子没有任何闪失。”陈奕青脸色一绿,他都不知道戚莯所中的到底是什么毒,哪儿能保证戚莯在找到可用医者之前没有任何闪失?
容深摆了摆手,“也罢,你尽力为之便是,下去吧。”
“是,微臣告退。”陈奕青忙不迭地行礼转身离开。
不巧,陈奕青一出门就迎面遇上了前来找太子殿下的戚莯,吓得他脸色顿时变了变。
“戚公子身上的毒还未弄清楚是什么毒,最好还是不要随意乱走的好,我送你回去。”陈奕青说罢立即伸手揽过戚莯,强势地带着戚莯往回走。
殿下染上天花一事儿,可万万不能让戚莯知道。
戚莯费了点功夫方才从陈奕青手中挣脱,满面狐疑地扫视着陈奕青,“我怎么觉得陈太医你怪怪的?”
“哪里怪?我这可是为你好,走走走!”陈奕青伸手故技重施。
可惜,戚莯早有察觉,敏捷地就避开了陈奕青,心下古怪更浓郁了几分。
“太子殿下是不是在屋里?”戚莯作势就往太子殿下所在的屋而去,能让陈奕青反常地拦着他,非要他回去的,只能是太子出了什么事儿。
陈奕青顿觉头疼,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这戚莯可真能给他找事儿。
“阿莯,你特意来找我可是有事儿?”容深面色如常地出现在戚莯面前,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没上前。
戚莯脚下步子一顿,看着似乎什么事儿都没有的容深,眸底飞快划过一丝疑惑,如果容深无事,那陈奕青为什么会给他一种反常的感觉?
“阿莯?”
“啊?没事,我,我就是来看看。”戚莯后退了两步,眼神飘忽,或许是他想多了。
容深笑了笑,“既是无事就跟陈太医回去,等有人揭了悬赏,你身上的毒就能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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