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任北的葬礼

任西全然不顾及身旁的宋瓷。仁晚抬眼瞄了眼宋瓷。

任西却依然死死地盯着仁晚,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任西以前是告诉过仁晚的,自己成年后之所以从未穿过全套的西服,是因为任北最喜欢他穿西装的样子,他要一直留到与她婚礼那天,让她看到自己嫁给的那个人是她最喜欢的样子。

这也是他一直埋藏在心里,默默想为任北坚持的一件事,一件他认为的浪漫的事。

但是结局却是残酷的,任西为任北穿上全套西服却是在她的葬礼上,在任家家族墓园上。

任北出殡那天,做法的法师,提醒了几次,适宜出殡的时辰已经到了,但大家仍然没见到任家家主和任西,任老家主来了一趟,也没有再此过多停留,只留任东一家在此谢宾。

任北在殡仪馆的吊唁期是3天,但都说任西只在第二天来跪了几个时辰就不见了,很是奇怪。

出殡的时间不能再拖,任东做主启动了出殡仪式,并叫人通知外祖母和父亲,灵柩车穿过岺城缓缓开向墓园。

那天墓园大门大大地敞开,黑色的轿车源源不断驶向这里,带来了同样身着黑色的男男女女,各大宗族代表与关联企业代表、社会人士早已在墓园的吊唁草地上按指示的站好等候,灵柩车的哀乐越来越近,人们知道任北的灵柩来了,任北虽只是养女,但任老家主钦点的大小姐之名,也让各位明面上还是得认的。

况且,吊唁会上任老家主和任家家主也已到场,还有宋家老太与宋家家主及一席宋氏子弟,明明是该共同参加婚宴的一群人,却第二天醒来被告知7天后参加了新娘的葬礼,太过戏谑,成了所有人茶余饭后最为劲爆的谈资。

众人都想来参加不管是婚礼还是葬礼的集会,他们要记下主人的表情,回去才好编排各大主人公的纠葛故事。

当灵柩车停下,任东怀抱着任北的黑白照片缓缓走进墓园时,吊唁的人齐刷刷地侧身过去,行着注目礼的同时,也在瞧这个任家大少爷的表情,捧着自己原本该成婚的亲妹妹入葬还是让人唏嘘的,大家也在找寻任西的身影,那个传闻因爱上自己姐姐而脱离任家的小家主。

任西没有让看戏的人失望,一身黑色西服套装,手臂上的一抹白娟是家人的标志,任西从墓园深处走了出来,穿过惊讶不已的人群,向任北的灵柩走来,他越走越慢,但没有停下来,或许有人已经看到他左手手指上的扳指,那是任家家主的扳指,本戴在任南手上的,现却在这个背弃家门的逆子手上。

当任东看见任西时,已呆愣在了原地,任西一直盯着任北的照片,看似坚定的走了过去,走到照片面前,他抬起双手,没说一句,也没看任东一眼,直接接过任东手里的遗照,随后向任北的墓地走去。

一切看着都那么得体、庄重,合乎礼仪。人们擦亮眼想看出任西眼睛里的泪水与悲情,

但都失败了,连愤怒都没有,这是合格家主的作风,没有任何表情流露来给旁人猜测。

任西的出现还是让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这个传言的混世魔王,本该搅扰婚宴,现在婚宴是没了,大闹葬礼也是看客的一大补偿。

任西笔直地站立在任北墓地的一侧,静静地等待任北的棺椁被同族抬过来,只见他侧身将照片递给了任东。

来到任北的墓地边,任西抬手阻止了法师和正在靠近的棺椁,墓地的棺椁坑已经挖好的,任西静静地看着这个坑,这个任北将长眠的地方,他转头对法师说:“给我几分钟。”

说完,就跳下坑去,吊唁的人发出一阵惊呼,这一突如其来的操作也让任南和任东大惊失色。

任南颤抖着走了上前,看到任西平静地平躺在墓坑里,闭着眼,依旧不见一滴眼泪,只有他的右眼时不时的跳动,任南不知任西想做什么,但巨大的悲痛也将他击的一败涂地,他甚至发不出声音制止任西的胡闹,此时的任南开始恐惧任西的冷静与隐忍,他曾经觉得任西与他太过相似,困兽于自身的感情,但此刻任西的反常与他当年痛失爱妻的嚎啕大哭不同,任西把自己的情绪封锁起来,这是要将悲伤内化为巨石从此将内心压死。

任南反而阻止了任东想要呼唤任西的行为,大家都在等,等着任西下一步,只是每个人想看的不一样罢了。

任西闭眼躺了一会,然后起身脱下西装上衣外套,然后平铺到墓坑里,又将衬衣袖口的两颗袖钉扯下来,放在墓坑的边上。

他就站在墓坑里低着头待了一会,又编起衬衣袖,蹲下用胳膊将墓穴里自己的脚印抹去,随即示意上面的人,借力将自己拉了上去。

他示意法师可以落葬,任西退到一边看着法师用罗盘仪矫正方向,最后,与任东一道铲土掩棺。

整个下葬仪式完毕,接下来是亲人致悼唁词。

原本是安排的任东,因为当时一直寻不见任西,而任南也病倒,任东作为任家大少爷,也是任北的亲哥哥,致悼唁也是合适的。

亲属们退回悼唁草坪,任家老太拄着拐杖缓缓走到亲属位置站定下来,此时的任南是由黎叔搀扶着,任东正准备从裤子里拿出准备好的悼念稿,任西上前一把抓住了任东的肩膀,再用力将他往后一拉,差点将他拽倒。

任西还是没看他一眼,直接走上了那一方早已准备到位的发言台。

他站定到位,从左至右的慢慢看过这前来悼唁的黑压压一片众人,突然抬手握住发言台的前方边沿,也让眼尖的人看清了他手上的扳指。

任西面色镇定地说到:“今天,谢谢各位来参加任大小姐任北的葬礼,我是任西。都说我们是姐弟,但我确认过了,我跟任北没有血缘关系。小时候,任北与我相伴左右,我们没有约定过终生,但求长长久久。长大后,是我贪心,对她有了私欲。她长得算不上美,只有一些给外人看的优雅与温良,我认识的她,一点都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她也没什么特别的优点,只是对旁人善良点。她甚至都没什么追求,只是盼我幸福。她对于你们来说,就是个无足轻重、毫无相关的人,我本来也是。现在,大家非来拖我入局。任北的死,我来负责,也只有我负的起这个责,别的人付不起,也没资格。今天在此,我作为任家家主提醒各位,今后谨慎选择与宋家的合作,任氏将进军宋家涉足的所有领域,大家选好站位。另外,各位手中的任宋两家的婚宴请柬还没丢的,存着吧,以后还能用,下次换我来娶宋家小姐。最后,再次感谢各位参加任北的葬礼。”

任西不带情绪的冷静发言,还是引起不少在场的人动容,对于他最后所说,更是惊得众人交头接耳,纷纷偷偷看向宋氏一族。

任西说罢,便看向外祖母,任家老太拄着拐杖走上前,当着各位的面,补充到:“任西是我的外孙,任然的儿子,经过这些年的历练也算长大了,能独当一面,任南因身体原因,不便再处理任家事务,我决定一切现暂由任西接管,也让任晚辅佐着,我放心,也请各位任家同族放心。”

这突如其来的任家易主风波被任北的死,震的没有一点风浪,这位大小姐是任南掌上明珠,任西的心头肉,谁敢在这个节骨眼去挑事,必然会遭到疯狂的反噬。

看似过渡平静,但任家老太和任晚心里将各方暗涌看的最清楚,她们将一步步带领任西站稳脚步。

墓园工作人员开始引到大家退去的同时,任西向宋家家主走去,他对着宋家家主说到:“宋伯,任宋两家真的有缘,还是将这婚约继续下去吧。”

一旁的宋宸,窜到他父亲身旁,恶狠狠地说到:“任西,你别做的太过分,宋予是任北的朋友,你确定要在任北的墓前扬言娶她最好的朋友吗?”

任西轻笑一声,嘴角挂着诡笑对着宋宸说:“谁说我要娶宋予。”

随即,又转头对向宋家家主,不再看向宋宸。宋宸被任西的话击穿了心脏般,张着嘴呆立在那,久久无法回神。

任西要娶的是没来参加葬礼的,宋宸的亲妹妹宋瓷。站在一旁的宋予也是被任西的想法惊得说不出话来,他这是要用自己来报复宋宸,报复整个宋家。

过往的一幕幕转瞬一过。此时,任西站起身来看着依旧低着头的任晚,心想着难道她也忘了任北对自己到底有多重要,他不是从此不穿正装,只是不该在婚礼上,还是和宋家结亲的婚礼上,或许他本不该结婚的,这辈子一个人带着回忆过下去也挺好。

“这些东西,你们自己定吧。”

任西丢下这句话,便要离开这里。

仁晚猛地起身追了过去,她握住了任西的胳膊,小声道:“西,我们现在的情况还不能任由你,你需要展示任宋两家的交好,不然家主的位子咱们都可能动摇,你必须得到宋氏股份,等稳固了地位,再来弥补吧。你就当正装只是去尊重妻子这个称呼。”

任西听完,停了片刻,还是挣脱掉仁晚的手,径直上楼去了。

宋瓷默默地看着今晚的这一幕,她还不了解任西这个人,也不知道任西的很多事,或许听闻的都不真实。她没有因此去评判任西的性格,只是习惯观察,她礼貌地回应了仁晚尴尬的表情。

宋瓷很快地选定了当天的礼服和婚戒,又目送任晚离去。任晚告诉宋瓷,不必在意任西的行为,他会想明白的。

宋瓷被仁晚说的更加糊涂,任西并不排斥这场婚姻,可以说这就是他的主意。他没有对婚宴流程有什么异议,却因礼服大闹情绪,是要在婚宴当天做出什么毁了宋家的颜面吗?但任晚又让自己不必担心?

回到房间的任西,慢慢冷静下来,自己这一步步走来,确实是为了坐稳任家家主的位子,自己还不能出错,让人抓了把柄,各大宗族的老古董们还在死死地盯着他。

想到任北也期待着自己变强,才能把握自己的命运,他渐渐找回了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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