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渐初长，天气越来越暖和，小孩子长身体，又是世子不要钱名贵食材的喂法，小孩子一天一个样，个头窜得飞快。有时宋月朗出远门，一去好几天，回来感觉家里的两个小宝抱在手上沉甸甸的，又长了好大一截。

宋月朗睡不惯外面的床，即便是奔波劳累数日，晚间睡得不是自己的床榻，就算是睡着了，也不安稳，半梦半醒到天亮。

所以手头事情一结束，宋月朗就要往草溪城赶，但小院漆黑，床榻冰凉，窗外只有孤零零的一盏月亮，倒也不知披星戴月的这一程为得什么。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更生露重，月色溶溶，除了街道上照亮的灯笼，还有打着更说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老人，寒意爬上窗台，家家户户都笼罩在静谧里头。

宋府偏远的小院里头亮着灯。

“少爷，世子在院里等着您，两位小主人也没有睡。”提着灯笼的随从在院外停下来敛目低首，他们是宋月朗的人，自从顾潭渊来了之后，那院子就没再进去过一次，平时都在外面守着，盯着宋家其他人。

不过宋阳和其他宋家人也很少来这个府上最偏僻的地方。

“饭菜在厨房已经备好了，热水在房里，少爷早些休息。”

“你这一路也辛苦了，”宋月朗点了点头：“明日换人当值，回去好好休息两日。”

那人跟着答应，站在原地举着灯笼，他等宋月朗进去了再离开。

“这次从沧州带回来的那个木头匣子，”宋月朗走了两步想起来什么，回过头嘱咐：“里面的东西明天让人洗干净再送过来。”

那是给两个小孩带的礼物，宋慵归还小，看见什么都喜欢用嘴啃，晚上还要抱着睡觉，怎么都不撒手。

“是，公子。”

宋月朗进了院门。

厢房都点着灯，院墙边开着迎春花，空气里还有炖汤的味道。

“父亲！”小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穿着中衣的小姑娘软软的喊着，哒哒哒的跑过来：“你回来啦！”

“怎么不穿衣服，要着凉的，”宋月朗弯腰抱起她，将人用袖袍笼着：“这几天在家里面和哥哥有没有乖乖听话。”

“有，”小姑娘双手抱着宋月朗的脖子毛茸茸的脑袋在宋月朗脖子上蹭来蹭去：“哥哥，比我乖，爹爹也乖，父亲，我们都好想你呀，你一走，哥哥和父亲饭都吃少了。”

小姑娘奶声奶气的，像只小猫儿，宋月朗抱着她走进屋，逗她：“那小宝有没有少吃饭？”

“没有，”小姑娘将身子一扭，羞涩的把头搭在宋月朗肩膀上：“我吃了好多，小宝长身体呢。”

“长身体这不吃那不吃，”顾潭渊站在门口，把人接过去，对宋月朗道：“你不在，这两个崽子要翻天了。”

顾晓星站在边上，也是穿着中衣，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宋月朗进屋，跑着端了一杯茶过来：“公子，喝茶。”

“谢谢，”宋月朗接过茶摸了摸顾晓星的头：“怎么这个时候还不睡觉？晓星困不困？”

“不困。”顾晓星长高了很多，不过一双眼睛还是圆圆的，总给人一种这孩子还小的错觉。

“小宝也不困，”宋慵归见要给她抱到床上去，在顾潭渊怀里扑腾着要下去：“我要和哥哥在一起，哥哥，哥哥。”

“把妹妹还给我，”听见召唤，顾晓星勇猛的跑上前和顾潭渊做斗争：“夫子说这叫独断专行，妹妹不想睡觉，你把她放到地上，让她自己玩。”

“你也给我去睡觉，现在人等回来了，这事没得商量。”

顾潭渊腾出手一抓，勾着顾晓星的衣领把两个孩子都扔上床。

“现在睡觉，明天我就带你们去逛园子吃东街的烤小羊肉，”顾潭渊站在床边，盯着两个还想爬起来的小人，板着父亲的威严的一张脸：“要是不听话，顾晓星明天早晨起来背书练剑，宋小宝抄两首诗，三天不许蹲花坛抓蛐蛐。”

好可怕的威胁，尤其是最后一个，两个孩子立即躺好不动了。

“好了，”顾潭渊给他们把被子盖好，趁着没小孩看见勾了勾宋月朗的下巴：“大宝现在去洗漱，我再去厨房把饭热热，洗完刚好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