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酸梅汤
叶将离扰了屋内两人的好事,此刻那叫芙儿的女子吓得尖叫一声,掩住了衣襟。
“何人敢闯我房内,想要做什么?!”叫九郎的男子怒喝。
叶将离拍拍衣服上的碎窗户纸,走到桌前找张椅子坐下。
“江南萧九郎,可是阁下?”
萧九郎闻言打量了叶将离片刻:“正是,不知姑娘是哪位,为何要深夜闯我房间?”
叶将离摆摆手:“我是哪位不重要,好好的江南你不待,跑到都城来坑蒙拐骗,自己做了什么,要不要我都给你摆出来讲一讲?”
萧九郎闻言色变:“姑娘如此说可有证据?”
叶将离看了一眼萧九郎身后的芙儿,这女子看起来三十岁上下,圆长脸,一双眼睛不住的在萧九郎和叶将离之间打量。
“这位娘子不必看我,我与他没什么纠葛,倒是我的一位姐姐与他有些故事。萧九郎,胡娘子你可还记得?”
“九郎,胡娘子是谁?”芙儿问。
“我与她已经一刀两断,没有了瓜葛,姑娘深夜闯我房间就是为了说这些旧事?”萧九郎一幅冠冕堂皇的模样。
“好一个没有了瓜葛,你借胡门名头行拐卖孩子之事怎么说?被拆穿后恶言相向把胡娘子给羞辱一通怎么说?萧九郎 ,你右肩上的剑伤可好透了?”
叶将离一番话说出来芙儿脸色都白了:“九郎,她这话什么意思?你不是行商的吗?你肩膀上的伤跟我说是为了救人所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将离听到此话不禁抚掌:“好啊,原来你跟胡娘子在一起的时候便跟这位芙儿娘子扯到一起去了!萧九郎,你到底骗了多少女子?”
萧九郎恼羞成怒,无可辩解,气急之下抬拳冲向叶将离:“贱人,坏我好事!”
叶将离脚下一动,一张椅子飞出,被萧九郎一拳打碎,芙儿吓得跌在地上。
“贱人叫谁?我看你才是贱极了!不打听不知道,你萧九郎的名号在江南可是臭气熏天。专挑那三十多岁的女子哄骗,骗了人家的身子不算,还要骗财。怎地?江南混不下去了,便来我都城重操旧业了?”叶将离一边说一边与萧九郎交起手来。
萧九郎硬功夫不行,只轻功好些。叶将离便像猫逗耗子似的与他过了几个来回,只为了拖着时间等胡娘子到。说好了,要让她亲自报仇的。
萧九郎看出来叶将离是在戏耍羞辱他,身形一动,便要往门口方向去。
谁料到此刻门口被一人大力踹开,叶大包一拳挥向萧九郎面庞:“贼子,找死!”
萧九郎被打了个满脸花,鼻血顺着流下来。
胡娘子便跟在叶大包身后,今天的她没有涂脂抹粉,素着一张脸,一双淡淡的细眉簇起,看着倒在地上的萧九郎。
“这几日九郎过得可安心?”胡娘子又看了一眼屋内的芙儿,咯咯笑了起来:“美人在怀,果然安心!”
萧九郎眼看今日是逃不脱了,急忙爬起身来一只手抓住胡娘子的衣摆:“娇儿,我错了,莫要生气。这女子怎比得你,我与她只是逢场作戏罢了。”
胡娘子一脚踢开萧九郎的手:“你可还记得你是怎生羞辱我的?说我整日涂脂抹粉,看起来倒胃口,嗯?”
“娇儿,那是我一时气急口不择言,我错了,咱们订亲礼已成,还要成亲呢,以后好好过日子,原谅我好不好娇儿?”
叶大包听那萧九郎如此无耻,气得又给了他一脚,萧九郎飞起,重重的落到芙儿身边,吓得芙儿又是一阵尖叫。
“萧九郎!你竟然骗我!我为了你把我嫁妆与先夫遗产都给了你做生意,你竟然骗我!你还是不是人?!”
芙儿简直不敢相信,平日里风度翩翩的九郎,对着她温存小意的九郎,竟然是个骗子!
叶将离笑:“芙儿娘子,你不是第一个被他骗的了,若是我晚来两日,说不得他已经带着银钱跑了。好在如今人还在,等我们报了仇,让他把银子给你吐出来如何?”
芙儿掩面痛哭,呜呜咽咽,好不可怜。
胡娘子走到萧九郎面前,对着芙儿抬抬下巴:“妹妹往一旁挪一挪,免得溅你一身血。”
芙儿瞪大眼睛,吞下哭声,慌忙站起身来躲到叶将离身后。
胡娘子手里把玩着一把小巧的匕首对着萧九郎道:“九郎可认识这匕首?你我定情之时你送我的信物,说是从西域商人那里得来,跟着你十几年了,是你的爱物。”
萧九郎盯着那匕首不住点头:“认、认得。”
胡娘子抽出匕首,锋利的刀刃在烛火下泛着微微的寒光。萧九郎抖得跟打摆子一样,叶大包看他那怂样不屑的吐了口口水。
“九郎,你说这匕首我怎么还给你呢?还在手上?”胡娘子一边说一边把匕首插到萧九郎的手掌之上,血顺着手掌流出,萧九郎疼得大叫。
“看来你不喜欢,那还到腿上如何?”胡娘子拔出匕首,又快速的把匕首送进萧九郎大腿上。
又是一阵惨叫传来,芙儿吓得身子一软,往后倒去。
叶将离一把揽住芙儿的腰,给她放在一边的椅子上。转身看到窗外侯绾之还在傻傻站着看着屋内的一幕,已然是目瞪口呆。
这场热闹,真刺激······
叶将离冲侯绾之勾勾手:“进来看,傻站在那干啥,屋里看得清楚。”
侯绾之木然的摇头:“不、不用了,我在这看得挺清楚的······”
胡娘子一连在萧九郎的身上用匕首穿出了七八个洞才罢手,每个都避开了要害,只是流血有些多。
“怎样?九郎,过瘾不过瘾?”
萧九郎疼得面色发白快要晕死过去,一身衣服都被血给沁透了,瞧着跟个血人似的。
“疼么?比不上你往我心上捅刀子疼!萧九郎,敢骗我胡娘子,也不打听打听娘子我是做什么的。只要我想,我能叫你神不知鬼不觉的尸骨无存,连个骨头渣子都找不到。我不想脏了我的手,留你一条命,滚出都城去,以后若是再让我见到你,便没有今日的便宜了!”
胡娘子扔掉匕首,拿出帕子擦了擦手,像是刚宰了一只鸡一般轻松。
芙儿不敢往萧九郎那里看,拉住叶将离的衣袖:“我的银子他还没还,不能叫他走。”
叶将离站起身,走到萧九郎面前,低下头拿脚尖踢了踢死猪一样的萧九郎:“银子藏哪儿了?想留命的还回来。”
萧九郎抬起手,指了指床下。
叶大包从床下拖出一个木箱子,上面还上了把锁。也懒得再问萧九郎要钥匙了,一掌拍开锁头,掀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的放着一摞银票并金银珠宝。
芙儿把自己的银钱首饰捡出来,并不多拿。叶将离看这芙儿还算心思正,于是打算多提点她两句。
“这位芙儿姐姐 ,看在你也是被这萧九郎蒙骗的份儿上,今日之事出了这个门不要对外人言说。至于萧九郎以后不敢再踏入都城,你与他这段往事便忘了吧。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以后该嫁人嫁人,该干嘛干嘛,你可知晓了?”
芙儿面上依旧有些凄惶:“我在本地也没什么亲旧了,原想着与他成亲以后便搬到江南去,谁料到他是个人渣。今日多谢几位相助,不然我人财两空,真是要断了活路了!”
叶将离摆摆手:“走吧,不早了,快些回家去。”
几人出了云来客栈,侯绾之还愣愣的没有缓过神。
胡娘子了了一桩心事,步子都多了几分轻松。看到叶将离身后跟着位面善的小郎君,不禁笑道:“这是谁呀?好似在哪里见过一般?”
叶将离笑:“胡娘子记性真不好,鹩子街上摆摊,你差点诓了人家的银钱,忘了?”
“哎呦!老天爷,我说怎生看着面熟,原来是这个缘故。”
说着胡娘子走到侯绾之跟前,拍了拍他肩膀:“小郎君莫要放在心上,以后便认得了,阿离的人便是我的人,以后姐姐护着你!”
胡娘子身上还带着萧九郎的血腥味儿,侯绾之本就还没从刚刚的事情中回过神来,此刻被那血腥味儿一冲,猛地跑到一旁扶着墙大吐特吐起来。
叶将离傻眼,怎生看个热闹还看吐了?
侯绾之一边吐一边冲着叶将离摆手:“我、我没事,就是胃里有些难受。”
胡娘子了然:“这是被吓到了,刚才我下手是有些凶狠,不过也是他萧九郎活该。只是阿离,这郎君看着像是个读书人,这种场面你带上他干嘛?”
叶将离:“······我带他来看热闹来着。”
胡娘子哈哈大笑:“你带个文弱书生来看我砍人?真有你的!”
叶将离挠挠头,她也没想到,原本是好意带侯绾之来散心,没有想到反而是把他给吓住了,这可怎生是好。
这边侯绾之把晚上吃的东西吐了个干干净,胃里还一个劲儿的往上翻。
眼看他吐个没完,叶大包扫视了一圈,恰好一个卖酸梅汤的即将收摊。叶大包跑去买了碗酸梅汤递给侯绾之:“喝了压一压就好了。”
侯绾之顾不上道谢,接过来喝了一口。清凉酸甜的酸梅汤下肚,胃里总算好了些。
叶大包安慰道:“没事,我第一次杀人时候也吐了好几次,几天没能吃得下荤腥东西。后来杀多了,就习惯了,跟我平日杀猪一样,这没啥。”
叶大包刚说完,侯绾之低头又吐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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