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床上的江濯涟微微张开双眼,他看向床边不远处站着的人。
“王爷,过来。”
温独钰训斥道:“放肆。”
江濯涟喉咙忍不住挤出一声笑,他说:“不过来,我就要死了,你舍得?”
他语气暧昧,惊得楚济又偷看王爷脸上的巴掌印,心里忍不住想,难道两人早就暗通款曲,啊呸,两情相悦?
温独钰皱着眉斥责:“本王过去有什么用,连楚济都救不了你,看来是你该死。”
江濯涟气的咳嗽,他怒道:“我该你个罗圈腿,过来!”
今天被打被骂被指使,温独钰额头青筋都气得爆起,往日里除了发病时候的泰然消失殆尽。
他忍着怒气大步跨到床边,横眉怒目地瞪着他。
“咳咳,抱我。”
那人颐指气使,温独钰怒气超标,语不惊人死不休:“我抱你个罗圈腿!”
“噗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呕。”江濯涟笑得吐了一口血。
温独钰抱臂冷眼旁观。
“大夫,帮忙拔一下刺。”
在旁边将头都要低到鞋底下的楚济闻言,反应了好一会才回答说:“王妃,这。”
“拔,没事。”
楚济又看向王爷。
“拔,想死让他死。”
楚济只好麻利地把全部金针拔下来。
江濯涟撑着身子半坐起来,拢了拢半开的衣裳。
他抬手拉住王爷袖子下摆,仰着头看他说:“弯腰。”
见他没有动作,扯又扯不动,他又说:“要相信真爱的力量。”
温独钰嗤笑,但还是弯下他高贵的腰。
江濯涟搂住他脖子,靠进他怀里。
不一会儿,江濯涟明显的好转,楚济惊讶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世道变了,难道他要转行弃医从爱吗?
怀中人慢慢睡过去,温独钰心中惊涛骇浪,面上不动声色将人抱住。
三两下把脏被子掀到地上,脱了两人的脏外衣,翻身一同躺进床里,扯过里头整齐叠好的干净被子盖好。
曲指凌空一弹,两边床幔自动掉下。
过程中江濯涟眼皮没眨一下,睡得死死的。
楚济见状,悄悄退下。
床上突然传来声音:“今天的事吞进肚子里,收拾,查。”
“是。”他领命。
原来是一见钟情,楚济心中乱肯定。
温独钰躺在床榻上,把玩着怀里呼呼大睡人的发梢。
“你是什么?”他自言自语道。
“你是什么?”他重复呢喃。
他忽然大笑起来:“你是本王的王妃。”
上天将他的解药送到枕边。
入了他的府,便是他的人,谁抢谁死,敢逃就关起来。
他眼中风暴肆虐,戾气横生。
然后脸又被打了一巴掌。
“闭嘴,吵死了。”
温独钰气得手不稳,手里头发都震断了好几根。
恃宠而骄!
温独钰咬牙切齿地闭上眼睛,他好久没睡了。
楚济抱着一大把喜服喜被,站在院里望天思考,侍卫正麻利地点灯静悄悄打扫。
侍卫统领谢春黎走到他面前说“喂,干嘛呢?还不扔掉。”
楚济横他一眼说:“扔你个罗圈腿,洗干净收好。”他将手里的东西塞到对面人怀里。
“罗圈腿?哪学来的,留着干什么,碍王爷的眼。”谢春黎随手将东西给路过的侍卫,“幸好王爷这次也度过了难关。”
楚济若有所思道:“我感觉这次可能是托王妃的福。”
“王妃?什么王妃。”
楚济幽幽道:“王爷现在正抱王妃睡得香。”他又转头对抱着被子衣服不知所措的侍卫说:“所有这些洗好收好。”
看谢春黎同样呆愣的样子,楚济感觉自己也不是很丢脸。
“王爷让你们收拾好,还有查一下王妃。”
一道黑影突然窜出来,站在他们身边。
“刺客都收拾好了,无辜的也放了。”
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楚济一激灵,“你们暗卫不要每次都突然出现。”
谢春黎一边嘲笑楚济一边搂住他的肩膀小声八卦:“王爷竟然抱人,还一起睡觉,王妃什么来头。”
温修本也默默凑近,主子不在,暗卫统领也想听。
楚济掰开他的手,高傲地转身就走,“乱打听,小心王爷要了你们脑袋。”
温修本默默隐入黑暗,去查王妃。
谢春黎挠头,脑袋还在,继续缠着他问:“哎别啊,说说嘛。”
“我只知道王府有王妃了”楚济说。
王府要变天,他想起刚才的事情和王爷脸上的巴掌印,打了个哆嗦,王妃超勇的。
翌日,日上三竿。
温独钰在好眠后醒来,已经太久太久没有睡过好觉,他难得的自然醒,如同附骨之疽的噩梦昨夜没有缠着他。
怀里的人整个人睡得歪七扭八,头发胡乱地缠在自己脸上,哪天被自己头发勒死,他都不意外。
这人脸上还有些血迹,昭彰着昨夜的混乱和惊险。
温独钰抚上那处痕迹,‘啧’的一声,看在让他睡了个好觉的份上,昨天的事情就放他一马。
起身穿衣,经过铜镜还看了好几眼,看脸上的巴掌印已经褪下,才让人安静地端水进来洗漱。
“王爷,陛下来了。”
刚一出门,守在门口的谢春黎便道。
他颔首,朝正厅走去。
正厅摆着热的饭菜,皇帝穿着玄色常服面无波澜地端坐在饭桌旁边。
“陛下,想来王爷一会就来了。”赵福安尖里尖气的声音道。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声响。
温独钰一进来,就坐到皇帝旁边的凳子上动起筷子来,既没有下跪也没有问安,显然是父子习以为常的习惯。
赵福安非常有眼力见地带着所有下人退下。
“钰儿,身体可还好。”皇帝盛了一碗汤给他。
两人就如同寻常父子一般。
“挺好,父皇不必担忧。”
“昨夜那些刺客是老六的人。”皇帝眼中露出失望和不为人知的狠厉。
温独钰讥笑道:“六皇弟愚蠢的性子,该是让人当枪使了,只是不知道是哪个皇弟想搏一搏。”
“朕会继续让人查。”
“父皇还是让本王来。”
皇帝叹气默许。
他又说:“那平阳侯府的二孙子如何,到底是老平阳侯的孙子,若是死了,便给些安抚吧。”
他想到平阳侯,内心悲痛,老平阳侯怎么生了这么个儿子,好在大孙子还是个好的。
“国师长年闭门不问世事,在你这么特殊时候,突然来这么一出,不知为何,但他总不会也不敢害你。”
温独钰忽然笑出来,脸上突然幻痛,笑容一僵。
皇帝见他少见的表情失控,惊异道:“莫非,昨夜与他有关。”
“他能平复本王的杀欲,不过那不是江文和。”
皇帝欣喜若狂激动地站起来,眼中湿润,连忙道:“是谁不重要,谁不重要,二十多年了,终于终于,你n....”
意识到即将说出的字,皇帝连忙转移话题道:“他在哪,朕要赏他。”
“还在睡,他有心疾,昨夜发作。”
“可是昨夜被你吓着了,让太医来看看。”他已经有点惊喜到失去冷静:“有楚济,太医管什么用,朕也是糊涂了。”
想叫人进来送点珍贵药材进王府,又想起来所有好药材一直都往王府倾斜。
他笑着坐下:“若是老六的探子,抢过来便是,只要不害你,等你病好了,若是他想和离当个什么官,要什么就给他吧。
温独钰吃饭的动作一顿,接着说道:“等本王好了再说,现在他还是好好当瑞王妃。”
用完饭,让人收拾下去。
温修本跪在两人下首:“参见陛下,王爷。”
“平身,可是关于瑞王妃的事,说吧。”
“是,陛下。”
此刻,替嫁事件已经暴露到皇帝面前,并轻松逃过,甚至有赏的江濯涟,正靠在床头,无语地看着眼前大声嚷嚷的光球。
“宿主~你终于想起来了,呜呜呜统好苦啊。”
系统球体伸出好几条光线,充当手脚眼嘴,抱着他曲起的小腿就嚎。
“三年前,咱刚穿来,你啥都不记得,只能傻了吧唧地被关在平阳侯府,统好不容易找了个夭折的身体,结果只融一大半进去,记忆还没进去呢,就被绑在你身边,统好不容易当人,现在肯定也是个傻了吧唧的,统现在不知道身体是谁,还找不到在哪,呜呜呜。”
“江濯涟,平阳侯三公子?”
“是陛下,三年前,王妃突然出现在平阳侯府面前,手中有平阳侯的信物,是二十年前,平阳侯花天酒地留下的沧海遗珠,当时王妃神智宛若儿童,幸得江大人庇护才活下来,昨夜被江文和哄骗上了花轿。”
“江承云当年就跟在你身边上阵杀敌,如今也在你麾下,今日还立下这等功劳,朕也要好好赏他。”
挥手示意他退下,温独钰说:“三年前宛如儿童,可一进王府便神智清明,父皇,你说这是真是假?”
“无论如何,敌人不会将一个我们寻便天下都寻不到的良药送进王府,起码他是能为你所用的,何况国师不会想让晏朝陷入动乱,他比朕更想国泰民安。”
温独钰点头说:“本王会看着办。”
系统噼里啪啦一通苦水倒到他脸上,江濯涟脸上仿佛出现了几个##。
“闭嘴,吵得我脑瓜子痛。”
“你还凶统统,统好苦啊,咦这是哪。”系统左看看右看看。
“瑞王的大床。”
“!什么!”系统刷得一下飘起来,一本书出现在他面前,稀里哗啦地翻起来。
“瑞王杀新娘子,屠杀了大半个王府后,才力竭被暗卫所打晕。”系统念着翻到后面一页。
“怎么没有了?”他整个球埋进书里找,“江文和重生前就是这个时候死的吧,怎么现在忽悠宿主替嫁了,他没死,书就没了,合着这破书就写他重生到三年前,在京城收买人心的破事。”
“统镇定镇定。”
“不对,宿主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
“合着,你昨晚偷懒睡死过去了,说好,好好看着我的身体呢。”
系统心虚地说:“这不是三年来无所事事,我都忘记时间了,咱还是想想后面怎么办吧。”
“什么怎么办,凉拌炒鸡蛋。”
“要不宿主溜了吧,顺便帮统找找身体在哪。”
江濯涟往床上一摊,咸鱼一躺说:“不想动,既来之则安之,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补药啊,统怕怕。”
门外忽然传来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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