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讽刺：“谢旻誉醒了吗？现在白天，还没醒呢。”

谢旻誉：“你只负责拉过来，就不负责养了？是不是太没有责任感了？”

系统：“我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狗屎。”

方儒夫妻两人坐着早上的黄包车回到小镇上，先是去了镇上的布庄。

秦家布庄。这个名字让谢旻誉回忆起，之前那个叫大路的方家少年。

少年结婚那天方儒也去了，不过也只是隔得远远的喝了杯喜酒便被其他人因私塾名额的事情拉走了。

他那个精英小班只收三到四个人，通常三个人，如果有遇上特别好的，比如郗瑞宜般的人才，他才会破格收取。

而有人走了，自然就有人想进来。

方儒是有自知之明的，他教的不错，可也不算什么名师之流，那样争先想入他门的，大多是因为他手头的人脉，可以让他们更上一层楼的步子能更大更稳一些。

想通关系的方儒也不拒绝，但他收学生的线早早就划好了，有关系又能达到要求的，他自然会收，比如周源这种的。

郗瑞宜要出国，李逢春要考大学，这事一早早就有与两家相熟的人知道了，人传人的，该知道的也都在最近的时间里知道了。

所以当时方儒祝福少年后就被人拉走了，大家也在那一天达成了某些协定。

等李逢春走了，该派哪几家人接了名额，等郗瑞宜走了又该是哪几家。

这次的达标线又是哪些。

这次方儒来到秦家布庄就想到了大路。

听说，两家联姻后，大路在秦家的帮助下在镇上找到了份工作，虽然挣得不算多，但行动上自由，能时不时到布庄搭把手。

至于秦家老大，被一个当官的看中，早早嫁到外地做姨太太去了，老二招亲的时候提的要求多了，这才被方大路家给占上了。

也得亏秦家还有个小弟，有传家的男娃，不然方大路就成上门女婿了。

“方先生，方夫人。”秦老板是认识方儒的，应该说整个小镇都认识方儒，这可是镇上唯一一个十分有名的老师了。

“秦老板。”方儒颔首，他被秦老板引到了一处可以坐又有茶水的地方。

方夫人则在太外面挑布。

“你家二女儿和大路过得可还好？”既然是姻亲家，方儒不好不问，随口问了下近况。

“还不错，不瞒先生，喜事将近。”说起二女儿，秦老板的脸就笑开花了。

方儒一琢磨就明白过来，应是快添丁了，这是真真的大喜事，他脸上的笑容更多更真切：“那真是大喜事了，改明儿秦老板一定要请我们吃酒去。”

“好说，好说。”秦老板拱手。

“爹。”

两人正说着话，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接着是公鸡的叫声。

谢旻誉看过去，背着光，看不清男人的脸，但是男人的气息却给他不舒服的感觉，特别是男人看着手上公鸡时的感觉，仿佛一只野兽。

“大路啊。又买公鸡？”秦老板知道方大路心疼自己的女儿，可总是买鸡吃，钱也不是这样造作的。

“对，给媳妇吃。”

大路？方大路？谢旻誉一下就愣住了，男人走进来，他的脸完全被一只毛茸茸的黄鼠狼占据了，人身黄鼠狼脸的人就是方大路？

“大路。”方儒出声。

“儒三叔。”方大路惊喜地看向方儒，“您来了，要不上我家坐坐？”

方儒摆手：“回家还有事。”

“他们就看不见吗？”谢旻誉对系统问道。

系统：“灵体能看到很多东西的本源。”

谢旻誉明白系统的意思：“你就不能说话别遮遮掩掩的？说一半。”

“呵，要真肯定说，那就是他们看不见，谢旻誉肯定会问了为什么看不见？因为谢旻誉是灵体，灵体能看到很多东西的本源。这样好吗？”系统说了一长串来，“能听懂就行了，干嘛还要浪费我的能量，能省就省，这里不是自己家，勤俭不要挥霍。”

谢旻誉是感受到了字面意思上的被堵到无话可说。

“其他人会有危险吗？就是和方大路接触过的人。”谢旻誉思考另外的方面。

“不知道。”说完这个系统就下线了。

谢旻誉呼唤了两三声，见系统没有回应就知道，叫不出来了。气了一阵后，他自己也想清楚了，就算他明白有危险又能如何，他总归只是个偷渡而来的灵体，对这件事没有任何的帮助可言。

对系统来说，这就是浪费能量跟他解释。

“呵，抠门精。”谢旻誉随口说了一句。

都这样了，系统也没出来，谢旻誉叹了口安静下来。

方夫人挑好布，方儒付钱让秦老板明日将布送到方宅去。

外面的衣服可以买成衣，让裁缝做，可里面的衣服方夫人还是喜欢自己来，偶尔她无聊了还能绣花，这门手艺还得教给钟灵，想想，方夫人觉得任务还是很重的。

小镇上不少地方的路都比较窄，黄包车若是要进还是能进去，只是他们一般都不会进去，怕会将车给刮到。

车夫的黄包车大多都是租的，有个破损，赔的钱都够倾家荡产的，倘若是自己买的，那更是舍不得了。

所以黄包车不进巷子，这是镇上约定俗成的。

方儒扶着小脚方夫人下车，两人携手进入通往家宅的巷子。

这几日没有下雨，地面干燥，两边的屋子也没有朝巷子泼水的坏习惯，青石板上干净，上面的条纹因为太多人走圆滑不少。

夏日的巷子最是凉爽，不少人拿着蒲扇坐在巷子两个口，穿堂风吹过，带着水的味道和凉爽。

“方先生回来了啊。”

“方先生好啊。”

一路上不少人都朝方儒打招呼，大家的脸上带着满足。

“方老师，我刚刚看见邓家的狗蛋在你们家周围晃悠。”有人专门来到方儒身边小声报信。

方儒微笑颔首，没有说话。

邓家是周围的一户贫困户，当家的是个瘾君子，靠着自己的老婆和孩子，老婆和女儿替人浆洗，或者卖给别人，当丫头或是做别的勾当，他们这对父母也不管，小子们就打发出去做工，回去后铁定会一边挨打一边被逼着将身上的钱全部交出去。

周围邻居都看不过去，也有人劝这对父母，损阴德，可是没有任何用，甚至第二天有邓家的女孩跑到邻居家里哭嚎，请人家别再跟她父母说这些了，他们以为是她在外面告状了，把她打了一顿，如果有下次就要卖了她。

当时邻居被气得不行，可是人家当事人都说了他那是多管闲事，他被家里人拉住劝了很久才将气顺过来，以后只要看见邓家的人都要呸上一声。

方儒听闻后拿这事在课堂上作为案例告诉学生，做事情，要学会将自己置身事外，想要达到目的，就要让事情在你的计划中自主运转，当目的达成后，所有参与事件的人都会感觉到“满足”，这才是最完美的计划。

什么怒其不争哀其不幸，方儒认为他的学生不需要学这些，他们来这里是因为他们有抱负，而他们又都是有身份的人，将来一定会做出一番成就，而他现在需要做的只是告诉他们，该如何达成他们的目的，再树立一个正确的三观。

不过他现在诧异邓家的伙子怎么会来找他，狗蛋？听人说好像是老五？在某个码头搬东西。

邓狗蛋已经是十三岁的少年了，可是他骨瘦如柴发育不良，看起来更像是不足十岁的孩子，衣服脏兮兮的，面黄肌瘦，怕头上长虱子特意剃了狗啃般的寸头，可看起来一点也不精神。

邓狗蛋在看见方儒后眼中突然有了光。

“方老爷。”邓狗蛋直接跪下来。

方儒朝旁边躲过去：“这可使不得。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可，跪我可不可。”

“方，方老爷。”邓狗蛋眼泪瞬间掉下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膝盖在地上走动，挪到方儒身前。

方儒再次躲过去，直接问道：“你有什么事情找我吗？”

“方，方老爷，您，您……”面对方儒时，邓狗蛋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您能不能买下我，让我留在您家，我不会偷学的，不会和孙器一样的，我会认真做活。”

听到孙器这个名字后，方儒也明白邓狗蛋为什么会来找他，有时候人还是要狠点心，方儒心中一叹，谢旻誉都听到了那一声深深的叹气声。

这邓家怕是个麻烦事。

方儒让妻子先进屋子，接着对邓狗蛋问道：“他无父无母是个孤儿，我尚没有收留他，你呢？”

“我父母对我并不好，他们经常打我们，我可以不要他们。”邓狗蛋在说起自己的父母时，他整个人都哆嗦一下，很明显的畏惧。

“那我更不会收你了。”方儒道。

“为什么？”邓狗蛋不敢相信的抬头，他不相信，那个被所有人都说仁慈心善的方老爷会拒绝他这么一个可怜的人。

“我想你父母绝对不知道你来找我的事。有人对你好，你便跟从，对你不好，你就舍弃，你这样的人没有忠诚。”方儒在邓狗蛋开口前，“诚然，你只是为了活下去，可是你既然已经熬过了那些常人熬不下去的日子，为何不想想自救呢？”

“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不是别人的，将人生交托在别人的手中，你怎么会知道你就能摆脱苦难？”方儒道。

“可是我能怎么办？”邓狗蛋喃喃。

“这需要你自己思考，想要掌握自己的人生，你需要走一步看三步。”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方儒念着《孟子》中的句子闪身进屋子，让李正趁邓狗蛋反应过来前快点将门关上。

方儒：害，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还不是因为不想收这样的麻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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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