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干净云时影，开昭开始洗自己，云时影不肯走，坐在小板凳上等着开昭。一声轻微的“啪”响过，开昭的呼吸停了一瞬，动作也停了。云时影转了转头：“怎么了？”

开昭的声音有点紧张：“停电了。”

云时影无所谓地说：“没事，我们家房子装修得早，用的是空气能热水器，有储水箱，停电了也有热水的。”

开昭顿了一下：“灯不亮了。”

云时影马上站起来：“哦哦哦，我忘了。现在是云时影的主场了，你要什么？我帮你拿。”

门外传来云飞天的声音：“熙熙、昭昭，停电了，你们没事吧？”

云时影的声音甚至有些得意：“有我在能有什么事？”

云飞天的声音里带了笑意：“那你照顾好昭昭，我去找物业问问什么情况。”

云时影在黑暗中游刃有余，拿了浴巾包住开昭，把他直接抱回了床上，开昭不敢挣扎，只是说：“你的伤口……”

云时影正沉浸在成就感里：“不理它。”

黑暗中，开昭看着云时影偌大一个人影走来走去，收拾好两个人。又是轻轻的一声“啪”，云时影抬头看向灯的方向：“是来电了吗？”

开昭心意一动，说：“是啊，你还能看到光吗？”

云时影伸手去摸开昭：“能的能的，我只是不太确定。”

开昭任云时影把头放在自己胸口：“好，去帮我把轮椅推过来吧。”

开昭坐上轮椅，想了想，还是拿了毯子遮了一下光着的双脚。这个时候其他人家已经关掉暖气了，但云时影受伤，开昭体弱，云家的地暖还是开着的，开昭只需要在睡衣外面套一件开衫就够了。开昭把带来的衣服放进云时影的衣橱，感叹：“你的挂衣杆怎么都这么高？”

云时影从来没注意过这一点：“我跟我爸说，找人来改。”

开昭叹气：“算了，反正不是一直住这里的。”

云时影点头：“新房肯定会注意这一点的，都会按照你的高度来的。”

开昭放好衣服，关上衣柜门：“不要搞得你干什么都要弯腰。”

“不会的。”

见云时影亦步亦趋地跟着自己，开昭说：“你去床上躺着，我去拿药来。”

云时影死皮赖脸：“我想跟着你。”

开昭心里清楚，云时影到底还是不敢一个人待在床上，也不坚持，任由他跟着。拿了药回来，开昭把云时影赶上床，打开了药瓶，看着云时影说：“往床边来一点。”

云时影一边挪动身体一边说：“你上床来嘛。”

开昭开始解云时影的上衣：“我坐不住。”

云时影配合地脱了上衣：“你好像离了轮椅什么都做不了。”

开昭开始用棉签沾了药涂在云时影的伤口上：“是的，以后记得轮椅要放在我伸手能够到的地方。开始涂药了，会有一点疼，忍一下。”

云时影闭上眼睛，咬紧了牙关，但开昭的手很轻，云时影只感受到了一点点凉意和羽毛拂过般的痒。云时影松了口气，放松了身体，又开始说话：“昭昭，你明天能在家里陪我吗？”

开昭手下不停，说：“可以。”

云时影惊喜：“真的？”

“当然，我明天休班。”

“那我能吃卤猪蹄吗？”

开昭叹气：“让阿姨做行吗？你们家灶台太高了。”

云时影情绪低落：“好吧。”

开昭还是不忍心让云时影失望：“我想想办法吧。翻身，脱裤子。”

云时影没动，开昭知道原因，轻轻拍着云时影：“没什么不能给我看的。”

云时影知道，他所有的不堪开昭都见过，从做伤情鉴定，到在医院换药，再到刚才洗澡，那里的伤口都是暴露在开昭面前的，可让开昭给他上药，还是让他觉得难为情。

开昭俯下身，把手肘支在床上，凑向云时影耳边，声音缱绻：“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威猛的……老公……”

一句话就哄好了云时影，他乖乖让开昭上了药。云时影穿好衣服，听到开昭开始转移，一把抱住开昭，把他扯到了床上。开昭被突如其来的体位变化吓到痉挛，还搭在床边的脚踢在轮椅上，轮椅哗啦作响。云时影怕开昭受伤，赶紧顺着开昭的腿摸到他的脚，推开轮椅，帮开昭放松着肌肉，直到痉挛停下来。

开昭的喘息还没平静下来，他扯着云时影：“熙熙，我好疼。”

云时影俯身抱住开昭：“没事的，很快就好了。”

开昭攀上云时影的脖子，把他拉向自己，轻柔地吻上云时影。云时影感受到了开昭的邀请，小心地进攻，品尝着开昭唇舌的香甜。开昭的双颊染上绯色，心里却有些担心，**会让他管不住下身。开昭轻轻推着云时影：“我的裤子湿了没有？”

云时影不为所动：“我给你穿纸尿裤了。”

开昭放下心，回应着云时影。慢慢地，云时影把头放在开昭肩窝：“昭昭，你摸起来好舒服。”

开昭眯着眼睛，努力呼吸：“嗯，你好重。”

两个人心照不宣地没有提下一步的动作，云时影帮开昭摆好姿势，让他靠着床头坐好，问：“要不要听歌？我有黑胶。”

开昭无可无不可：“好。”

云时影在书架上摸了一会，拿了一张唱片放到唱片机里，这些事他做惯了，虽然还是要靠摸，但看得出来很熟练。音乐响起，云时影回到床边，从床尾爬上床，贴着开昭坐好，下意识地摸着开昭。开昭放松身体，任自己靠着云时影：“你不是没学过盲文，怎么区分唱片的？”

云时影不好意思地笑：“随便拿的。”

开昭也笑起来：“那衣服呢？”

“也是随便拿。”

还好云时影没有什么颜色鲜艳的衣服，甚至裤子全是黑色的，随便穿也没什么问题。开昭逗云时影：“你要不要学盲文？”

云时影不乐意：“不要，我们公司的智能语音辅助快要上线了，可以自动识别摄像头对准的对象。”

说到公司，云时影沉默下来。开昭握住云时影的手：“你要换一家公司吗？”

云时影抱住开昭，试图从他身上汲取勇气：“凭什么呢？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合适的工作，好不容易熟悉了公司环境，好不容易学会了上下班的路，又不是我犯了错，凭什么我要辞职？”

开昭轻抚云时影的背：“是的，你没有错，我以后有时间都去接你下班好不好？”

“上楼去接我。”

“好。”

云时影感觉到开昭在无力地下滑，把开昭放好，说：“你这几天都在医院待到很晚，回家还站吗？”

开昭微笑：“没有。”

云时影开始下床：“这样不好，我扶你站一会。”

“你身上有伤。”

云时影毫不在意：“你才几斤重？”

开昭不同意：“我好歹也是个男人。”

云时影扶起开昭，让他坐在床边，蹲下身帮他摆好双脚：“你都没有我妈重。”

开昭抱住云时影的脖子：“妈妈听到一定来打你。”

云时影用腿顶住开昭的膝盖，扶着开昭的腰把他拉起来。开昭有些头晕，把头靠在了云时影的肩膀，云时影收紧手臂，让开昭完全贴在自己身上：“别怕啊，我抱得住你。”

开昭浑身瑟瑟发抖，晕得抬不起头，呼吸里都透着痛苦，云时影一边心疼一边忍不住说：“几天没站了？晕成这样？”

开昭轻轻“嗯”了一声，云时影感受到怀里的人越来越软，放下了开昭。开昭依旧坐不稳，整个人往云时影身上倒，云时影扶住软软的开昭，把他放在床上。音乐声停了，开昭躺在床上，声音柔软：“熙熙，来睡觉吧。”

云时影上床把开昭揽进怀里：“刚才还叫老公。”

云时影身上的药味让开昭觉得心安，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熙熙，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