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更是五味杂陈,痛得眉间愁云萦绕。
“澜澜……”
他没有办法,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救她出去。
“对不起……我想……”
“我不!”她凄惨惨地,“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澜澜,我不想你这样平白无故送了性命……”眼角含泪,看着对面少年,
柳芜芋目瞪口呆,看着她口口声声说着死生不弃之类的话,和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若不是亲眼所见,根本难以置信!
“芜芋,算是哥哥求你。”泪水划过脸颊,他抱紧叶澜卓,满是心碎,“带她,还有母亲离开。”
“哥,我……”柳芜芋下意识拒绝,话又说不出口,看着哥哥面露绝望,身形一阵摇晃。
踟蹰了半晌。
叶澜卓偷偷打量着少年,嘴角不经意间起了神秘莫测的笑。
最后,柳芜芋才像是下定了决心,“好,我带她走!不过我要先带母亲离开!然后再过来!”
“芜芋,谢谢你。”愁云密布的脸上出现几丝希冀。
“你呢,夫君,”叶澜卓抽泣着,“你为什么不离开?二公子既然有本事,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男人神色一点点黯淡下去,“我走不了。”
“哥!我带你走!”
“夫君,不要抛下我们!”
两人异口同声地恳求。
他只是轻轻摇头,“我才能换家中众多人性命,我不能走。”
“夫君……”她抓着他衣衫,泣不成声。
柳芜笙拍拍她,抱着她往屋子里去。
“芜芋,”突然回头,眸子里十分复杂,“以后,都要拜托你了。”
“哥!”柳芜芋恍惚了会,知道哥哥是在同自己告别,顿时心如刀割。
“哥,我会救你的!我不管别人,我只要你和父亲母亲都活着!”说着,身形闪动,瞬间消失。
“芜芋……”柳芜笙震惊。
这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弟弟的本领。
就像戏文里演绎的那样,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实在是神奇到不能言语。
那么澜澜身上……
不禁看着她。
叶澜卓瞧见柳芜芋走了,暗自哼了声,从他怀中起身,嘤嘤着说,“二公子去哪了?走得这样快?”
柳芜笙见她面色无异,心想难道是没有看见刚才那幕?
可是她身上还有谜团没有解开……
摇摇头,把疑惑压下,“他离开了。我们回房休息。”
“好。”她也不在问,与他一同回房,关好门扇。
房中马上变得安静。
她颇有些不适应,扶着他坐下,“要歇息吗?”
“澜澜,我的日子不多了,想陪你说说话。”
“不许胡说,”她连忙用手捂住他唇瓣,“二公子不是去想办法了,你不会死的!”
神色那样坚定。
他苦笑着摇头,“罢了,不说这些。芜芋很快会回来,我给你收拾行囊。”
说着起身,却有些茫然地呆了呆。
“怎么了?”
还是摇头,“不过是些身外之物。”
叶澜卓看他的样子,直觉告诉他不对劲。
“你怎么了?”
他连连摇头,突然抱住了她,难掩泣声。
“澜澜,对不起,我没想到会成这样,你我今生无缘,只能陪你到此了,说好的白头偕老,我又食言……”
“芜笙……”她心中也颇不是滋味。
自己如今伤势未愈,勉强保住自身,在相府中苟活。
只是不知还能有多少时日。
实在有些于心不忍,见他生生去送死。
“你不会……有事的……”干巴巴地安抚。
“下辈子,我愿做个农夫,远离纷争,与澜澜做个平淡夫妻。”
“……好。”她嘴上说着,心里却知道,这是永远不可能的。
天降星之后,两人便越来越远,再无相见的可能。
两人簇拥而抱,各有各的心事。
“澜澜,我想与你……”他突然松开手,眸中全是不舍,“我们去床榻上说,好吗?”
不知怎的,她心里沉了沉。
两人还没圆房,不会是想……
她有些犹豫。
心中始终过不去那道坎。
见她犹豫,他连忙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想和你说说话,你身子不适,躺着会舒服些。”
“……好。”她点头,心里想的却是只要我不愿,他没办法把自己怎样的。
毕竟对付他还是绰绰有余。
不等有所动作,敲门声急促又大。
“公子,公子不好了!”
两人心中俱是一沉。
这个时候的不好了,那就真是不好了!
“何事?!”
“有圣旨传来!命公子您赶紧去接!”
柳芜笙对视了眼叶澜卓,面色倏地发白,嗓子发哑,“好,我马上来。”
“澜澜……”只这一声,叶澜卓就知道,此去无回了。
“芜笙……”她抓紧了他手,心里也开始忐忑,“不要去,不要去!”
“如何……”他面色凄惨,也预料到了圣旨的内容,一点点掰开她手指,“……不去。”
“芜笙,你知道的!你知道的!晚些再去!晚些,”她急得不行,“等二公子回来!”
“公子,那边催得紧。”外头又喊了一句。
柳芜笙扯开她手指,握在掌心,目色空洞麻木,“我走了,澜澜。”
我走了……
“不,芜笙!我陪着你一起去!”
“澜澜,保护好自己,等芜芋回来。”说着,松开手,毅然决然转身离去。
“大公子,人在三堂……”
他没说话,脚步声急匆匆远去。
“相府完了……”她瘫坐下去,小声嗫嚅。
“竟然来得这样快……”
“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不行!我要去看一看!”她腾地起身,指尖散逸出一丝灵力。
盯着那稀薄灵力,她推开门飞身而起,冲着三堂方向飞去。
不等接近,便听见一声声甲胄摩擦发出的震动,在夜色里刺耳异常,带起一股股令人心颤的寒意。
掠过四院花园时,里面已经乱成一团,婢女们四散奔逃,柳夫人呆坐在堂中,侧室们纷纷掩面大哭。
跃过院墙,她立在三堂屋顶上,下面是一队甲衣的将军,气势汹汹,板着脸异常严肃。
为首的一个拿着圣旨,身后火把烈烈燃烧着,把三院照得亮如白昼。
柳芜笙身姿如竹,快步走到将军面前,跪下,“柳芜笙接旨。”
嗓音朗朗清雅,叶澜卓却能听出其中隐含的一丝悲凉绝望。
拿着圣旨的人看都没看他,冷声说,“柳芜笙,陛下有旨,因你参与光禄寺谋反,现要把你下监!即日问斩!查抄丞相府!”
即日问斩?!叶澜卓一哆嗦,那岂不是……
柳芜笙预料到,也没想到如此之快,如竹般轻颤了下,半晌才反应过来。
“接旨吧柳芜笙。”将军拿着圣旨在他面前晃了晃。
“臣……领旨谢恩。”缓慢对着将军叩首,双手接过黄色锦帛。
将军大手一挥,“给我查抄丞相府!把柳芜笙给我带下去!”
很快,两个人从将军身后出来,拿着枷锁给柳芜笙锁好。
一众众官兵冲进相府,冲向后宅。
男人尖叫,女人哭喊。
火光弥漫在相府的偌大宅院里。
每一个屋子每一个角落都没被放过。
柳夫人和那些侧室也被上了锁,锁成一串在院中候着。
突然一个官兵跑过来,“将军,有个院子起火了!”
“哪里?!”
“松云院!”
柳芜笙跪在地上,带着沉重枷锁,听着这话险些瘫倒。
那是他和澜澜的家。
“澜澜……”眼眸中顿时浮现一层死意。
“怎么会起火?!”将军顿怒,瞪了柳芜笙一眼,“快灭火!找出放火之人!”
官兵飞快跑去。
哭喊在柳芜笙耳畔声声不绝。
他面如死灰,生气一点点消散。
没多会,那官兵又跑回来,“将军,火灭了,房中发现了一个妇人打扮的人,脸烧得焦黑,捉了个小丫头问了,是柳芜笙的夫人!”
柳芜笙彻底瘫倒在地,眼眸中最后一点光飞速消失,“澜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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