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隐含怒意的诘问,白卿云抬眸看向沈澜君,
他清明的目光停驻在沈澜君的面上,那被誉为北部十六州第一美男子俊美容颜已是彻底黑沉了下去,双颊亦是泛着因为怒火攻心而升起薄红,唯有一双桃花眼如电光般雪亮,直勾勾地看着他,似是要将白卿云的面上硬生生地烫出一个洞,好剥开人皮看看那颗心究竟是怎般作祟!
白卿云眸中浮上零零星星的一点疑惑,似是不明沈澜君为何会这般动怒,凝视着沈澜君的眼眸依旧是那般沉静而清泠,宛如浸没在潭水中的墨玉圆镜,映出沈澜君恼恨的神情,这使得白卿云愈发困惑。
那样无辜的神色是如此温驯而无害,使沈澜君径直扑来的怒火直接摔落在一捧松软的新雪中,在白卿云的注视下,愤怒的情绪淹没在雪中施不着力,又被冰凉的雪水逐步浇灭,憋得沈澜君神色是变了又变,最终尽数化为瘀滞在心口无奈的一声叹息。
沈澜君以手抚面,只觉得这真是遇到自己天克的克星,当真是拿十一毫无办法,若是换成旁人这般待自己,只怕早就连身体都凉透了,哪里容得下这般放肆?他忍了又忍,才勉强能够控制住情绪,却还是忍不住声音低沉道:
“你知道我这几日正在生气。”
原来是这事。
白卿云原本还寻思为何沈澜君会觉得自己都被他当着面写三字给骂了,还会认为沈澜君没有生气?十一料想再是迟钝,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原来是沈澜君自个儿误会了。
于是他故作疑惑渐深,似是全然不明沈澜君意思,问道:
“主上是在因为什么生气?”
沈澜君眯了眯眼,盯着白卿云半晌,见白卿云神色不似作伪,面上逐渐浮现出狐疑神色,道:
“你当真不知?”
他停顿一下,疑问道:
“那你怎知我画这是表露了我的……”
白卿云颇觉有几分无言。
他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引着沈澜君视线看向他自己画的像,重点是看那‘木’‘石’‘头’三个字,然后缓缓开口:
“属下哪怕再愚钝,也不至于不明白主上这三个字是在骂属下。”
沈澜君:“……”
他重新坐回椅子,闭上双眼,要学个眼不见心为静,用手指压住抽痛的额角,只觉得与十一这般置气的他简直就是傻子中的傻子,原本的怒火此刻更是荡然无存,心中只有说不出的无奈。
是他关心者乱,满脑子都介怀十一这几日与他疏远,想问个清楚却又不好意思主动拉下脸来开口,这才闹了个笑话。
沈澜君睁开眼,看见桌上那幅画像,颇觉好笑般勾了勾唇,然后提起半干的笔,用毛尖蘸了一点墨,在人像上的下巴处写了最后一个字:
‘傻。’
傻木头,傻石头。
是了,喜欢上一个傻子的人可不是另一个傻子?甚至还要更傻一些,明知结果如何,还要硬撞上去,指望着自己这一个七窍玲珑心肠将一颗冷心冷清的石头撞开窍哪行呢?
好在这石头是一个美人,虽脑瓜子七窍固封,但身体还是肉|体凡胎。
想明白后,沈澜君也放平了心态,他决定以后这种弯弯绕绕的勾缠心思还是直接告诉十一,指望着十一发现纯粹是在为难他自己,再说十一不开窍又如何?反正他也是个不讲理的人。
沈澜君抬眸时唇边含笑,一双桃花眼亦是缱绻温柔,柔情漫溢地注视着白卿云,仿佛先前的喜怒无常全是一种错觉,这变脸功夫之熟稔,若不是在戏台上磋磨十年练成那便是此人天赋异禀,天生就懂得口蜜腹剑、佛心蛇口的本事。
白卿云见了心中微微扬眉,亦是生出兴趣,不知这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沈澜君又悟出了什么针对十一的独门道理,只见沈澜君笑吟吟地对他招了招手,嗓音和煦,道:
“十一,过来。”
白卿云面上状似踌躇一瞬,还是遵了沈澜君的指令走到他的身前,用暗卫最标准的礼仪半跪在地,沈澜君笑着伸手,以指尖拈起白卿云的下巴,滚烫指腹捻着白卿云微凉的皮肤微微摩挲,道:
“十一,你可知我这几日为何生气?”
这话问得毫无缘由,纯属是刻意刁难,毕竟十一都没发现沈澜君正在生气,又怎知生气的原因?
沈澜君见白卿云摇头,唇边笑意更深,原本停在下巴的手指状若不经意间,以柔软略带薄茧的指腹擦过白卿云的唇角。
夕阳渐晚,已是暮景残光之时,原本橙亮温暖的霞晖颜色渐至昏暗,残阳如血,朱红的夕阳余晖宛如缓慢流淌的鲜血蔓延入室,将沈澜君的侧颜染上类似于鬼目花碾碎的浆液般绯红的色泽,鲜艳得有一似妖异,就连唇边的笑也染上丝丝邪气。
沈澜君缓缓说道,刻意压低的声线动听得仿若能拉出晶莹的糖丝:
“十一这几日都不理我,这怎么不让人生气?”
他又颠倒黑白。
白卿云在沈澜君又一次“不经意”擦过他的唇瓣之后,抬手挡开那故意作乱的手,微微凝眉,抬头看向沈澜君,似要张口辩解,却又抿了抿唇,将声音吞入喉中,似是知道不论自己如何解释,最后都会被居心叵测的主子安上不该有的罪名。
再加上十一向来寡言不善言辞,若是辩输了反而又会增加一项以下犯上的罪名,白卿云垂下眼睫,道:
“请主上恕罪。”
沈澜君被十一挡开了手后也不恼,反是笑意盈盈地顺势扣住白卿云的手腕,居高临下道:
“十一怎么也不辩解一句?”
白卿云看了一眼自己被抓住的手腕,移开目光,并不直视沈澜君,神色凛如霜雪,声音清冷: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沈澜君弯了弯眼,笑得愈发开怀。
他就是喜欢十一这种表面恭顺,实际上却是一把硬骨头的性格,若是十一待他样样顺服,那还有什么意思?
沈澜君那蕴藏着炙热情意的目光胶着在白卿云的面上,似是精心熬煮十二个时辰后的黏滑滚烫的琥珀色桃胶覆在白卿云的身上,宛如层层叠叠的蛛丝,将他一层又一层,缠缠绵绵、细细密密地包裹起来,像是在要将白卿云化作一个甜蜜的标本封存在自己的眼中。
沈澜君尚且是个身体发育成熟的青年男子,那一日开|荤之后更是食髓知味,只觉天下最快乐的事也莫过于此,与十一疏远的这几日除了心里备受煎熬,就连初尝情|欲味道的身体也是时时刻刻想着的,总谋划着再诓骗十一一次,再和十一行一番**事。
他这几日心情极坏,未免没有因年轻气盛腹中时时憋着一团火的原因,故而心浮气躁。可上一次他是借酒下药才成的事,下一次再想故技重施恐怕也没那么容易,他虽时时刻刻骂十一是个傻子,那也只局限于“情”之一道,在其他方面沈澜君还真不觉得自己能胜过十一。
但沈澜君觉得自己这次找到了机会。
白卿云被沈澜君握着手腕拉起身,随后便被沈澜君无赖样的用胳膊环住了腰身,一只手掌沿着蛇纹腰封的边缘摩挲,似是在隔着衣衫爱|抚那优美流畅腰线。白卿云低下头,正好迎上沈澜君含笑的目光,只听沈澜君语调暧昧,轻声道:
“那十一可有想好要怎么向本侯爷赔罪了吗?”
对不起米娜桑,我是个养胃(原谅我)
对不起卡密,我没能遵守戒色戒欲一个月的誓言(原谅我)
我向你们忏悔,请原谅我,如果一定要惩罚我,请赐予我吃不完的羊腿撑死我,阿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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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20(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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