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香满楼

李盈之同傅照西到香满楼时,已经过了午膳点许久了。

店里没两个客人,掌柜的不在店内,小二也都懒洋洋地坐在堂前。

李盈之一踏进去,小二便打起了精神,挂着笑迎上来,见着傅照西,笑容更灿烂了些:“小侯爷来了,是要用膳吗?”

傅照西道:“小侯有事想打听打听。”

“哎!”小二一应声,“小侯爷您尽管问。”

“不是小侯问,”傅照西侧身指了指李盈之,“是这位评事问。”

李盈之微微一笑,拿出那把刀,问道:“此刀可是你们香满楼的?”

小二接过刀仔细瞧了瞧,道:“正是我们香满楼的刀。敢问大人是从何得到的?”

“捡来的。”李盈之道,“你可知这把刀平日里都是谁用得多?”

“这……”小二为难地道,“厨房哪是我们能随意进出的,况且我们香满楼的厨子有四人,小的也不知这刀是谁的。”

李盈之颔首,“那还请小二带我们去厨房看看。”

“这……”小二有些迟疑,“厨房是重地,小的还需请示一下掌柜的。”

李盈之一挥手,“去吧。”

不一会儿,掌柜的跟着小二一起来了,给李盈之和傅照西行了见面礼后,带着他们去了厨房。

厨房还算干净,三位厨子都在打着瞌睡。

那店小二跑过去,一个个叫醒,“赶紧打起精神,大理寺的评事大人有事要问!”

几个厨子揉着脖子醒来,见着李盈之和傅照西站在一旁,其中一个懒洋洋地支起身子,就着原来的姿势坐着,不像其他二人起身恭敬地侯着。

掌柜的瞧他这般态度,走过去低声斥了两句,“杨岸,赶紧起来,小侯爷同大理寺评事有话要问!”

那杨岸不甚在意地道:“这有什么,小侯爷向来不在意这些规矩。”

傅照西带着笑颔首,对掌柜的道:“无妨,小侯同他认识。”

李盈之不禁看了傅照西一眼,他真是三教九流都有认识的人。

李盈之道:“本官只是来问几个问题的,不用紧张。”

几个厨子互相看了看,杨岸左右活动了酸痛的脖颈,道:“大人请问。”

“不急。”李盈之道,随后便在这厨房转了起来。

“听小二说,你们香满楼原是有四个厨子的,今儿个怎么才见着三个?”

杨岸一只脚踩在坐着的那长椅上,神色莫名地瞧着李盈之道:“原是有四个的,还有一个叫柴步的年轻人,不过他前日突然不来了,也没个消息。先一天晚上还借了我五十银子,也不知还能不能找着他还我了。”

掌柜的又道:“他也来我这儿支了半年的工钱,这两日也找他不着。”

“柴步?”李盈之四处转了转,停在了刀架的旁边,“他在这香满楼做多久厨子了?”

这厨房四个厨子,便也有四个刀架。

“也有两三年了,起初他说是逃荒到京都的,身无分文,只会做菜。在掌柜的面前露了一手,掌柜的便留下他了。”

李盈之一个个刀架的转着,其中一个刀架忽然吸引住了她的目光。

“你们四人,刀也自个儿用自个儿的么?”

“每个厨子的用刀习惯不同,不自个儿用自个儿的,岂不是得打起来?”

听了这话,李盈之对跟过来的傅照西道:“小侯爷可曾发现什么?”

傅照西微微一笑道:“这刀架上缺了个东西。”说完后拿过李盈之一直握在手中的刀,放进了刀架上空缺的刀位上。

李盈之也微微一笑道:“这刀架上的刀是谁的?”

杨岸一手撑着身体,看向他二人:“正是那柴步的。”

“嗯。”李盈之应了声,忽然又问道,“柴步来香满楼之前是做什么的?”

“他从未提过,我们只晓得他是从沧阳逃荒至京都的。”这次却是小二答道,“柴步这人平日里就有些古怪,不爱说话,总是阴沉沉盯着人瞧。我们都不大同他说话。”

“对了,听闻他曾有个定了亲的未婚妻,不过听闻逃荒的时候走散了,也不知现在找着了没有。”

未婚妻?李盈之问道:“他可曾有说起过那未婚妻是谁?”

小二摇了摇头:“我也是无意间听他提了这么一嘴,柴步那人不大爱说话,性格也古怪,小的也就没问过他。”

李盈之皱着眉头思索着,突然听得杨岸道:“我知道他那未婚妻是谁。”

“是何人?”

杨岸摸摸脖子道:“似乎是叫何萍娇。”

“确定么?”李盈之问。

“柴步自个儿同我说的。”杨岸看她一眼,一脸爱信不信的模样道,“某次他喝多了,说自己找到未婚妻了,我就顺嘴问了句是谁,他自个儿说的何萍娇。”

“可知这位何萍娇现在在何处?”李盈之问道。

杨岸扯扯嘴角:“这谁知晓?我一个大男人,还去打听别人姑娘的行踪?”

李盈之闻言问道:“柴步住在哪儿?”

“西郊的破庙边上。”

“多谢杨大厨。”李盈之向他道谢,“他日破了案,盈之定当感谢。”

杨岸捏着自己脖子嘿嘿一笑道:“评事客气了,他日同小侯爷请我喝顿酒便好了。”

傅照西闻言笑得极灿烂地承诺道:“一定!”

“好。”李盈之拿起那刀,对傅照西道,“小侯爷,去知州府。”

李盈之和傅照西赶到知州府上时,太阳已经逐渐偏西了。

那钱知州见二人来,笑得满脸褶子堆在一起,连忙请二人上座,“小侯爷,还多谢小侯爷上次的提点,否则那跃亭布庄的老板娘可就逃过一劫了!”

傅照西一挥手,止了他的动作,“小事一桩,今日小侯来是有事相询。”

李盈之紧跟着道:“钱知州,我今日来是想查一查春风楼两年来进的姑娘的籍契。”

钱知州谄笑着道:“这容易,小侯爷和评事请稍等片刻,我差人将籍契送过来。”

李盈之微微颔首,坐在座位上,提着脚顶着椅子下边,身子微微朝前躬着,一手避着傅照西轻按着腹部。她昨晚睡得迟,又睡不好,中午一直查案没有吃东西,方才一直忙着也不觉得,现在一停下来便觉着胃有些不舒服,精神也有些疲惫。

傅照西瞧见了她的脸色,问道:“评事哪儿不舒服么?”

“没事。”李盈之勉强笑了笑道,“只是昨晚上没睡好。”

傅照西微微皱了皱眉没有说话。片刻之后,他思索着,神色莫辨地道:“评事大恩,傅照西无以为报。”

李盈之瞧他一眼,宽慰道:“小侯爷不必挂怀,澄清冤情,本就是大理寺的职责。”

“倒是小侯爷愿意一直帮卑职奔走查案,才是卑职该感谢的。”

傅照西闻言也没有解释,只是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李盈之忽然又道:“不过此案还有几个疑点卑职不大清楚。”

傅照西一听这话,了然地道:“评事是否想问我的玉佩和匕首怎会在娇奴的房内?”

李盈之微微一笑道:“正是。”

“玉佩是我送给飘飘姑娘的。”傅照西道,说完后故意停了一瞬,瞧了一眼李盈之的脸色。只见李盈之抿紧了唇,没有说话。傅照西只好又道:“匕首是我闻见娇奴房内有迷香,留给她防身的。”

听着傅照西说将那块玉佩送人了,李盈之心内微有些不舒服。那块玉佩是她上辈子认出傅照西骸骨的关键物什,在她眼里,见着它就如同见着傅照西一般,如今却被傅照西随随便便送了人,她心里怎会没有想法。

傅照西见她没有说话,又道:“我那日从春风楼回去的途中,瞧见了一男子顺着前渡河爬进了娇奴姑娘的房内。”

李盈之闻言便收了情绪,反问道:“小侯爷瞧见了那男子?”

傅照西一挑眉,点了点头。

“春风楼的清妙姑娘说,娇奴遇害那日深夜,她曾听见过落水声。赵捕役从前渡河里捞出了这把剔骨尖刀,柳飘飘一眼就看出这是香满楼的刀。小侯爷曾将玉佩送给了柳飘飘──”

“小侯爷——李评事——”正在这时,钱知州带着一个衙役捧着一本户籍册一脸喜色地喊道,“找着了!”

“这便是去年立冬前核查过的登记在册的春风楼花娘的籍契本子!”

李盈之接过本子,随口道:“多谢知州。”

“评事客气了,配合大理寺查案,本就是我等该做的!”

李盈之没在理他,仔细翻阅起来。

过了许久,她终于找着了何萍娇的姓名,上面登记着她于何时何地来京都,家中又有何人,这些字迹最下面,像是一行添上去的字迹,上面书着——

“太元十三年秋,卖身进春风楼,改名娇奴,入贱籍。”

“找到了。”李盈之这时才抬头道,“娇奴就是何萍娇,何萍娇就是娇奴!”

待她说完,才发觉手边放着几碟糕点,胃难受的感觉顿时又冒了出来。

傅照西道:“评事未曾用午膳吧?先吃点糕点垫垫,待会儿小侯请你吃晚饭。”

李盈之点点头,“多谢小侯爷。”

待她囫囵着吞了几口糕点,胃不怎么难受了后,抬头一看,发觉傅照西正一直盯着她瞧着。

李盈之顿时不好意思起来,将那盘子朝傅照西推了推,“小侯爷不用么?”

傅照西见她这样觉得颇为有趣,“评事吃吧,我不饿。”

李盈之不好意思地道:“卑职也用完了。”

说完从口袋里掏出录事本,想将娇奴的信息挑几点记载下来,却不小心带出来另一个小东西。

李盈之还未看清是什么,就被傅照西捡了起来。

是一串琉璃耳坠。

傅照西捡起来一看,似乎很是意外地道:“评事哪得的这串耳坠?”

“捡着的。”李盈之道,“小侯爷认得这串耳坠?”

傅照西微敛着眉,故意道:“这原是一对,是去年我送柳飘飘的。”

李盈之:“……”

“小侯爷送飘飘姑娘的东西可真不少。”

本人专栏里还有一本超短的小短文《沉香》,文案就两句话:

“我为你成人,为你入世;

我也可以为你等待,为你赴死。”

有兴趣去瞧瞧么......

保证好看,不好看咱就不看!

专栏还有一本一个字也没写的预收文——《道观里养了只妖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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