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昌浩眉头紧锁,显然对哥哥和陛下出去绕着一个池子转了半天难以理解 。
随即,目光注意到沈一诺手上的镯子:“哥哥,新来的镯子?这是陛下送的吗?可是,这镯子的料子也太差了吧?”
随即不经意的放下,镯子磕在桌子上发出一阵闷响。
沈一诺连忙收手担心张昌浩碰坏了。
”小心些。“
”哥哥怎么这么小气?好好好,我不碰。“张昌浩调笑。
动静太大惊扰了一旁站着浅眠的新程,他抬起头揉了揉困顿的眼睛。
沈一诺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这几天我生病,新程一直日夜照料也辛苦了,今日又不忙,回去早些歇息。"
新程迷糊着眼睛,点点头退下了。
张昌浩见问不出什么也告退了。
世人皆道,情愫朦胧,欲语还休时最摄人心魄。
沈一诺却觉得,坦诚以对,心语尽释,方觉情深如海,动人心弦。
沈一诺心想这真是他入宫以来最快乐的一段日子了,他磨墨轻拂,她字里行间,情深缱绻。
彼此对视一瞬,他静观其笔下生辉,实则心中画卷,早已绘她千百遍。
此情此景,纸上心上,皆是她影,深刻骨髓,动人心魄。
然而,当夕阳的余晖渐渐收敛,万里黎也不急着留下来,沈一诺随口一问:“陛下回去批折子吗?”
万里黎闻言,脚步微微一顿,还带着一丝丝无奈:“练剑。”
万里黎没说谎,她真的每天抽出一段时间在紫宸殿练剑,因为她真的怕被师姐打死。
金色的余晖洒满天际,将宫殿的一角染上了金色的光辉。
万里黎手持长剑,在空旷的宫殿空地上练剑,剑光如电,气势如虹,剑法精湛,让人不禁为之喝彩。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清脆的喝彩声,声音清脆悦耳。
万里黎闻声收剑,转身望去,只见傅其琛带着宫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双手轻轻拍打着,为她叫好。
傅其琛缓缓的走来,笑容明媚:“陛下好悠闲啊,此刻还在这练剑习武。”
”松松筋骨罢了。“
”陛下惬意,可怜臣侍的耳根子却不得闲。“
傅其琛轻轻摇头,脸上闪过一丝无奈:“还不是陛下想要。废除贱籍,让贱籍也可以入官府供职。陛下高瞻远瞩,臣侍佩服。只是此事阻力颇大,”
朝中是有些阻力,但是沈云望也在和万里黎尽力周旋。
万里黎目光中透露出几分惊讶与不解:”这也是朝中大臣的事,怎么叨扰到你了?“
傅其琛深深一揖 ”臣侍统管尚宫局,司乐局乐官,如今日日向臣侍跪请。不愿与贱籍男子考教,臣侍虽然打发回去了,可这样也不是办法?“
万里黎神色凝重:”他们也是男子,也是一级级考教入宫的,同是学乐之人,怎么不知共情,那些贱籍男子,被奴役嘲笑的苦楚?“
”更何况,那些贱籍还要通过考教,除贱籍之名比他们更难。他们不为贱籍发声,可给那些贱籍一个公平的机会,都不肯?”
傅其琛轻轻点头:“臣侍明白,此事关系重大,需谨慎处理。但世人不患贫而患不安啊。”
“那更应该及时纠正才是。”万里黎气重。
傅其琛温声:”天下乐籍虽然不多但,皆以能为宫中献艺为荣。可乐官却只有那么几个,如今还有贱籍想要竞争,这无疑让乐官选拔之路更加艰难?”
“更何况,男子有多少出路,宫人也难以出宫,乐官却是宫中任职最短,可以出宫的。甚至很多人都以可以收到宫中的安养银为荣,认为这能为他们日后觅得良缘增添筹码。“
”如今,陛下让贱籍之人也可入官府,日后传出去,他们嫁人必定受到影响。他们如何甘心?这些乐户分布各地,若是他们动了歪心思?当地贱籍之人岂不更加危险?“
万里黎点头,仿佛在心中权衡着万千思绪:“离立策法还有一段时间,朕会好好思虑……。”
”其实陛下为什么不换个想法呢?“
傅其琛斗胆进言:”陛下想要能贱籍之人,引入官府称为官奴。本质上都是想要提高贱籍地位。就这样来看。可是官府中人又是如何看待这些贱籍之人?“
”那些人入了官府之后,不还是在官府手心里?如今看,乐户出路艰难,只是这三方皆不得利罢了。“
万里黎转头看向傅其琛,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与期待:“乐户出路艰难?还有谁说他们只有进宫当乐官这一条路子呢?你说说三方得利的法子是?“
傅其琛见万里黎切中要害,心中一喜微微行礼:”陛下圣明,其实,各地乐户多受官府指派,往往身不由己。为何不让他们自己做主,自立乐坊、舞坊呢?这样,他们既能扬名立万,又能赚钱养家,何乐而不为呢?“
万里黎接过话:“至于官府,自然可以从贱籍之中选拔有才能之人,给予他们脱籍的机会?到时百花齐放,官府和民间乐团当然要各自争艳,岂不是渔翁得利?”
“到时候留给贱籍之人选择余地就更大,就算官府或民间乐团有所打压,贱籍众人也能在二者之间周旋,找到属于自己的立足之地到了手的利益和荣誉才是他们看中的。”
“就算官府或者乐团有所打压,那么贱籍众人也可以从二者之间周旋……妙啊”
万里黎爽朗的笑声传来,沈云望正站在宫门外,
她本是前来向陛下汇报事务,却因瑞宁的一句,嵘贵宾来了。拦在了宫门边,不得入内。
遥遥地听着门内传来的对话,那声音虽远,却字字清晰,心中不禁泛起了层层涟漪。
这些天来,沈云望也在为这些事情奔波,试图寻找一条出路。
她万万没想到,身处宫中的傅其琛,居然能将事情看得如此透彻。这让她不禁对傅其琛的见识感到一丝敬佩。
正当她沉浸在思绪中时,傅其琛宫装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沈云望连忙低下头,不敢直视。
她不知心中为何紧张,像怕自己的行踪被发现似的。
然而,傅其琛注意到她了,随口说了一句:“沈大人辛苦了。”便上了暖轿走了。
就是这样一句普普通通的话却让沈云望心中纷乱不已。
直到瑞宁唤她进去,她才回神。
万里黎免了她的行礼,完全没察觉到沈云望的异常,兴致冲冲的将刚得来的消息和她分享。
沈云望点头称是。
两人的交谈渐入佳境,直至万里黎好奇地询问起她今日来访的目的。
这时,沈云望仿佛刚从深思中抽离,神色一凛,向万里黎禀报:“陛下,北庆有消息了,那个舞郎就是那位军师,确实是来自西南。”
万里黎闻言一笑:“看来梁景北果真是个副将,这次如果不是她,朕再也不会去注意到使团中小小的舞郎。这人可真是能屈能伸,居然跑去北庆?难怪朕找不到南慕后人。”
沈云望接着:“不仅如此,这位女子虽然近几年才崭露头角,加入二皇女的阵营,但她与西南的交往甚密,甚至有过出海的经历。微臣猜测,那个所谓和边南撞上的西南富商,或许也是她的布局之一。“
”她确实厉害,暗探传来消息。她频繁为二皇女活动,如今恨得二皇女重用,军部也有她的手笔,如今二皇女甚至敢公然和太女叫板。“
万里黎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看来当初千花落之毒,如今可算有源头了。但就这些功夫,只怕不够。如果她真的投靠北庆二皇女,然后想控制北庆的话,她还需要一个更有力的砝码。“
沈云望闻言道:”南境大胜!“
万里黎点了点头:”只有突破了北境这个最大的关隘。二皇女才能高枕无忧。幸好师姐在哪,朕也放心一些。已经九月了,天气渐凉,北境必须严加戒备,以防不测。“
“是。”
秋风送爽,菊花渐黄,重阳佳节如期而至。重阳那一日,宫中郎君照例是要由凤尊带领众人登高祈福,随后去晋见尚尊的。
清晨,祭坛上,各种祭品已经摆放得井井有条,淡淡的菊花香与秋日的暖阳交织。黄的如金,白的似雪,紫的像霞,竞相绽放,尤为引人注目。
此时,一位身着袈裟、面容慈祥的高僧缓缓步入祭天坛,他手持禅杖,步履稳健。
凤尊礼佛,淡淡问了一句:“悔空大师有空能亲临此地祈福,实乃幸事。”
悔空微微一笑,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凤尊言重了。能为内庭祈福,是老僧的荣幸。”
随后,祈福仪式正式开始。
悔空在一旁诵经祈福,他的声音洪亮而悠扬。
凤尊则依着规矩虔诚地跪在祭坛前,焚香祷告。
菊花香与檀香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香气,让人心旷神怡。
凤尊的声音温婉而有力:“今日重阳,菊花盛开,乃天地之吉时,借此佳节,本宫带领内庭众人一同祭天祈福,愿天地神灵庇佑我朝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
沈一洛和傅其琛紧随其后,众人纷纷跪拜,齐声附和:“愿天地神灵庇佑我朝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