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两扇破旧的院门被撞上,几个壮汉堵在门口。
“孙总管!”翠屏跪下,眼泪流下来,“我们寒竹院没用过炭灰!小姐昨夜才咳了几声,断了粮,怎么活?”
孙德全眼皮未抬:“上头吩咐的,谁也不能破例。”
在他眼里,这主仆连蚂蚁都不如。
这时,屋内传来声音:
“翠屏,起来。”
赵小微走出,穿着旧衣,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明亮,直视孙德全。
她掸了掸袖子,语气平静:“孙总管,您确定要断我寒竹院的粮?”
孙德全冷笑:“怕了?现在求饶,我兴许能网开一面。”
“我不是怕。”赵小微摇头,“我只是提醒您,三天后辰时,宫里会来人。若钦差发现王妃饿死,您担不担得起这个罪?”
空气一静。
孙德全大笑:“疯了!王爷被冷落三年,谁会来看你这个废妃?简直是梦话!”
家丁们哄笑。
“走!”孙德全挥手,“看是钦差先到,还是阎王请帖先到!”
一行人离去,院子重归寂静。
翠屏瘫坐地上:“小姐……您怎么能这么说……这下真要被饿死了……”
“哭什么。”赵小微扶起她,看向春杏和阿七,“想活命,就听我的。”
她镇定的样子让几人慢慢安静下来。
当天,王府上下都在传:“寒竹院王妃说宫里要来人,真是饿出幻觉了!”
“王爷都瘫了,皇上早不管他,谁还来?”
可赵小微已在院子里翻找东西:竹片、缺角陶罐、小陶罐、破布。
“春杏,拿沙子填满夹层。”
“阿七,把水缸剩下的水洒上去。”
“小姐,做什么?”春杏问。
“做个土冰箱。”
不久,双层陶罐放在通风处。她把仅剩的半块腌肉包好,放进内罐。
“这是三天唯一的肉。”
接着,她走到废弃粪池边。
“阿七,找中空竹管;春杏,用厚布缝个气囊。”
“一头插进粪池底,一头接气囊,每天鼓气,发酵产气,点火就能烧水做饭。”
“往粪池吹气?还能点火?”阿七瞪眼。
“不信?等着看。”赵小微说,“科学不骗人。”
春杏小声问:“小姐……宫里真会来人?”
赵小微望天:“昨夜北辰偏移,紫微宫有异动;今早鸟群南飞,说明城外有人马;街上报更比王府快了半刻。”
她压低声音:“宫里时辰提前,说明有人要出巡。皇上不放心王爷是真瘫假瘫,必派人暗查。”
春杏听得发愣,却莫名信了。
第二天午后,几人饿得头晕,赵小微开口:
“阿七,去厨房,借一小块冰。”
“啊?孙总管不会打死我们?”
“去吧,就说我说的。”
消息传到孙德全耳里,他暴怒:“疯妇!让她去阴沟啃泥巴!”
周伯端茶走来:“给一小块吧,别让人说王府苛待王妃。”
孙德全咬牙,只得让人送了指甲盖大的冰。
阿七捧回冰,赵小微放入陶罐中心,撒盐,让春杏扇风。
冰化得慢了,罐子却变冷,温度骤降。
“盐降冰点,扇风加速蒸发,双重制冷。”她看着腌肉,“这块肉,能撑到第三天。”
第三日,辰时初刻。
“咚……!”锣响划破清晨。
金戈铁马声逼近,一队禁军仪仗破门而入!
太监高喊:“圣上有旨!钦差巡视各王府防务,夜王府,接查!”
全府哗然。
前两天嘲笑她的人,脸都绿了。
孙德全正训话,一听消息,腿软冒汗。
“快!最好的饭菜,立刻送寒竹院!”他连滚爬往那边冲。
冲进院子,他愣住了……
赵小微坐在石凳上,面前陶罐冒寒气,手里一片烤得冒油的腌肉,正慢条斯理地吃。
她抬头,淡淡问:
“孙总管,现在补粮,还来得及吗?”
南院暖阁。
“啪。”手指轻叩轮椅扶手。
陈景年听完禀报,嘴角微扬。
“她不仅算准时辰……连父皇派谁来、以什么名义来,都猜中七分。”他低声说,“有点意思。”
他看向阴影:“继续盯寒竹院。我想知道她下一步,想干什么。”
窗外秋意渐深。
钦差解了断粮之危,可真正的考验才开始。
炭薪发放更隐蔽,也更容易被动手脚。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