泸溪镇近郊——
疏斜的老柳依偎着轻喃的溪流,黑褐色的碎石参差不齐,一双白净的手打碎了宁静的湖面,扬起的小水花涌过后荡漾出一双冷峻的眸子,却是转瞬即逝,只留下一声嘶哑的马啸和荡起层层涟漪的碧溪。
泸溪镇——
“大师兄,到了没有啊,我要累死了……”
吴忧故意把背坨弯,有气无力地叫着。
周围野草长得郁密,将本就不宽的小径遮挡了半许。
“在等等。”湛冥出声安抚道,警惕地注意着周围。
昨夜刚下了场雨,泥土很是新鲜,前路上没有任何足迹。
“吴老头,你才走了几步啊,别告诉我,你上马前迈了几步就累死了!”
小师妹芷兰额角直抽,但也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芷兰心头幽怨不能说,临时接到山下的突发任务,找一个失踪的弟子。
宗门抽不出人手,就派给我们仨当做历练了。原本第一次出任务欣喜得很,谁料还带了吴忧这么个--,不过,还好有大师兄在。
“吴忧!你真是个大聪明,你把所有包袱抱在怀里不累吗?”
小师妹不转头不知道,一转头还不如不转头,“你为什么不把包袱挂马屁股上啊!?”
“啊?那我心疼我的马啊,它会累的。”
“你不是也坐在马上吗?嗯?”
“……”
吴忧心虚地转过了头,心里愤愤不平,这些包袱明明都是小师妹你的啊,我就藏了一只烤鸭,大师兄更可怜了,除了他自个儿和他的剑,带啥了?
“到了。”
湛冥望着远处的热闹的镇子,回过头去。
吴忧和小师妹看了他一眼,点了下头,心已意会。
进了镇子后,一切自然和吴忧料想的一般。先是找了个茶馆,悠哉悠哉地坐了下来,最好是披个斗笠戴个面纱——哦,这说的不就是他大师兄吗——不过师兄是坐如松,断不可能悠哉悠哉地像他一样没个正形。
这时,最好再来一个说书先生讲讲这江湖风云。
哎呦!还真就有。
“此乃天下不祥之兆啊,樊血魔尊身陨千年,可近来天象异动,若是魔尊重起,末世将临……”
“这种老掉牙的故事还有人在说啊!”小师妹撇了撇嘴,小声嘟喃。
“咋还有人听啊?”吴忧小声附和。
两人难得且短暂地和谐了一小会儿。
但大师兄没说要走,两人只能干坐着瞪眼。
……
“而这所有的化解之法便在于一物。”
说书先生慢条斯理喝了口茶,见席下连连催促,才意味深长地指了指桌上的木盒子,好一会儿不言语。
“要见详情,请待下回分解。”
说罢,这人便扬扬扇子下了台。
“大师兄,我们不是来这儿寻人吗?”
吴忧趴在桌子上,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打圈圈。
“不必寻了,死了。”
小师妹冷着脸轻声叹气,掏出一枚黯淡无光的石头。
吴忧夺过来,正是失踪弟子青川的心石,心石已灭,则人已死。
“啊啊啊啊,啥时候死的?这这这……”
吴忧吃惊地张了张嘴,心中很是懊悔,他还没救人呢咋就死了。
这青川好像是青青师姐的表弟啊,师姐会不会很难过啊。
“不知道啊。”小师妹似乎一点都不在意,“我才发现。”
湛冥一如往常,没有说话。
“可恶啊!”
吴忧气愤地拔出了剑,引得茶馆里外的人都看向他,周围的人纷纷退开。
有个过路的大妈悠悠说了句,“哎呦,年轻人,就是火气旺啊!”
吴忧悻悻地回剑,后悔自己喜形于色,行事鲁莽。
久坐的湛冥这时起了身,轻声向老妇人询问能否留宿他们,善心的老妇笑着应了。
之后吴忧和老妇唠起了嗑,三人向老妇打听了镇子简略的情况。
晚些时候分头去探了探,天黑前又在老妇家聚集了。
一切都很正常,镇子中没什么异样。
询问起青川的画像,却均是无人见过。
夜深了,见二人睡下了,湛冥轻声披着斗笠,遮着面出了柴门,转瞬消失在远处。
月上中天,竹林狰狞的暗影与沉默的夜色无声地撕咬着。
吴忧睡得浅了,猛然后背发凉,感觉到自己被窒息的气息笼罩着,身体不自觉地轻颤发抖,惊悚战栗的刹那睁开了眼,却被突然点了穴道,口不能言,身不能动。
看清眼前的人是小师妹后,吴忧才松了一口气。
芷兰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完全没了平常的嘻笑脸,又立马给他解了穴。
纵是吴忧再迟钝,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屋外——有!东!西!
吴忧扫了一眼屋子,顿时腿软得要给小师妹磕一个,大师兄呢?!完了完了,我一个废柴,怎么保住我俩的命。啊,天要亡我啊!
芷兰不管瘫在地上的吴忧,直接转身就打开了门,立在大敞开的门口。
吴忧立马反射般跳起身把她护在身后,但当他看见远处站着的人时,眼里闪过一丝震惊,而后只剩下了惊恐与不安,融入浓黑的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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