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电话对面的贝尔摩德出声询问,带着从来不会变化笑意,“查尔特勒,你怎么不说话了?”
查尔特勒顿了顿,回神,重新说了一遍:“我们见个面。”
“嗯哼,有何贵干,我可忙得很,小事别来打搅我。”
“……”
查尔特勒将窗帘拉开一条小缝,从室内向窗外望去。
东京会有无数间相差无几的房间,木质或者瓷制地板,接着是来自家具城的软装,和一些生活的痕迹。
这间公寓和其他房间并无太大不同,它只是太过整洁干净,就好像无人踏足过的样板房。
楼下多停了几辆车,其中两辆半开着窗,能直接通过窗户或者各种角度的反光看见公寓的窗户。街角几家店铺,有人透过玻璃窗频频望向查尔特勒的住处。
“当然算不上大事。”
查尔特勒放下窗帘,任由窗帘摆动几下,提醒外面注视的人自己向外看了。
“只是,你们利用我骗人,我却对此毫不知情,稍微有点不高兴。”
贝尔摩德清脆地笑了两声。
她正对着镜子化妆,一点也不惊讶查尔特勒的反应。
“你倒是消息灵通,我们‘死而复生’的泽菲尔啊,我奉劝你一句,这事你可管不了,不必这么着急。”
“我只是需要一个知情权。”
查尔特勒半真半假抱怨,“现在是‘死而复生’,万一过两天你们又需要泽菲尔‘死’去,我摇身一变,从‘医学奇迹’变成了‘幽灵’,自己还毫不知情……”
贝尔摩德笑得更开心了,她放下眉笔,同样压低声音,像是老友闲谈:“‘医学奇迹’?那可不一定,万一那位先生的剧本是‘神迹’呢?”
“别乱插手。你安稳演一个‘死而复生’的‘奇迹’,别露馅了。”
贝尔摩德对着镜子欣赏了一下自己的脸,镜中,一位三十岁左右的老实男人挑眉,
“见面什么的还是算了吧,你也不用太担心,就当八年前你真的死了又活了,我们的同僚情只够我提醒到这。行了,我还有事,拜拜哦~”
贝尔摩德挂断电话,收好镜子,看向对面的琴酒,笑容不变:“八年了,你接触他的次数肯定比我多,怎么样,你觉得像不像?”
琴酒头都不抬,对着马赛尔身亡的消息,以及横插一脚的贝尔摩德,冷哼了一声。
-
雅各布咳嗽几声,用查尔特勒打完电话后,他脸上的呆滞退去了些,注意力回到了婚介所。
几位警察隔离了将死去的马赛尔隔离出来,雅各布站在婚介所的门口,迟钝地应了一声:“……嗯,马赛尔是喝了茶之后身亡的。”
“这是上一个问题。”
眼前姓伊达的警官提醒,他叹气。
近几天,搜查一课的同僚都在熬夜搜查最近的连环杀人案,伊达航也没睡好觉。
他和眼前这位嫌疑人,真分不清谁更憔悴、谁脸上的黑眼圈更重。
原本这次轮不到他跟着前辈来的,可是报警电话的个人信息一报出,他的同僚西园立刻说明自己和嫌疑人中村平是多年好友,表示需要避嫌,这差事就落到了他头上。
“你的日文名是中村平?”
伊达航决定从头开始问话。
雅各布困得倒头就能睡,麻木地点头:“我是英日混血,我亲生父亲是日本人,他就姓这个。”
“呃,你还有位养父?你的本名是随他姓的?”
“准确来说,是随母亲。”
雅各布回头看了一眼对着另一位警员大呼小叫、痛骂雅各布和雅各布父亲的盖文,努努嘴,“我过世八年的养父,也就是盖文刚才辱骂的那位,和我母亲是姐弟关系。”
伊达航看到雅各布稍微精神了些,松了口气,低下头记了两笔:“你和马赛尔先生有矛盾啊。”
“我养父当初重病在床,他和他儿子拦着我不让我和我养父见面,导致养父离世,我甚至是第二天才知道的。”
雅各布冷笑一声,“马赛尔活该。”
盖文距离雅各布并不远,显然是听到了雅阁不故意提高声量的那句“活该”,因为他辱骂的声音更大了。
雅各布装作没听见,哼了一声,把头扭回来,表情更鲜活了
他假惺惺道:“警官,我是清白的呀,你看看盖文,谁知道是不是他突然发疯杀害自己父亲,栽赃陷害我。”
伊达航知道这句话盖文也听见了——盖文怒火上头,激动得语言系统失去控制,脏话英语日语交杂,仪态全无。
伊达航的同僚匆匆走来,小声在前辈耳畔嘀咕两句。
雅各布还在和他的表哥较劲,一时间问不出什么。
于是,伊达偏过头,分神听了一耳朵。
马赛尔父子在来到婚介所前,还接见了两位客人。
一位,姓三浦,新兴产业投资人,最近风头正盛。
另一位,是东大的心理学博士,名叫夏川和也,有些跛脚。
他们二人与马赛尔父子见面地方不远,因为马赛尔是借口有事离席,所以他们仍等在那里。
听到马赛尔身亡的消息,他们都或多或少有些惊讶,也同意来到现场配合调查。
不过……
那位警员压低声音:“夏川博士似乎和死者有些恩怨。我看到他得知死讯后——有点过于开心了。”
“开心?这倒没什么,越不像是受害者的,才越要留心。”
前辈语气严肃,“冤假错案我们当然不想看见,但是冤假错案导致谁谁谁多年之后寻仇,更让人头疼。”
雅各布没有睡好觉,被马赛尔吓了一跳,现在昏昏沉沉,困得要一头栽倒。
雅各布不太想把精力放在这里,他可以确定马赛尔的死和自己无关,盖文反应过于古怪显然也引起了注意。
那么,当务之急就不是陪盖文演戏了。
如今最重要的,是搞清楚“死而复生”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查尔特勒正在四处打听消息,按照查尔特勒的人脉,想必会有人乐意用不知价值几何的边角料情报,来还查尔特勒这个老好人的人情。
雅各布拍了拍口袋中的红宝石,再次在心中,如八年来每一次一样感慨:感恩主,感恩宝石。
婚介所新走进来的几人,雅各布倒也并非全然没有注意。
发生个案子,倒让婚介所比往日热闹些。
雅各布抬起眼,和一位及其眼熟的人视线相撞。
雅各布:……
夏川和也迅速躲开他的目光,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
雅各布瞬间感觉心更累了。
他环顾四周。
被警戒线围起来的马赛尔、在几位警员之间大吵大闹的盖文、正探头注视自己的工藤优作,以及几位警员皱眉讨论着什么。
他们没有人注意到两人短暂的异常。
最后,他将视线落回夏川和也身上。
夏川和也什么都写在脸上,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他和躺在地上的马赛尔有些什么,几乎要把雅各布和夏川有非同寻常的关系广而告之。
盖文大骂道:“那里躺着的是我父亲!你们怎么可以——”
雅各布嘶了一声,想起这句话自己似乎也说过。
盖文表情狰狞,对着雅各布破口大骂,几个警员都差点没拉住他。
这幕真是非常眼熟。
八年前,他也如今日这样的场景,对盖文说出类似的话。
他父亲重病的那个冬日,雅各布在短短几天中,找遍了各种关系,对马赛尔好话坏话都说尽了,最后被逼无奈,要硬闯进去。
年轻的盖文将他拦在门外,雅各布如同今日一样对他说:“那里躺着的是我父亲!你们怎么可以——”
可惜盖文并不愿意和他好好说话。
盖文怕水又怕冷,身上穿得相当保暖。
他被踹下水的时候,吸饱水的衣服,拖着疯狂挣扎的他向下沉去。
当时盖文看到的最后一幕,就是雅各布通红着双眼,对他做口型:下去,陪,我父亲吧。
而如今的雅各布,同样看到了盖文愤恨的双眼。
曾经发生的事总是会在现在重现。
雅各布斟酌了一下用词。
真是好无聊的轮回。
6.2修,剧情无变动。我其实一直没太搞懂日本办案流程,通篇虚构瞎编
6.14修,剧情有改动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2 遗产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