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清观外支个地儿卖热饮子,门口外的空地,小道长为了让姜妩能做这独一份的生意,用的还是道观内的桌子,短短四五日,等刘氏来镇上,姜妩就把这事儿准备妥当了。
姜妩自然也不能亏了小道长,本就是借他这儿的客流量,便分了两成给他,当是问他租借的地儿,一开始小道长不答应,奈何被姜妩说服,便允诺常来帮忙。
遮雨的小棚,客人短暂吃坐的桌凳,还有偶尔会出来晃一下的“活招牌”小道长,才开张呢,生意就好的不行,因为在香客眼中,这热饮子可是有太清观的灵气的。
熬出沙的甜豆汤,热乎乎的桂花饮子,还有香苏汤和豆腐羹,几口锅子里熬着,来往的香客只要几枚铜钱就能喝上一碗,还有带碗来的,带回去吃。
姜妩顺带从货郎那儿进了些小香囊,挂着顺手卖,也有小姑娘瞧着喜欢的,进香之余带上一两个,还有刘氏做的一些小点心,也都能被抢光。
几天下来与宋娘子算账时,着实将她吓了一跳。
“这么多?”她与丈夫卖豆腐,这十来天也赚不了这么多,还是已经和张家分好了的。
刘氏在宋娘子身上终于找到了一种心心相惜的感觉,当初丈夫说卖茶水赚的钱时,她也是这反应。
“太清观的生意越好,咱们的生意也就越好。”姜妩将两成的钱另外放好,“宋娘子,往后你与我们家在太清观门口摆摊,你丈夫去小集市卖豆腐,如今咱们卖热汤,天热一些就能换别的,一年到头差不了。”
姜妩看中宋家两口子做豆腐的本事和实诚的性格,加上阿爹阿娘的确也腾不开手再多顾个摊子,早晚都是要别人帮忙,雇不如合作,人家还更上心些。
宋娘子望着刘氏和姜妩,先前说一起做生意,她起初是犹豫的,但见这丫头与太清观的小道长这么熟,便想着试试也无妨,之前入夏那几个月,张家赚钱可是实打实的,说不羡慕那肯定是假的。
就是没想到能赚这么多。
“大姐,你们可真厉害。”宋娘子和丈夫来镇上好几年,都想不到这么利索的去赚钱,这些门道啊法子啊,还真就是聪明人能想得到。
刘氏有些不好意思,哪里是她厉害,是宝儿厉害。
“没有的事,就是为了养大几个孩子,赚些钱。”
“我很厉害的。”姜妩甜甜一笑,“而且我现在也识字了!”
刘氏和宋娘子听了忍俊不禁,识字和这有什么关系呢,难道是想说自己厉害了,童言童语的,到底还是个孩子。
刘氏摸了摸姜妩的头发,抱起就亲了一口:“是,咱们宝儿最厉害了!”
宋娘子瞧着这母女情,流露出羡慕的眼神,她和她家那口子成亲都三四年了,还没动静……
刘氏又在镇上多留了几日,因着家里事多,就将摊子交给了宋娘子,带着姜妩回了村。
初冬时节,没有遮蔽的道儿上风刮得人脸疼,刘氏拿了布巾裹住姜妩的脸,又搂在自己怀里,扶着牛车缓缓往村里去。
赶车的人也算村里的富户,两个儿子有出息,时常送钱回来,两口子就守着一亩三分地,啥也不用操心。
“天冷了,你们那鸡鸭可得守好。”陈老汉赶着车,手里还拿着个烟杆子,在车上敲了敲,又凑嘴边吸了一口,白烟转眼缭绕上了天。
“陈阿爷,我晓得的,天冷了不能让冻死。”姜妩躲在刘氏怀里,声音闷哼哼。
陈老汉乐呵呵笑着:“宝儿说的没错,不能让它们挨冻,所以啊,得看着些。”
“阿爹老早已经准备好了草堆。”姜妩还等着攒一些鸭蛋,做腌蛋吃呢。
一想到那腌透了香到流油的鸭蛋黄,姜妩的馋虫就开始叫嚣了。
陈老汉也没再继续说什么,就是吧嗒吧嗒抽着烟,一路摇摇晃晃的,到了村里。
正好是二哥三哥下学的时辰,姜妩迎面就看到他们走来,一个精神奕奕,一个霜打茄子似的。
唯有看到姜妩回来,张元青这才冲过来把她抱了起来:“宝儿,你可想死哥哥了!”
“二哥你怎么了?”姜妩捧了张元青的脸,这才几天不见呐,怎么感觉又瘦了许多。
听着宝贝妹妹这么问,张元青就要装可怜,可才呜呜几声,就被张元明给拆穿了:“夫子考他的,五个错了四个,过几天还要考呢,再错要挨罚了。”
张元青哭唧唧的看着妹妹,点点头:“念书太难了,比种地都难。”
“可二哥还要教我认字的。”
“宝儿,我昨天还做梦,梦见那些字因为我不认得他们,一个个都长了脚,朝我扑过来,要抓我,太可怕了!”
张元青说着抱妹妹进屋,对那噩梦还心有余悸:“他们把我压住,一个个拿身体甩我,问我认得不认得。”
姜妩没忍住笑出了声,却是努力的鼓励他:“二哥,你肯定打得过他们啊。”
“你也觉得我打得过对不对,一定是他们人多势众!”张元青把火盆子端过来,往上面放了几块稻饼,“我今晚就在梦里和他们大战三百回合!”
“二哥只要认得他们,不就赢了。”
张元青才斗志的脸瞬间耷拉,半响后才重新振作:“我还要教宝儿认字,我一定要认得!”
话音刚落,张元明啪嗒就把书放在桌上:“二哥,来吧。”
“……”
哔哔叭叭的炭火声中,扁平的稻饼逐渐开始膨胀,雪白的身体也因炭火的烘烤,出现了金黄酥脆的外壳。
掰开来里面是软糯的糕,外面酥脆香浓,这在过去都是舍不得吃的,今年却是家中零嘴了。
日子越来越好了呢。
姜妩拿了一个一边暖手一边吃,时不时的看向抓耳挠腮的二哥,没忍住开口提醒:“二哥,那个字念“朝”,刚刚说了三遍。”
张元青欲哭无泪:“宝儿你都会了啊。”
姜妩掰了一口稻饼送到他嘴里:“二哥,学东西没有尽头,学到老活到老,咱们慢慢来,不着急,你可以的。”
张元青热泪盈眶的给自己打鸡血:“好,二哥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姜妩又给三哥递了一口,端水大师在线操作:“三哥也很厉害。”
张元明捏了捏她的脸颊:“你自己吃。”
兄妹三人在堂屋中,一直到了天黑,张山和刘氏还没回来,张元青就去灶屋打了热水,让妹妹洗洗干净,再送她先去内屋睡觉。
好不容易全部记下来了,临了睡觉前,张元青嘴里还在叨念,生怕睡一觉就全都还给了书本。
半夜里,姜妩才=迷迷糊糊有感觉阿爹阿娘回来。
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一大早,穿好衣裳出去,姜妩发现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哥哥们去陈夫子那儿了,至于阿爹阿娘,兴许是去桃林了。
自打上次回来,她也有好些日子没见着那些鸡鸭,于是姜妩自己挎了小包打算去桃林瞧瞧。
刚出门,就遇上了邻居赵大牛,她乖巧的打招呼:“大牛叔。”
“福宝啊,哎哟,你家桃林昨天夜里出大事了,叫人捅了鸡窝喽。”赵大牛语气里听不出是幸灾乐祸还是真可惜,但满满看热闹的态度是错不了了。
“你阿爹阿娘满山的抓鸡鸭呢。”
赵大牛朝桃林那儿看了眼,叹了口气:“可惜了。”
姜妩连忙往桃林去,才上坡就看到阿爹捏着一只鸡的翅膀回来,整个人狼狈的很。
“阿爹!”姜妩三步并两步,很快那被推倒的一人高围栏就在她眼前,还有里面满地的鸡毛鸭毛,掀了半顶的棚子。
二三十只鸡鸭,就只剩下十来只在那儿,蔫儿吧唧的缩在舍里,显然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舍外是一地的碎鸡蛋和碎鸭蛋,蛋黄和草混在一块儿,像是被人原地撵了好几回,看的叫人揪心的很。
“宝儿小心,这里草高。”张山把手里鸡放回舍里,随后将姜妩抱起来,放到干净些的地方。
不一会儿刘氏也抓了一只鸭回来,整个人湿漉漉的,沾了一身的露水都来不及擦。
“沟里还有一只,看着没啥劲儿,养不活。”刘氏看到姜妩在,不忘记念着孩子吃没吃,“阿娘煮了菜粥,在灶上热着,宝儿可吃了?”
姜妩点了点头:“阿娘,昨天咱们桃林是不是进贼了?”
张山和刘氏对看了眼,到底是气不过:“偷也就算了,把里头弄成这样,半夜里跑了好些出去。”
就是顾忌到这种事,夫妻俩守到了半夜才回家,没想到竟还有人蹲守着,等着下手。
偷就罢了,心那么黑,带不走的鸡蛋鸭蛋都给砸了碾了,还弄死了好几只鸡扔在地上,逃出去的那些就找回来几只,余下的要是进了别人家,这会儿恐怕都在锅里了。
这哪里是偷盗呢,简直像是有仇。
姜妩看向坡下,还有不少人看热闹,是了,他们家这半年多时间里,又是卖茶水,又是包下桃林养鸡鸭,赚了钱总是要引人眼红。
就算是明里暗里都不做什么,也是巴不得看他们笑话,所以赵大牛说话才会阴阳怪气。
姜妩这才想起昨天陈老汉说的话,那不是怕鸡鸭冻死,是在提醒阿娘,天冷了,年关时偷鸡摸狗的事特别多,要注意些。
阿娘是听进去了,守了半夜,可架不住人家更能蹲,还心狠,存心不让他们家好过。
这一下,桃林大半的心血付诸东流了。
“我找人帮忙修一修,出些钱。”张山将倒下的围栏扶起来,暂时性的围住。
“万一还来偷。”刘氏看着那一地的碎鸡蛋就心疼,“要不连夜守。”
“还是我来守。到时候搭个棚,弄个铺盖就行。”
“阿爹,山上太冷了,会生病的,咱就把这围栏再加高一些,您和阿娘还是守半夜就回去。”姜妩可不想让阿爹拿身子去搏,若真是因为看不过眼他们家的,见阿爹将围栏修好,又收拾的妥妥当当,必定还会下手。
抓人得抓现行。
张山不放心:“那不得被偷完了。”
姜妩搂着他脖子轻声道:“阿爹,咱们守株待兔,抓贼。”
一下午的功夫,张山花了钱找人,把原来的围栏又重新加固了一番,做高了些。
叮叮哐哐的,自然有许多人注意。
随后张山又把鸡舍鸭舍都收拾了干净,外头瞧着,好像比之前还要妥帖。
而姜妩这边,在刘氏的带领下去了陈老汉家,听说他家养了一只大狼狗,两个月前刚生了崽崽。
夏天一到就开始惦记甜品,芋圆里加仙草红豆布丁,简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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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019.遭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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