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号角已经吹响。

剩下的九个人几乎是立刻扎进训练里，《破风》的鼓点从早到晚循环。

这首歌的难点全在细节。

和声要严丝合缝到听不出断层，舞蹈动作要同步到像共用一具身体，连转身时的眼神落点都得提前对好。

在所有人训练时间、曲目完全相同的情况下，拼的就是谁能把默契抠得更细，所以每个人都卯足了劲对待这次考核，没人敢怠慢。

一周时间像被舞台灯光催着走，转眼就到了考核日。

后台化妆间里，大家对着镜子整理演出服时，手机屏幕却炸了锅。

两天前Apex官方微博预热直播时，官宣的训练生名单只有九人，白澈的名字赫然消失。

白澈离开才三天，还在群里发过“到时候蹲直播为大家加油”的消息，可公司和他本人都没有在微博上宣布过淘汰的事。

他上次舞台圈的粉丝瞬间炸了。

#白澈去哪了#的词条没半小时就冲上热搜，评论区里，白澈粉丝和其他九人的粉丝吵得不可开交，连资本打压、恶意淘汰的猜测都冒了出来。

这是Apex第一次遭遇这么大规模的粉丝互撕，还是以白澈一人的粉丝对抗其他九人，其中矛头直指Apex。

沈弋霄在后台踱来踱去，既庆幸热度总算上来了，又焦虑这热度来得太扎心，只能在群里反复叮嘱，让他们千万别私自在社交平台说话，沉默是现在最好的办法。

爻野刷着手机，越看越生气。

【Apex皇族剧本】

【楚燕修抢C位逼走白澈】

【爻野靠关系留到现在】

【Apex倒闭】

……

评论区刷得飞快，爻野气得跺了跺脚，转身就撞进楚燕修怀里。

楚燕修刚卸完练舞的护腕，手腕上还沾着薄汗。

“哥，我要发微博澄清！”爻野的声音还带着气音，“跟他们说淘汰是正常考核，不是谁逼的！”

楚燕修拿起手机，低头看着白澈发来的消息。

【白澈：很抱歉给大家添麻烦了。】

闻言只是漫不经心地把手机揣回口袋，伸手揉了揉爻野的发顶：“不支持。”

见爻野要反驳，他又补充道，“你现在出面，只会被两边粉丝围着骂，还会把白澈也扯进来，得不偿失。”

“可大家要的是真相啊！”爻野不理解，拉扯间鼻尖差点碰到楚燕修的下巴。

楚燕修突然停下动作，指尖还悬在他发间，眼神沉沉地看着他：“幺儿，有时候大家要的不是真相，是自己愿意相信的真相。没必要跟他们争，浪费精力。”

训练室的灯光落在楚燕修脸上，把他眼底的疲惫照得清晰。

爻野突然就没了脾气，只是愣愣地看着他：“哥，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嗯？” 楚燕修终于收回手，却没退开，两人距离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汗味和檀木香，“哪里不一样？”

被这双幽深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爻野突然觉得脸颊发烫，刚才的义愤填膺像被风吹散了，只剩结巴的解释：“就是…更温柔，也更洒脱了。可我总觉得…你没以前开心了。”

楚燕修愣了愣，哑声笑了：“那你说说我以前是什么样？”

“以前遇到这种事你会第一个找公司理论！”爻野脱口而出，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你在步行街支街舞Battle台，一个月没输过，有人过来挑衅说跟你实力不强，结果你连续跟人比了五小时，直接把对方跳的累倒在地连连求饶，那时候你很自信的说你赢了，你眼里有光…”

“可你现在总在躲。”爻野的声音低了下去，手指轻轻揪住楚燕修的衣角，“遇到事不跟我们说，连不开心都藏着…”

爻野直白的话让楚燕修有些愣住了。

楚燕修认真回忆了一下爻野刚才说的场景，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他无所谓地笑了笑：“幺儿，这不是躲，我老了，人老了心态总是会发生一些变化的。”

“可是你才18岁，你以后还能跳到28岁，38岁，还有很长的人生，怎么能算老？”

楚燕修垂下眸，看着那只揪着自己衣角的手，自嘲地笑了笑：“希望如此吧。”

爻野感觉到楚燕修没有想要继续聊下去的想法，所以没再追问，可心里的慌更甚。

他隐约猜到楚燕修在国外的两年一定发生了什么，可对方从不提，像把那段过往锁在了别人碰不到的地方。

更让爻野难过的是，他明明离楚燕修这么近，却像隔着一层看不见的雾。

他能感受到对方的温柔，却摸不到那份温柔背后藏着的心事。

-

直播当天。

为了更好呈现舞台，练习生们提前来到公司专门的造型工作室，亲自搭配选择造型。

楚燕修选了一件黑色的真丝衬衫，衬衫材质垂顺而富有光泽，最上面的三颗扣子揭开，露出清晰的锁骨线条。

衬衫的后摆被刻意加长，在动作时会如羽翼般飘动，下面则是搭配了一条修身的黑色长裤。

爻野选了一件与楚燕修同源不同款的黑色镂空针织衫，一边的肩膀是宽大的垮塌设计，另一侧则是正常的圆领，看上去有种不对称的美感。

针织衫下摆一侧被轻轻拉起，在腰侧系了一个松散的结，不经意间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腰线，下身同样是黑色的直筒西裤。

两人都是一身黑。

“穿这么像，怕别人看不出你们一组？”梅君珩路过时打趣，却被楚燕修瞥了一眼，没说话，只伸手帮爻野把系歪的结重新调整了一下。

楚燕修温热的指尖不经意蹭过爻野腰侧的皮肤，爻野瞬间僵了一下，耳尖悄悄泛红。

正式登台时，舞台被极致简化到只剩一束顶光。

暖白的光柱落在两人身上，楚燕修的真丝衬衫泛着细碎的光泽，爻野针织衫的镂空处漏进微光。

前奏的鼓点刚响起，两人就背对着背站定，手臂在身后缓缓交握，手指相扣的瞬间，爻野能感觉到楚燕修掌心的温度，比平时烫一点。

没有大幅度的动作，所有张力都凝聚在脖颈、指尖和腰线的细微扭动上。

楚燕修唱第一句低音时，眼尾扫过爻野的侧脸，手指却极缓地伸过去，指腹轻轻擦过他的喉结，从凸起的软骨滑到领口，最后停在胸口处。

力度很轻，却让爻野瞬间仰起头，喉结滚动时连呼吸都发颤，长睫垂下来，遮住眼底翻涌的热意。

进入舞蹈部分，楚燕修一个利落的滑跪，单手扣住爻野的脚踝，将他拉近。爻野顺势俯身，两人鼻尖几乎相触，灼热的呼吸在毫厘之间交错。

楚燕修的眼神是带着侵略性的占有，而爻野则半垂着眼帘，长睫在眼下投出阴影，是欲拒还迎的默许。

最让观众疯狂的是歌曲后半段的环抱。

楚燕修从后方环住爻野的腰时，手臂收得不算紧，却刚好把人圈在自己的气息里，下巴抵在他肩窝，说话似的气息扫过耳垂。

爻野露出的腰线流畅，白皙的窄腰几乎被楚燕修的手掌覆盖，盈盈一握的细腰与楚燕修的身形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爻野在这个怀抱里唱高音，声音里带着点被环住的颤栗，但却成了整个舞台的点睛之笔。

结尾处，爻野猛地转身，与楚燕修面对面，两人同时向后仰倒，又在即将坠地时被对方紧紧拉住。

灯光暗下的瞬间，楚燕修能感觉到爻野的拇指在他手腕内侧轻轻蹭了一下。

这个舞台，他们跳的仿佛不是舞，而是彼此心照不宣的试探与渴望。

所有情愫都被压缩在方寸之间，一个眼神，一次触碰，都充满了无声的爆炸力。

被吸引到的除了坐在台下观看的评委老师，还有屏幕前的观众。

楚燕修和爻野的再次合作，给两人的粉丝带来了极大的冲击力，同时也吸引了一波又一波的CP粉。

后台的大屏幕上，弹幕早已炸开了锅，CP粉的狂欢几乎要把屏幕淹没。

【！！真丝衬衫配镂空针织，这不是情侣装是什么？官方都不敢这么搭吧！】

【滑跪扣脚踝那下我反复拉进度条！楚燕修眼神要吃人了！爻野耳尖红得快滴血了！】

【“耀眼”CP是真的！连续两次选对方合作，舞台动作比剧本还甜！】

【刚才环抱唱高音，爻野抓楚燕修手臂的力度，我截图了！这是爱人之间的依赖吧！】

【超话速去！有人扒到之前放出的物料里楚燕修和爻野住同一个屋！现在又穿情侣款！糖太多磕不过来了！】

【好“耀眼”！好配！】

【豹豹猫猫就这样稳稳的幸福下去吧！！】

【“耀眼”永远相爱！】

……

没等直播结束，“耀眼CP”就冲到了文娱榜前十，涨粉速度快得吓人。

热门第一的帖子是“舞台细节全解析”，发帖速度快到令人发指。

楼主把两人交握的手指、鼻尖距离、手腕触碰的镜头截成动图，配文“这默契，不是一天两天能练出来的”。

下面的评论刷满了“SZD”“YYDS”，还有粉丝开玩笑“公司快给他们组双人舞台！我愿意为了这对买十张专辑！”

而后台的楚燕修和爻野，正凑在屏幕前看其他组的表演，完全没注意到网络上的热潮。

爻野揉了揉刚才抓得发疼的手腕。

楚燕修余光瞥见，伸手把他的手腕拉过来，指腹按了按泛红的印子：“我劲太大了？”

爻野眼睛盯着屏幕看下一组的舞台，没抽回手，任由楚燕修帮他按。

此时，刚好直播间的镜头切到后台。

屏幕前的粉丝再度欢呼，正为这后台的无意识互动疯狂截图，新的嗑糖帖已经在超话里排队等着发送。

第二组的梅君珩和鹿笙刚结束表演，一回到后台就急急忙忙掏出手机。

两人凑在角落的沙发上，手指飞快划着屏幕，满脑子都是想看看网友对他们舞台的评价。

鹿笙先翻完了实时评论，皱着眉嘀咕：“怎么没几条说咱们的？”

梅君珩不死心，点开热搜榜往下滑，突然“我靠”一声：“不是，燕修和老幺儿…他俩又上热搜了！还挂到第三了！”

爻野正靠在楚燕修旁边喝水，耳朵尖一下就竖起来，手里的矿泉水瓶都没放下，兴冲冲地踮着脚凑过去：“是不是夸我们舞台帅？”

楚燕修靠在沙发上，手指漫不经心地转着空水瓶，神色淡淡的。

他没凑过去看，心里也猜了个大概，无非是夸颜值、夸舞台默契，顶多夹杂几条黑粉骂他皇族让他滚出Apex的酸话，倒没什么新鲜的。

梅君珩把手机屏幕怼到两人面前，强忍着笑，故意放慢语速：“夸啊，怎么不夸？不过网友不光夸你们，还说…”他顿了顿，看着两人好奇的眼神，憋笑道，“还说你们般配，让你们赶紧结婚。”

楚燕修：“？？？”

爻野石化在原地：“啊……？……？啊？……QAQ”